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烟抵达S市那天,展家出了点乱子,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憨憨男主霸气护妻?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憨憨男主霸气护妻
第一章
苏烟抵达S市那天,展家出了点乱子。
别墅门口突然窜出来一只白猫,司机慌忙踩下刹车,后座的人由于惯性往前冲去。
苏烟抬手摸摸被座椅撞红的地方,不怎么疼。
她还穿着老家那身沾灰的白T恤和洗旧掉色的牛仔裤,十五岁少女清丽如画的眉眼在过于苍白瘦削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唇色很浅,头发是不太健康的金黄色,一切都和面前的豪华别墅格格不入。
顾不上审视陌生的环境,展腾霄叫她下车。
过来迎接的是管家老刘,一张胖圆脸笑呵呵的,留着罕见的八字胡,苏烟不禁多看了两眼。
展腾霄蹙眉望向刚才白猫跑出来的方向:“又在闹?”
老刘叹了一声,八字胡两边往下垂:“姑爷过来签离婚协议书,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又吵起来,在屋里又打又砸的,把团子也吓跑了。”
“没事,它自己会回来的。”展腾霄回头瞥了眼灌木丛。
郁郁葱葱的叶子发出窸窣的响声,绿色中依稀晃过一抹白色,又倏忽不见。
苏烟正用眼神搜寻那只猫,就听见展腾霄冷若冰霜的嗓音:“以后注意言辞,不准再叫他姑爷。”
老刘脸色一变,额头瞬间凝出细汗:“是,展先生。”
展腾霄是不折不扣的妹控,得知妹夫何明哲出轨那天,就把人揍进了医院。
离婚时何明哲净身出户,儿子展洵的抚养权归母亲所有,其中展腾霄功不可没。
这些苏烟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此刻的她只有满脑子迷茫和陌生,乖乖跟在男人身后。
展腾霄边往院里走,边侧过头吩咐老刘:“车后面有两个箱子,你一会儿送去盛家。”顿了顿,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说:“算了,他们两口子都不在,你叫星野过来吃晚饭。”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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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充斥着男人女人的吵架声和打砸东西的声音,一片混乱,苏烟跟着保姆薛姨,绕过客厅从侧门上楼。
薛姨送她进屋,放下行李箱就走了。楼下女人的声音穿透性太强,字字清晰地从门缝里轰进来:“何明哲,你休想来看儿子一眼!”
男人冷哼一声:“是我的儿子,我凭什么不能看?”
“你的儿子?你配吗?”女人语气愤怒而刻薄,“你这种出轨的脏男人,我怕你教坏我儿子!以后你离他越远越好!”
“不让我看儿子,我就不签!”
“何明哲!你要脸吗?”
苏烟有种偷窥人隐私的背德感,连忙关紧了门。
刚往屋里走两步,裤兜里突然有东西震动,苏烟被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手机。
出发前舅舅塞给她的一部旧手机,几年前的老款,屏幕都缺了个角,但基础功能还具备,能打电话和发短信。
这会儿刚收到一条新短信:【到了吗?】
苏烟点开,不太熟练地打字:【嗯,到了。】
舅舅:【展先生是个好人,以后你在那边要听话,照顾好自己。】
苏烟眼皮颤了颤:【嗯。】
舅舅:【是舅舅没用,你要怪我也是应该的,唉……】
【去了那边什么都别想,好好读书。】
看着屏幕上的字,苏烟脑子里晃过那日在灵堂的透明棺材里,层层鲜花包围之中外婆僵白的脸,鼻头忍不住一酸。
外婆走前那阵子精神恍惚,总拉着她重复同样的话:“烟烟啊,你要好好读书,女孩子只有多读点书,有了出息,人生才不会被别人左右。你妈妈就是吃了这亏,她这一辈子啊……”
“笃笃”两声,打断她飘远的思绪。
