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国际象棋,其实国际象棋在三种象棋之中最接近印度原产之「恰兰图卡」。「恰兰图卡」由印度经阿拉伯人带入伊斯兰世界,随着伊斯兰教在公元七、八世纪的全球大扩张,国际象棋由中东传入北非,再由北非经直布罗陀海峡带到西班牙,大约在十一、二世纪传入英格兰及欧洲。

欧洲人没有像中东人一样大规模改动原来的棋盘、棋子和走法,只是稍微改了些规则和改了棋子的名称和形状。例如把大维齐尔(阿拉伯语中的宰相)改为王后;「象兵」改为「主教」;「战车」改为「城堡」。

世界上最厉害的一局棋盘(棋盘里的世界观)(1)

除了加入「主教」一类名称和把棋子中伊斯兰色彩浓厚的名称去除掉之外,欧洲人并未在原有基础上作重大改变,某程度上显示欧洲人和中东人在战略思维上的相似之处。

而国际象棋不少的步法、棋规和特点亦反映西方人的性格和战争模式。首先,就宏观而言,国际象棋之棋子最强,亦无分专门守势或攻击之棋子,进可攻,退可守(相较中国象棋、日本将棋或沙特兰兹,国际象棋并没有主守的棋子,如中国象棋有楚河汉界,相(象)不能过河;士(仕)、将(帅)不能出九宫格;而日本将棋之金、银将只可走很细范围,可谓太弱,中东棋类之宰相和象亦太弱,适合防守多于进攻)

规则的改变,可见中世纪末期西欧社会充满活力,富进取心,比起同期的中国、日本和中东诸民族富进取精神。

而微观而言,每步规则亦可反映西方战争特色,最显著体现在「骑士」这棋子上。在三种棋类(中国、日本、欧洲)中,国际象棋之「骑士」实力最强,日本将棋中的「桂马」只可向前,不可横走和向后,达底线后必须变「金将」,否则失去功用;中国象棋之「马」有蹩马脚,可见西方中世纪战争主力是骑兵。

国际象棋中之骑士也是唯一一只棋能在开局不移动兵前,跨过兵移动,此外无任何可跨过别的棋子的棋子,故 knight 的威力很大。西欧盛行的重装骑兵,是战场的主角,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可撞散由农奴组成之步兵阵,亦有机动性,只是西欧没创造如中国拐子马之专克制骑兵之兵器(除长弓外),阵形加上欧洲地型适合骑兵施展,故chess中的knight 威力比其他棋类之同等属性棋子强。(而源自中东的沙特兰兹亦一样,反映中东游牧民族亦以骑兵或骆驼骑兵为主力)。

而国际象棋中有「主教 bishop」一棋,是所有棋类唯一有宗教角色之棋种。中世纪欧洲人有带修士上战场的习惯,以起振奋士气之用。而且有不少主教亦为将领,指挥军队作战。「城堡」代表 Castle 或攻城武器,可守着或进攻某座城堡,但 Chess 中没有中国象棋之「炮」可隔山打牛,反而多属短兵相接,反映中世纪时欧洲人不流行远距离兵器如火炮或弓箭等。「兵」在 Chess 中为斜格相食,不似中、日之棋为上前吃掉敌棋,故可用于布阵,环环相扣,兵之作用亦高于中、日之棋,可见欧洲人反骑兵战术在于重新运用「步兵或矛兵方阵」,合乎欧洲战争史发展。

世界上最厉害的一局棋盘(棋盘里的世界观)(2)

国际象棋之「国王」 King 力量远比中国象棋之将(帅)大,可见中世纪(尤其是早期)之国王角色是大领主,骑士之首。讲究骑士精神之尚武,典型例子如狮心王理查(Lion Heart the Richard),亲率部队上圣地参加第三次十字军。欧洲中世纪之贵族培养着重勇猛,多好狩猎(Hunting)和马上比武(Tournament),国王多配上盔甲、战马上阵杀敌,国王起了身先士卒,激励士气的角色和中国的主帅作布阵、统筹、参谋等角色大不相同。因为中国军队人数众多,一切阵法、移动均需依主帅命令。主帅一死,群龙无首,阵法大乱,容易溃败。

而在国际象棋中,兵到达底线后可变除国王外任何一子。因中世纪欧洲封建时代,阶级森严,除入教会外,低层向上爬只有参军立战功。欧洲每支军队(包括国王亲兵、诸侯军队,骑士团等)人数甚少,如勇敢杀敌,尤其是在十字军奉教会之召讨伐异教徒或异端,即有机会升级为军官甚至骑士。骑士可被封爵并并有领地,又有自己武装,可成一方之霸。如积蓄实力,得到国王信任或教会的祝福,甚至可晋升伯爵,甚至公爵,成为大领主、贵族(例如中世纪早期诺曼人首领罗贝尔被封为诺曼底公爵,透过战争、联姻成为西欧显赫势力)。

世界上最厉害的一局棋盘(棋盘里的世界观)(3)

最后国际象棋较多情况出现判和,如 King 虽没被 Check 但亦无步可走,任何情况都无法将死对方(称为 Stalemate,中文译为欠行),或三次重复同一局面 ,或重复五十回合无棋被吃,亦无兵移动过 ,或双方协议议和,反映出西欧讲究平衡,不希望一方独大,分出胜负,很多是权力斗争以双方平手告终(尤其体现在英国),战争往往出现不分胜负的平局。

在政治上,国王、贵族、教会和市民也出现平局。反之,中国象棋只有「长跟」,或长捉而双方不变会判和,从中可见中国人「一山不能藏二虎」、「成王败寇」等一定要分出胜负的思维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