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节,也是母亲的生日,这篇日记作为礼物送给母亲,连同生日蛋糕及祝福。祝母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童年
提起母亲的身世,不得不从姥姥开始说起,姥姥是在河北省一个小城,当地也算富裕的家庭里出生的大小姐,因为她是家里的惟一的女孩子,当时舍不得缠足,就留下了一双大脚,这双大脚成为她嫁不出去的根缘。
为此姥姥成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大姑娘,适逢国民党部队经过她们那个小城,且驻过一段时间,姥姥便认识了部队中的一个连长,而后跟随他转战南北,成为随军家属,颠沛流离的生活并没影响姥姥生下大姨和妈妈,大姨和妈妈的名字也是因所生地而取的。
妈妈生下来后,居无定所,部队仗打到哪儿,她们的家就安到哪儿,姥爷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姥姥成了带两个女儿的寡妇,妈妈后来回忆说:姥姥也糊涂,根本不知道姥爷是怎么死的,尸体也没见过,只有部队的一张死亡通知单。
妈妈至今也不相信姥爷真死了,冥冥之中还期望见到没有记忆的爸爸。那一年母亲只有两岁,姥姥至从听到姥爷失踪以后,就想方设法地回到娘家,可是战乱时期根本无法和家里取得联系,在这期间,姥姥认识妈妈后来的继父我现在的姥爷,他当时是她们所在部队的司务长,因为同情她们母女的遭遇,经常帮助她们,所以姥姥没有考虑太多,很匆忙地嫁给了他。
不久国民党部队逃向台湾,部队解散,一部分人跑到了台湾,一部分人回了家乡,姥爷带着姥姥一家三口回到了他的老家,从部队到他家历经一个月,他们一家是在炮火纷飞中逃回去的,姥姥身上的所有手饰及贵重物品,在半路上都被洗劫一空,幸好全家人毫发无伤地回到了姥爷的老家。
少年
母亲的少年是灰色的,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让人有很多无奈,当母亲回忆那段时光,目光中闪现着一种复杂的感情,小时候我不太懂。母亲眼中的继父一直是她童年的阴影,一些无法言说的情愫伴随着她以后的岁月,挥之不去的痛时不时地提醒着她: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从没体会的遗憾 ,这遗憾成为母亲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结。
这也是父亲走后近三十年母亲没改嫁的原因,她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重复和自己一样的生活。姥姥嫁给姥爷后又生下了两男两女,六个子女的姥姥从此结束了官太太的生活,淹没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直到去逝也没走出大山,有时我在想人的命运真是难以琢磨啊,谁能想到一个大家闺秀,官太太竟安于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呢,可是姥姥真的随遇而安终老而死却毫无怨言。
母亲的命运也随着姥姥的随性成为必然的宿命,无法改变的现状,让聪明的母亲连上学也成为奢侈,小时候母亲天资过人,学习不费力气就可以成为佼佼者,母亲说她读书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半工半读呢,上午上学下午回家帮大人做农活,即使如此,每次考试第一仍然是母亲,当她读到小学六年时,姥爷还是以女孩子读书无用为由,让她辍学。学校的老师听说母亲要辍学,校长及教她的所有老师都到家里去动员,可姥爷让母亲说谎:身体不好不能继续读书。
学校答应免收母亲的一切学费及书本费,但母亲还是宁不过姥爷,母亲流过无数泪水最终还是告别了学校。后来母亲说只要做梦,内容只有一个:就是在学校上课,这是母亲一辈最渴望也最想做的事。后来才会有了母亲对我们不遗余力地鼓励我们出去读书,也许是圆她的一个梦吧。
青年
青年时代的母亲,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仍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好学上劲的母亲无论是模样还是做事都是同龄人中的数一数二的,当时的农村小学找代课老师,母亲被大家推选为代课老师,在校期间她结识了我的父亲,同是一个学校的老师,那时的父亲母亲在当时可以说是郎才女貌,一见钟情。爱情在工作中日益成熟,谈婚论嫁已成为双方家长必走的环节,鉴于母亲的家庭状况,姥姥没有主见,姥爷乐得省心没有阻拦,所以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当时父亲家里穷得叮当三响,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母亲说她结婚的时候,父亲没有一套象样的行李,没有一件新衣服,就入了洞房了。母亲与父亲的婚姻,我想是母亲一生中最为得意的事吧,因为即使在父亲去世多年,母亲都没改嫁,甚至没有说过父亲一句难听的话。可能在母亲心中父亲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