苏烟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潮湿的眼角,小跑过去开门。
薛姨端着餐盘站在门口,餐盘中央放着个小盅,微胖的脸爬满笑意:“晚饭还早呢,先生让我送碗海带汤来给你垫垫肚子,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楼下闹剧似乎结束了,已经听不见吵架声,只有薛姨温柔的声音。
苏烟看了眼精致漂亮的陶瓷盅,点点头:“谢谢阿姨,我喜欢的。”
说罢伸手要去接。
薛姨笑了笑,没给她:“刚出锅的,烫,我帮你端进去。”
苏烟把手局促地收回去,搓了搓衣角。
“刚才吓到了吧?来,喝点儿汤压压惊。”薛姨帮她揭开小盅的盖子,热气蒸腾着海带汤的香味,弥散在陌生的空气里。
苏烟反应过来,她是指刚才客厅里吵架的事,笑着摇摇头。
“何先生跟展小姐离了婚,以后是不会过来了,你不要怕。”薛姨向她解释,“展小姐和太太都很好相处的,就是阿洵性格孤僻些,怕吵,你没事就别去楼上。”
苏烟忙不迭应:“我知道了,谢谢。”
“那你喝吧,喝完放这儿我来收。”薛姨说完便出去了。
汤味道很好,苏烟边吹边喝,没一会儿小盅见了底。
她把盖子合上,走过去拉开另一半窗帘,让阳光泻进房间,铺就大片大片的暖意。
窗户对着别墅侧面,有一条鹅卵石路从小树林蜿蜒着出来,远处湖面如镜子,白色长桥像漂浮的玉带延伸到视野尽头。
树叶与水鸟的唱和里,突然钻进一道清澈懒散的男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走了,以后这种低水准的比赛别叫我。”
随之而来的还有自行车碾过鹅卵石不断震动的声音。
穿着黑色篮球服的少年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在即将撞上拐角那棵树的瞬间,游刃有余地转了个急弯。
直到那个连侧脸都看不清的高大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苏烟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还在砰砰狂跳,紧张地拍了拍胸口——
车技真好呀,就是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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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带过来的东西挺多,但大部分是书和练习册,衣服应季的只有三套。
她春秋都是穿校服,冬天带了一件羽绒服和一条棉裤。还有些在外婆的老房子里,因为走得急,就没去收拾。
把行李归置好后,薛姨叫她下楼吃晚饭。
来时的衣服已经洗了,苏烟换了身干净的,出门时薛姨看见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冲她笑道:“以后换下的衣服放着就好,我会洗的。”
苏烟不太习惯,礼貌地弯了弯唇:“谢谢。”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用不着跟我说谢谢。”薛姨按下电梯按钮,“以后你住在这儿,就跟阿洵他们一样,千万别拘束。”
苏烟点点头:“嗯。”
展腾霄的太太带儿子回娘家探亲了,听说还有个女儿,苏烟没见着。
先前在客厅吵架的女人和传说中的她儿子也没见着,客厅里只有展腾霄一人,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在打字。键盘噼里啪啦的,屏幕射出的光映着中年男人眉心微蹙的脸,在空阔的房子里显得有点冷清。
苏烟忍不住出声打破这样的冷清:“展伯伯。”
她嗓音软软,带着点儿糯,顿时给屋里添上几分暖意。展腾霄眉心也随之舒展开,叫她洗手吃饭。
薛姨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时,苏烟刚刚坐下,背脊笔挺端正。
展腾霄没动筷子,她也就不敢动。
男人把擦手的湿巾放在一边,抬头问薛姨:“星野来了没有?”
