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依君修表随想(鞠依君修表随想)(1)

修表随想

◎鞠依君

母亲从老年公寓来电话,说她的手表停跑了,估计是电池没有电了。我急忙赶去取回,为老母亲的手表去换电池。

谁知找到记忆中的四五处修表店,均告关门歇业,不禁大惑不解。这昔日里街头小巷到处可见的修表招牌,为什么如同潮水漫过的沙堡,瞬间荡然无存了呢?

只好冒着停车难、“难于上青天”的艰险,到大商厦里的修表柜台去换电池了。

面对一位颇有威严的中年修表师傅,我提出了以上的疑问。师傅摘下那夹在一只眼眶里的放大镜,犀利的目光刀子样地向我剜来,倒似我提了一个白痴样的问题。他问:“你这表是老人戴的吧?”我说“是啊,怎么知道?”他说:“现在戴这样普通表的只有学生和老人。学生们戴的表讲究个时尚,一般是液晶显示的;老人戴字儿大的表,一般是石英指针式。有身份的人和有钱的人也戴表,不过人家是戴名表,以自动机械表为多。普通表坏了不值当修,几十元钱就能再买一块,名表出了毛病到特约维修店来修,街上的小修表店不倒等着干什么?”

如同醍醐灌顶,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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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身边已经很少有人戴手表了。女士们原来戴表的左手腕上,个个套上了五光十色的装饰品。我也未能免俗。几年前,因着爱上玉石梦样的神秘传说和滑润剔透的光泽,央丈夫在香港的六福金店买了一个翡翠手镯。没想到抬眼一看满大街的女同胞全是人手一副,顿感被“流行”涮了一把。右手腕上不是不能戴表,只是觉得与暴发户十个手指戴戒指的行为有点类似。在鱼与熊掌的取舍上,只好被从众心理裹挟着做了“时尚”的俘虏,与手表挥泪相别。

男士们也少有戴手表的了。去年国庆节时,我与家人去南京。因我晕车,不敢坐汽车走十几个小时的高速路,独自一人乘飞机前往。在机上,与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坐在一起。寂寞的旅途使我们很快就聊得火热,起因就是手表。原来,当问到几点钟时,在我们座位周围,没有一个人戴有手表,飞机上不允许开手机,所以我们全部变成了时间盲。这个小伙子告诉我,他从来就没戴过手表。小时候家里穷,直到上大学都在勤工俭学,买不起手表。参加工作后,有了手机,才弥补了没有手表的缺憾。

有身份的人是不屑用手机看时间的,有钱的大款们是要显示身价的。我曾见过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商界精英,十多年前就戴一只二十多万元的劳力士表,这是一种财富的炫耀,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从什么时候开始,手表已经失去了它本来意义上的功能,成了一种代表身份地位和财富的装饰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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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老母亲把电池换好,顺便在手表柜台上浏览一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十几个专卖柜台瑞士名表占据了大半个江山,几千至上万乃至十几万的表琳琅满目,让人叹为观止。想起我们那个年代,手表是结婚必备的四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之一。而买一块上海手表120元,要用积攒几年的储蓄,还要托亲靠友地搞到票证,才能买到,我参加工作六年以后才如愿以偿地戴上手表。我母亲和婆婆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一般是足不出户,但每天还是喜欢在青筋暴突的手腕上郑重地戴上手表,我想是对其曾经价值的一种习惯定式抑或也是一种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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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一斑而见全豹,从手表的变迁上,反映了时代的进步,经济的繁荣,科技的发展,人们生活的改善以及生活观念的更新和转变,是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活发生巨大变化的历史缩影。

走出商场大门,心情清新明朗一如初秋的碧空。生命在我的身上苍老,岁月却随着时代的脚步延续。我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后“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情景,那时,名表将会像一个普通的银手镯一样,在每一个平民百姓的手腕上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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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鞠依君 ,女, 烟台市政协公务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现已退休。

壹点号 烟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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