中年
母亲还没品尝到爱情的甜蜜,我哥到我弟中间是姐姐和我每隔每两年不到十年,四个孩子就在她花样年华的黄金时光中陆续出世了,这样密不透风的生育,足以让一个年轻的母亲从少不知事的女孩变成没有多少柔情的主妇。
小时候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脾气总是很大的,我们很少看到母亲开心地对我们说些什么,总是没来由地对我们发号司令。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很怕我的母亲,母亲身上温情的东西似乎很少,而刚性的表现给我很强烈的感受。
尤其是父亲去世后,她的强势的表现让我们兄弟几个在失去父亲的家庭里享受着爱的支撑与呵护。父亲的匆匆离去,使母亲一下子花容失色,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初夏的早晨,母亲手里拿着父亲生病时用的拐杖,回到家里的情景,母亲说:“你父亲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觉得母亲说这话时,一下苍老了,好像一夜之间母亲从一个风韵娇好的少妇变成一个老人,头发一下子白了大半,身体也好像垮了 办完父亲的后事母亲一病不起,母亲病了一年。那时我们家的天坍塌了。
母亲的坚强从那时起让我有了新的认识,一个弱不经风的家庭主妇以她独特的耐力,来支撑一个风雨飘摇的小船。那艰难的岁月里母亲执著的目光,一直是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也是这种艰苦的环境淬炼了我们兄弟姐妹的勇敢的性格,从母亲身上我们读懂了什么是承受,什么是拼搏。也是母亲的不离不弃的坚守,才有我们哥几个今天的自强不息,永不言败的生活信念。从这个层面上,母亲用无声的语言和行动教育我们做生活的强者。
老年
老年后的母亲是安详的,幸福的。苦尽甘来的母亲在经历了幼年丧父,中年丧夫人生两大不幸,终于迎来了安享晚年的平静生活,母亲现在自己独居两室一厅的公寓楼,身体健康没有大的器质性的疾病,只是失眠或偶尔心脏小疾。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这样的身体,是上天赐给的。
母亲头发银白,身材适中,不弯腰,不驼背,是老年人中的大美女。母亲喜欢打扮,爱干净。她穿的袜子都是雪白的,衣服也很时尚,大红大绿的穿在身上还真挺有气质的。母亲喜欢洁身自好,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即使是自己的子女,她自己把自己打理得非常好,我们不用替她分心,这也是母亲最大的优点。
有人说:孩子对父母最孝顺的事就是有出息,而父母最让孩子省心的是身体健康。我想母亲健康是我们做子女最大的幸福。而我们也是母亲一生中最大的骄傲。
敲下母亲这两个字,如同怀胎十月的母亲,那么渴望见到朝思暮想与自己息息相关血肉相连的孩子,那份迫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从何说起。
母亲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永远是伟大的,不能事亲,焉能成佛?在你失意、忧伤甚至绝望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你身边立着的母亲。尽管她不能点拔你什么,但在你无助无奈之时,她的微笑会如佛光一样为你映出一片光明。使你对人生萌生希望。
不管你是怎样的卑微和落魄,母亲永远是你可以停泊栖息的港湾,她的关爱和呵护,一定会帮你渡上一条风雨无阻的人生之船。
母亲就是那可以毫不犹豫赤脚为你开门的人,母亲拥有可以宽恕你的一切过失的胸怀。前几天一位好友在日志中写到母亲如佛,让我大大地感动了一把,我是个没信仰的人,我苦苦寻找的想要侍候的佛正像好友所说就是母亲,母亲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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