“早来了。”薛姨答道,“团子不知道在哪儿滚一身泥,星野说给它洗个澡,要你们先吃,他下午和同学在外面吃过的。”
苏烟见展腾霄夹了肉,便拿起筷子,听这话又不知道该不该动了。展腾霄看出小姑娘局促,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吃吧,不等了。”
苏烟这才安心动筷子。
展腾霄吃饭时一言不发,周围静得只有餐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
苏烟一时间有种如临异世的恍惚。
外婆去世后她寄住在舅舅家,舅妈的声音总像魔咒一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日日夜夜,耳根从来没清静过。
这一刻给她的感觉,就是久违的清静。以至于她很久没吃得这么饱,肚子都鼓起来了,薛姨让她去后院散步。
有钱人是最会享受的。
炎炎夏日,这里的晚上却十分凉爽,到处都是湖水和花叶的香气,恍若在闹市中开辟了一个世外桃源。
突然,她发现远处草坪上漂浮着点点幽光,像绿色的流星在漆黑的夜色里舞动。
苏烟惊喜地走过去,等越过花坛的时候,冷不防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险些撞上一堵黑色的“墙”。
篮球服上印着数字11,黑背心拼接白色短袖,因为手臂抬起的姿势而绷紧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量感。
夜色浓重,却能看出他皮肤很白。
忽略了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熟悉,苏烟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那点逐渐变暗的绿光,皱紧眉,不太熟练地命令人:“你……放开它。”
少年手中捏着一只萤火虫,垂下来的目光饱含兴味。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眼中荡漾的星光都带着点邪气。
盯住女孩倔强认真的脸,懒懒开腔:“跟我说话呢小土包子?”
第二章
苏烟愣了一下,目光撞进那双深咖色的眸,被满满的星光攫住。
少年微挑的狭长凤眼,不止能用“漂亮”来形容,但却不显得阴柔,反而有那么一股霸道痞气,连唇畔的酒窝都夹着点坏。
都说有酒窝的男孩笑起来很甜,可这人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好惹”。虽然长得好看,却像是那种把同学逼在巷子里收保护费的不良少年。
苏烟匆匆瞥过那张脸,视线重新落在他作恶的手,无比认真地说:“你再捏着它,它就要死了。”
“哦,关我什么事?”少年轻飘飘一声嗤笑,居高临下的目光和满不在乎的语气,让空气中的压迫感变得更强。
苏烟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孩子,气场柔弱,梗着脖子努力倔强的模样全落在盛星野眸底。
他原本也只是抓来看看,并没打算对一只萤火虫做什么,这会儿却不急着松开了,饶有兴致地盯着小姑娘郑重其事的表情,唇角始终勾着揶揄的弧度:“我要不放呢?”
“……”苏烟从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每句话都让她接不上来。
唇瓣翕动着,没出声,只有越发涨红的脸昭示着不满。
这人个子少说也有一米八,苏烟堪堪及他胸口高,站在他面前像个小矮人,眼神有点小奶猫张牙舞爪似的凶,脸颊涨出不自然的红,有点滑稽。
盛星野忍不住笑了出声,忽然俯身低头,眼神平视着小矮人。
随着少年额前碎刘海的晃动,淡淡的柠檬香散在空气里,钻入她鼻腔,苏烟恍了恍神,不自觉后退一步,却不偏不倚地撞在树干上。
盛星野抬起手,摁在她后脑勺和树干之间。
“喂。”他薄唇微掀,光泽流转的眸直勾勾盯着她。嗓音轻飘飘的,伴着盛夏蒸腾的热气萦绕耳边,让人有些如梦的恍惚,“你不会是要哭吧?”
苏烟急红了眼:“你……放不放?”
