(原题)《推拿》:黑暗中的小草也要生活
娄烨新片《推拿》深得毕飞宇原著精髓。不是用健康人同情、怜悯、关心的视角来描写盲人,而是站在盲人的角度,去感受和理解这个世界。影片用写实的风格,朴素的表演,摇晃的镜头,描写出小马、王大夫、小孔、都红等沙复明盲人按摩中心一群盲人,在钢筋水泥的大都市艰难生活,用血和泪追求自己的欲望和梦想,维护自己应有的尊严。野百合也要有春天,黑暗中的小草也要好好生活。
影片和小说最大的区别在于:小说以王大夫(郭晓冬饰演)开始和结束,王大夫是绝对男主角;影片以小马(黄轩饰演)开始和收尾,还添加了小马被打意外复明和开小马推拿所的情节,大大增加了小马的戏份。加上秦昊饰演的沙复明、梅婷饰演的都红、张磊饰演的小孔、黄璐饰演的小蛮、等各自精彩的表演,使得《推拿》成为一部难以说清谁是男女一号的群戏影片。
影片给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有四处:
其一,影片一开始,小马遭遇车祸,得知自己从此将失明的噩耗后,从护士手里拿过饭碗,砸碎,用碎瓷片猛地割向自己的脖颈,顿时,鲜血流了一地。失明者的绝望心态,用最猛烈残酷的方式,传递给观众。失去光明的世界,令人不寒而栗。
其二,还是影片开始,毫无感情色彩且并不悦耳的女画外音,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念出影片片名、主演、导演等主创,让观众听着奇怪而新颖。诧异之余猛然醒悟:这是导演有意通过旁白,念给盲人观众听!于是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影片确实具有能用耳朵听的特殊表现形式。即使不能达到听完整部影片的效果,但是导演的良苦用意一听了然。至于画外音为何不找一个播音员水准的女声娓娓道来,或许与影片写实风格一脉相承吧。
其三,王大夫不争气的弟弟欠钱,被流氓追到父母家索债威胁。王大夫本欲拿辛辛苦苦做推拿攒下来的结婚钱,帮弟弟还债。但面对未婚妻小孔的哭诉,他改变了主意,用菜刀一刀刀割自己的胸膛,用鲜血来还债!王大夫对家人的担当,对血汗钱的珍惜,对尊严的维护,在这场戏里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的盲人,令健康人汗颜!
其四,小马迷恋发廊妹小蛮,先是扫黄时别抓。出来后再去找小蛮,却被正在小蛮屋里的社会混混一顿暴打,直至被打出发廊,跌倒在马路上。这是令观众眼昏耳鸣的一场长达数分钟的戏。导演用刺耳的配乐,摄影用摇晃模糊的镜头,来表现小马被暴打后意外恢复了部分视力的情形。所有观众,似乎都和小马一样,体验了这个从悲催绝望到一线光明的过程。这种表现形式,很契合剧情和人物,但考验着观众的接受度。
秦昊堪称娄烨影片中铁打的男主角,但这次在《推拿》中,他的戏份不算多,却演得惟妙惟肖,很出彩。郭晓冬的表演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用菜刀割胸膛那场戏,展现了他温和背后的爆发力。扮演小马的黄轩,最近刚因在电视剧《红高粱》里扮演张俊杰火了一把,又要在11月28日上映的这部《推拿》里与电影观众见面,可谓双喜临门。作为一位新人,他在片中的表演不错,说是抢戏也不为过。
《推拿》让观众近距离走进盲人的世界,体会和感受盲人的生活、欲望、情感、尊严和梦想。他们的世界虽然是黑暗的,但是同样渴求好好地生活,而不仅仅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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