盛星野好整以暇地抬起那只手,萤火虫幽幽的绿光在她眼前晃动,示威似的,还有他唇角那对揶揄的酒窝。
挑衅的少年倾身低头,周围满溢着青春的荷尔蒙气息,令她无可遁逃。
但如果目光有实质,他那漂亮的指尖早已被她盯出千百个洞。
许是她目光太灼热,盛星野鬼使神差地手指一颤,萤火虫见缝插针地飞走了。
苏烟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盛星野瞥了眼笨拙飞回草丛间的萤火虫,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唇。
苏烟正打算离开,突然有什么东西碰到她小腿,又痒又凉,她瞬间联想到蜈蚣和蛇,失控地尖叫出声——
“啊!”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扬起唇角的一抹嗤笑。随后他蹲下身,从黑暗中抱起一团毛茸茸。
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长长的尾巴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扫在苏烟的脸上,和刚才小腿上同样的触感。
“团子蹭你是喜欢你,别不识好歹,把我们宝贝儿吓着了。”盛星野给猫顺顺毛,手往上一托,猫便灵巧地坐到他肩上,“走了,给宝贝儿吃小鱼干去。”
盛星野单手插兜,迈着长腿潇洒地离开,苏烟被孤零零撂在原地。
一个不怎么美妙的插曲,让萤火飞舞的画面都不再诗意。
苏烟目送少年走入浓重的夜色,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
是了。
他就是那个骑飞车的少年。
张扬,闪耀,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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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薛姨过来送牛奶,苏烟顺便打探了一些关于展家的事情。
原来老爷子和老太太住在旧宅,这栋房子平时就两家年轻人住。
展腾霄夫妻和两个孩子,那天为离婚吵架的展静云,和她的儿子展洵。
展静云管理着公司,东奔西跑经常出差,每年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国外。说白了,就是展腾霄夫妇帮忙照看妹妹的儿子,现在又多个她。
说起展洵,薛姨再次嘱咐她:“阿洵这孩子性格不太好,你见了他不要惹,万一……”薛姨顿了顿,语气里夹着轻叹,“你就多担待些。”
苏烟乖乖点头:“嗯。”
牛奶有点热,她喝得慢,薛姨在帮她缝袜子。
苏烟很久没买过衣服了,这些全都是外婆在世时买的,袜子也有几双破了洞。薛姨实在看不过眼,正好现在闲着,就帮她补补。
苏烟边喝着牛奶,边想起晚上在院子里的事儿,不太确定地开口:“薛姨,我晚上好像碰见他了。”
薛姨手一顿,抬起头:“阿洵吗?你在哪儿碰见的他?”
苏烟往外面指了指:“后院。”
“阿洵今天出门了么?”薛姨皱皱眉,似乎在努力回想,“这孩子不爱出门的,我今天也没见着他呀。”
“嗯。”苏烟点点头,“好像是去打球了呢。”
她没说那人抓萤火虫的事,不然显得像打小报告。
“哎哟。”薛姨听完顿时笑起来,“那不是阿洵。”
苏烟一愣。
“你看见的八成是星野。”薛姨笑着解释道,“那是阿洵的表哥,跟咱们住同个小区的。他爸妈也工作忙,没空管他,经常叫过来玩一玩,吃吃饭。”
“我们阿洵哪会打球啊。”薛姨咋了咋舌,“这表兄弟俩,一个太文静了些,一个又太活泼了些,头疼哦。不过我们阿洵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一对爸妈……算了,不说了。”
袜子缝好了,薛姨帮她放进衣柜,“你早点睡,明天太太要带你去买衣服的。”
“好。”苏烟喝完最后一口牛奶。
床是席梦思,和她之前睡的木板完全不一样,又大又软,躺上去很舒服。
苏烟破天荒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没等薛姨叫起床,就自然醒了,洗漱完穿了套最喜欢的衣服下楼。
听说展腾霄的太太崔菀今天回来,她想留下个好印象。
结果刚到走廊,迎面碰上个陌生女孩。
女孩个子跟她差不多高,娃娃脸,穿着她在电视里才见过的那种校服。
衬衫短裙,精致的领带,头发在头顶梳了个蓬松的丸子,别着和校服同色系的发卡,整个人漂亮洋气得不行。
女孩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扬着下巴不甚在意地开口:“你就是苏烟?我爸带回来的那女的?”
苏烟心里膈应了下,但没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平静地“嗯”了一声:“你是雨嘉妹妹吧?你好。”
展腾霄的女儿叫展雨嘉,比她小两个月,今年中考。儿子展昊才五岁,明年上小学。这些都是薛姨昨天告诉她的。
“谁是你妹妹,别乱叫。”展雨嘉眼睛朝上翻了翻,转过身,“我爸喊你下去吃饭。”
苏烟发现自己不太擅长跟这里的人打交道。无论是昨天遇到的盛星野,还是面前的展雨嘉。于是她抿抿唇,不再搭腔。
今天早上人到得很齐。
展腾霄和崔菀两口子坐在一块儿,中间是穿着小西装粉雕玉琢的展昊,得益于展家的基因,是个小帅哥胚子。
对面盘着头发的精致美女,应该就是展腾霄的妹妹展静云。
展雨嘉坐到爸爸旁边,拿了片面包看向展静云:“姑姑,洵哥哥怎么还没下来?”
“别管他,我们吃吧。”展静云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眉眼间的疲态,“他饿了自己知道下来。”
崔菀无奈地对薛姨说:“你盛点儿东西给他端上去,总不吃也不是个事儿,孩子长身体呢,不能这样。”
展静云满不在乎地咋了咋舌:“越这样他越不会吃的,跟他爸一个样,驴脾气,不搭理他,晾一晾就好了。”
崔菀叹了一声,从盘子里拿出个鸡蛋。
“静云,或许这话不该我当嫂子的说,但你哥这人粗心,很多事他想不到。”她一边给儿子剥鸡蛋,一边语重心长地开口,“阿洵还小,你跟他爸闹离婚就算了,没人拦着,但你要多花点儿心思在阿洵身上。以前好歹有他爸看着,现在你把人赶走了,你得负起这个责任吧?”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管他的,最近真的忙。”展静云没吃两口,就拎起座椅后面的包,“走了,你们慢慢吃。”
女人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苏烟缓缓收回视线。
薛姨还是把早餐端上楼去了,没过多久,原封不动地端下来,冲崔菀直摇头。
听说崔菀要去给苏烟买新衣服,展雨嘉顿时不高兴:“妈妈,我也要。”
崔菀瞥她一眼:“你一会儿上学呢,要什么要?马上中考了,努点儿力,别让你爸花钱送你进一中。”
说起中考,展腾霄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说:“烟烟学籍快办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一开始上课,跟雨嘉一个班。”
“听见没雨嘉?”崔菀严厉地望着自家女儿,“在学校要多照顾照顾姐姐,别任性。”
展雨嘉嘟了嘟嘴,闷声回:“知道了。”
吃完早餐,司机送展雨嘉去学校,崔菀还有点事,让苏烟先自己玩会儿,十点出门去商场。
苏烟发现团子在小花园里扑蝴蝶,听见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继续活蹦乱跳,于是饶有兴致地坐在秋千上看猫。
可惜她手机太差劲,是舅舅之前淘汰下来的旧机,刚按下拍照键就卡住了,好半天没反应,只好作罢。
团子玩累了,居然跳上秋千和她坐在一起,毛茸茸的脑袋不停蹭她手背。
苏烟想起昨晚盛星野把它顶在肩膀上的画面,试着摸了摸猫头,想让它到自己腿上来玩。结果刚要抱,团子就飞快地跳下秋千,喵了一声跑掉了。
苏烟泄气地垂下眼眸。
还没来得及收拾心理落差,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脑袋。她忍不住短促地呻.吟,捂着脑袋望向落在脚边的东西。
是一个红色的硬壳本,封皮上有烫金的大字——荣誉证书。
苏烟抬起头,只有四楼某一扇窗户开着,窗台上有几颗长势茂盛的吊篮,翠绿的叶子和黄色外墙交相辉映,散发着无限生机。
苏烟看了看手表,才九点多,于是拿着东西从侧门进去,上了楼。
别墅一楼住的是保姆和管家,苏烟住二楼,她住西边,东边是展雨嘉的房间。
三楼是展腾霄夫妇的主卧,而偌大的四楼只有展洵一个人。如果展静云回来,会跟儿子住一起。
苏烟站在四楼的楼梯口,才想起薛姨的话——
没事别上楼。
可她已经上来了。
捏紧了手里的本子,苏烟找补地想,这不算是没事吧。
只不过还他东西而已。
这可是荣誉证书,丢了可不好。
苏烟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扇门前,敲了敲。
没人应。
于是她加大力度再敲了敲,没关紧的门自动打开了。
而她的眼神越过缓缓张开的缝隙,呆呆地凝在空旷明亮的房间里,那最明亮的一处。
少年坐在落地窗前拉小提琴,初夏的日光揉碎在他发梢和鼻梁,仿佛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暖金色。
似乎感觉到动静,音乐声停了。
那人抬起头,如墨一般的眸子与她交会,像一枚价值连城的黑色宝石。
苏烟没见过宝石,但心里觉得就该是这样的。明亮,深邃,带着夜晚似的阴郁,叫人捉摸不透。
他坐在那里,有种不容亵渎的神圣。苏烟不想打扰他,于是扬了扬手里的荣誉证书,小声说:“那个,你东西掉了,我帮你放在那里。”
说着,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一个矮柜。
结果刚一抬脚,就被少年淡漠的嗓音阻止:“站住。”
苏烟触了电似的把脚缩回去。
只见他把小提琴放到一边,利落起身,苏烟这才发现他包裹在衬衫西裤里的身材多么瘦。不是穿衣显瘦的那种瘦,是骨瘦如柴的那种瘦。
但那张清俊如神祇的脸,能让人短暂地忽略一切。
直到人站在她面前,像一根笔直的电线杆。苏烟抬起头,对上那双黑色的眸子。
她看见他阴郁的眼底划过一抹嫌恶:“你身上有猫毛,出去。”
第三章
苏烟顺着他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黑裤子上,顿时了然。
因为是黑色,沾了白色的猫毛特别突兀,肯定是刚才团子蹭上去的。
虽然她自己不嫌弃,但还是有些赧然:“对不起……”
展洵淡淡瞥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拿走吧,我不要了。”
苏烟怔了下,特地把封皮翻过来给他看:“这个是……”
“我知道。”少年阴郁的眸压住她,“我说不要了,听不懂吗?”
苏烟感觉到他明显的不耐和烦躁,手指一抖,心跳也紧张地加快速度,下意识地往后退:“哦……”
脚刚迈出门槛,就听见嘭地一声,门被人从里面重重摔上。
面前的门板还颤着,余音绕梁,苏烟足足在门口愣了十几秒,直到楼梯口传来薛姨的声音:“烟烟?你怎么上来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慢吞吞走过去,把荣誉证书拿给薛姨看:“我看到这个从四楼掉下去……”
薛姨想也知道小姑娘经历了什么,才会这副表情,叹了声:“快下去吧,太太叫你准备出门。”
“好。”苏烟手里还拿着证书,有点不知所措,“那这个……”
薛姨笑了笑:“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吧,应该是不打紧的东西,屋里放了一满柜子呢。”
苏烟惊得张大了嘴巴。
一满柜子?
薛姨边带她下楼边解释。
“阿洵很有天赋的,从小拿奖,十岁就在维也纳开过演奏会了,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说着说着,又惋惜地叹了一声,“就是这性子越来越……”
苏烟笑笑:“可能天才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吧。”
薛姨摇头轻叹:“他小时候不这样的。”
转眼间电梯到一楼,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薛姨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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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从小到大没逛过商场,也没见过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服。
外婆会做衣服,早几年眼神好的时候还会亲手给她缝,但后来老花了,就做得少了,得病后更是不能干活,要么带她去熟人的店里买,要么找裁缝做。
小镇上没有这样的商场,苏烟只在电视里见过。跟着崔菀进去的时候,被瓷砖反射出耀眼的灯光闪了眼睛,脑海里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惊叹,许久没能缓过来。
外婆总说像她这么大的孩子不好买衣服,童装穿不得,大人的衣服又太成熟,小镇上这么半大的孩子都是随便凑合凑合穿的。但也有家里条件稍好的同学,经常被爸妈带去城里买衣服,会穿得令人眼前一亮,惹人羡慕。
苏烟被崔菀带去专柜,看着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衣服才知道,原来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能有整整一层楼的衣服可以选。
但这些衣服的价格也贵到令人目瞪口呆。
稀里糊涂地买了一件后,苏烟便有些心事重重。崔菀又给她找了几件,一一试了,叫服务员全都包起来,眉眼间高兴得不行:“我就知道,我们烟烟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真想把商场都给你搬回去。”
服务员似乎认识她,笑得合不拢嘴:“展太太,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还不就您一句话的事儿?”
“就你会拍马屁,我可不敢。上次给雨嘉买多了,回去被老公念了半个多月,耳朵到现在嗡嗡呢。”崔菀啧了声,“不过他说得对,孩子要长身体的,衣服一次性不买太多,得慢慢买,没准儿下次来就不是这尺码了。”
嘴上说着不买太多,却已经两只手拎不下了。苏烟实在不好意思,对她道:“伯母,我觉得够多了,咱们今天就不买了吧。”
“那行。”崔菀回头看了眼满手购物袋艰难前行的司机,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摸摸她梳得光溜溜的头顶,“我说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呢,再去给你买些小饰品,马上要去学校了,咱们得漂漂亮亮的去。”
晚上,两个人满载而归。
苏烟换了身衣服,头上戴着崔菀给她挑的新发卡,刚回来的展腾霄看见时明显愣了一愣,随后笑得合不拢嘴:“还真是人靠衣装啊,烟烟被你这么一打扮,比我们雨嘉漂亮多了。”
展雨嘉眼珠子都瞪圆了:“爸!”
展腾霄佯怒:“你是在凶爸爸吗?”
展雨嘉气焰顿时消下去,嗓音软软地嘟哝:“我没有。”
“快去洗手吃饭吧,妈妈也给你买了新书包。”崔菀温柔地安抚女儿,“弟弟呢?”
展雨嘉一下被哄好了,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在玩具房呢,洵哥哥陪他玩赛车。”
崔菀惊喜地扬了扬眉:“阿洵下来了?”
“嗯。”展雨嘉点头,压低嗓音道,“姑姑回来打包行李去机场,他就下来了。”
崔菀叹了声:“这孩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去叫他们吃饭。”
“嗯嗯。”
上午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苏烟在饭桌上,独独不敢和展洵对视。
崔菀哄儿子展昊吃饭,也会招呼招呼其他孩子们,而展腾霄一如既往的食不言。
同样一声不吭的还有展洵。
苏烟假装不经意地瞄了他几眼,少年吃相文雅,很好看。吃饭的时候不仅不说话,碗筷也不会碰出声响。
这样的男生她从没见过,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修养。仅仅坐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看他,却又不敢多看,害怕连眼神都是亵渎。
四楼那扇缓缓打开的门,仿佛也敲开了她心中某扇紧闭的门。少年坐在光里,却比光更耀眼,那首陌生的曲子也久久萦绕在心头。
苏烟不小心走了神,直到胳膊突然被撞了下,旁边是展雨嘉不悦的声音:“我妈叫你呢。”
苏烟连忙看过去,对上崔菀温柔的目光:“对不起伯母,我刚刚……”
“没事。”崔菀笑着说,“我是问你,明天我们带昊昊去游乐园玩儿,你去不去?”
展雨嘉嘟起嘴巴:“妈你都不带我,我明天休息呢。”
“你快中考了,想都别想,在家复习功课。”崔菀严厉地打消她念头。
展雨嘉不服气:“可是她也要中考。”
崔菀:“你的成绩跟烟烟能比吗?她可是全校第一。”
展雨嘉啧了声:“穷乡僻壤的全校第一,谁知道在我们学校算老几啊?”
一直沉默着的展腾霄厉声道:“展雨嘉,你注意言辞。”
展雨嘉顿时偃旗息鼓,低下头啃牛排,只能用眼神表达不满。
苏烟看着崔菀询问的目光,摇摇头:“我也不去了伯母,最近落下很多功课,怕跟不上。”
崔菀笑了笑:“那也行,你跟雨嘉一块儿学习,正好替我监督监督她。”
展雨嘉刚被爸爸训斥过,没敢说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极小音量,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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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确实很久没学习了。
自从外婆去世,她住到舅舅家里,连最基本的休息都没法保证,在学校精神状态也很差。
还好是初三末尾,没什么新知识,凭她以前的基础多下点功夫,应该很快能把缺失的时间补上来。
第二天,展腾霄夫妇带着小儿子很早就出门了,苏烟是六点起来背英语的,能清楚听见外面的动静。
八点多,薛姨叫吃饭,苏烟已经背完五篇范文,穿戴整齐地走出房门,在电梯间遇到展雨嘉。
少女虽然换了整齐的家居服,也梳好了头,却眯着眼睛不停打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只淡淡睨了她一眼,率先按下电梯按钮,走进去。
苏烟知道展雨嘉不喜欢她,也就不说话惹人嫌,在只有两人的封闭空间里,气氛尴尬得不行。
好在二楼到一楼,尴尬的时间没持续太久。
吃完饭,苏烟正要上楼去看书,突然展雨嘉唤了她一声:“哎。”
苏烟回头,只见女孩手里拿着张一百块钞票,傲慢地垂眼看她:“我想吃哈根达斯,去给我买。”
苏烟正纳闷哈根达斯是什么,展雨嘉似乎看透她所想,嗤了声:“你不会不知道哈根达斯是什么吧?出小区右拐过两个十字路口,那儿有个商场,你进去问就知道了。”
面对展雨嘉近乎无礼的要求,苏烟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现在她吃展家的住展家的,虽然将来肯定要报答,可展伯伯对她的恩情,不是简简单单能用金钱来回报的。
于是她点点头,接过那张钱:“好。”
展雨嘉眉眼间更得意了:“剩下的你留着花吧。”
苏烟转身就出了门。
她对小区还不太熟悉,里面弯弯绕绕的,问了几次路才到正门口。
烈日炎炎,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能抵着晒,再加上走得急,没一会儿后背就湿透了。
想着节约时间回去看书,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刚过第二个十字路口,耳朵里突然钻进一阵呼啸的摩托车声。苏烟惊慌地回过头,看见生死时速飞过来的摩托车,腿脚都吓麻了。
她愣在原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飞。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很慢,周围的一切也静止下来。直到她听见一声低骂,紧接着胳膊被一股大力扯开,脑袋撞上一个坚硬的物体。
苏烟被撞得晕乎乎,眼冒金星。
很久后,头顶飘下来一声嗤笑:“怎么又是你。”
这熟悉的腔调,只有盛星野。
苏烟回过神时,还被少年攥着胳膊搂在身前,刚才撞上的坚硬物体,赫然是他的胸膛。
同样是抵着太阳汗流浃背,比起她的狼狈,眼前的少年却更显得硬朗帅气。
他看起来很瘦,但刚刚的触感回想起来,似乎有点胸肌的弹性。
苏烟甩了甩头,满脸通红地后退一步。
盛星野顺势松了手,骑在自行车上微垂着眼睑,好整以暇地盯着女孩局促的模样,唇角懒洋洋勾着:“喂,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不谢谢也就算了,还这么急着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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