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赚钱做不起来。”
文/姜雪芬
编辑/范婷婷
2008年,北京正举办奥运会,场上运动员拼搏奋战;场下,正在读大四的浙江小伙徐颖峰看得热血沸腾,决定投身运动事业。毕业不到一年,他果断辞去了银行工作,创业做专业竞技飞盘。
但当时竞技飞盘在国内是零市场,“成功率低,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还有人跟他说:“飞盘是给狗玩的,不是正儿八经的竞技运动。”
不出所料,做飞盘的头两年,他没有任何营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但7年后,他却拿下了“所有国际飞盘协会、权威官方组织的认证”,征战海外市场,将产品销往60多个国家和地区,一举打破了欧美品牌霸占市场的格局。
如今,在中国,飞盘也成为都市青年运动新宠,逐渐火出了圈。
创业15年,徐颖峰把飞盘爱好做成了大事业,年销售额超过6000万元,但他的梦想不止如此。
两年零销量徐颖峰大一时,外教带了一个飞盘,邀请同学们一起玩,那是他第一次接触飞盘。虽然飞盘的外观就是简单的圆形,看着没啥稀奇,但是玩起来后,他被吸引了:新潮、公平、极其好上手,不能有肢体接触,有对抗有联合,一起玩的同学们瞬间上头。
大学四年一晃而过,临近毕业,快乐玩飞盘的日子一去不返。当时徐颖峰打算创业做飞盘,但看着同学们有的收到了海外OFFER,有的去金融机构上班,他也不得不考虑就业,一番思考后,他放弃海外升学OFFER,走进银行上班。但他心里放不下飞盘,不到一年他就辞职了。
当时专业的飞盘都是国外生产的,供应效率低,价格高,徐颖峰认为中国制造有优势,决定试试看。几个痴迷飞盘的朋友凑了点钱,开始创业做专业竞技飞盘。
虽然市场不乐观,资金也不充足,但是年轻人有志气。《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其翼若垂天之云。”他们希望品牌、事业像鲲一样展翅高飞,一致同意把飞盘品牌叫做“翼鲲”。
然而这只“鲲”最初不仅没飞起来,差点连吃饭都成问题。
头两年,他们琢磨如何解决“材质硬,有安全隐患,还得兼顾飞盘运动能力”的问题。2008年赶上金融危机,中国工厂生存压力大,成熟工厂只肯接大订单,他们又不放心尚在研发阶段的小飞盘企业。光是找工厂就花费了不少精力,连谈了几家,没有一家愿意合作。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家做塑料品的工厂谈下合作,敲定了产品雏形。但当时中国市场上的玩具飞盘主要是给宠物玩的,才卖十来块钱;他们研发的是给人玩的“专业运动飞盘”,成本高,卖五六十元一个。
人们当时认为玩飞盘“不是正儿八经的运动”,产品没有市场,两年下来,销量为零。
拿下国际门票创业第三年,拮据的情况有了好转。虽然产品还没有走进“最高竞技水平”的赛场,但翼鲲飞盘已能满足民间赛事的需求,团队有了一点营收。刚从“生存危机”中缓过来,徐颖峰想的不是如何提高销量,而是砸钱搞研发、设计。
他是商学院毕业的,总想在商业世界博一博。“中国制造的产品不输海外品牌,但海外市场对中国品牌认知有偏见。”在竞技飞盘市场,海外品牌的销量毫无疑问占市场大头,他要做中国品牌,和他们同台竞技。
竞争的前提是先拿出好产品。飞盘得兼具强运动能力和舒适手感,并且品质稳定,他们一路摸索材质。但一换材料,收缩比例变了,飞盘形状跟着变了,接着就得换模具。一个简简单单的圆形,他们从第1代更新到了40代,仓库里堆积了30多吨废料。
终于,产品达到了徐颖峰心目中的标准。那会儿全球只有北美两家飞盘企业拿下了锦标赛级别认证。他们决定拿下通往国际舞台的门票——飞盘国际认证标准,将研发的飞盘寄到了海外。
2015年,翼鲲获得了世界飞盘联合会和世界职业掷准飞盘协会锦标赛级别认证,成为亚洲首家、全球第三家获得锦标赛级别认证的公司。这条路,他们走了整整7年。
这一年,徐颖峰的飞盘商业版图才算正式拉开了序幕。
飞盘在国外早已流行。喜欢玩飞盘的人认为,相对足球、篮球、冲浪、滑雪,它作为一项多人运动,入门门槛极低,不限场地,也没有装备上的要求;女生也喜欢玩飞盘,没有强烈的对抗、冲撞,相对轻松,对体力消耗可控。在国外,飞盘不仅适用于比赛,还是一项大众健身、休闲运动。
在海外市场,徐颖峰和团队在欧洲、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地开拓经销商,把飞盘卖到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企业迈向了盈利时代。
翼鲲飞盘以每年30%的速度增长,年营收达几千万元。创业10多年,徐颖峰用数据证明了这项“不正儿八经的运动”的潜力。
可这离他认为的成功还差很远。
遭遇破圈难题在中国市场,飞盘依然是一项小众运动。如何在主流群体破圈,是徐颖峰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他们想到了把国际赛事引入中国。杭州飞盘文化作为赛事运营方,向世界飞盘联合会申办2019亚洲大洋洲飞盘锦标赛。可产品的认证和赛事的落地运营是两个概念,后者会考虑申办方所在地人们对于飞盘的认知度、传播度、团队专业性、赛事资金保障等方方面面。
等了约两年时间,他们终于等来了世界飞盘联合会(WFDF)宣布大赛将由中国上海承办。“这是中国首次举办国际A类世界级飞盘赛事。”
其实组织赛事活动,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人力,动辄上千万元,而且不赚钱。但是徐颖峰坚持“如果只是为了赚钱,不会选择这个赛道。只是为了赚钱也做不起来,中国要在国际飞盘运动上发声。”
在中国,“懂飞盘的教练不到100个”。除了申办国际赛事,他们还在国内开展飞盘培训教学业务,扩大飞盘运动的民间渗透率。
他们通过学员、网络宣传:飞盘并不都是硬邦邦的塑料材质,运动飞盘飞行稳定性好,采用环保材质制作,手感柔韧;大小重量不同,有青少年飞盘、儿童软飞盘、标准比赛飞盘,可以根据需要选择款式。
飞盘玩法多样,分团队飞盘、躲避飞盘、掷准飞盘等。团队飞盘中,玩家通过各种方式的战术跑动、传递飞盘,让队友在得分区接盘;掷准飞盘又名“飞盘高尔夫”,玩法是用最少的飞盘投掷次数,完成掷准场地上所有目标框,对于男女老少来说,都非常容易上手;躲避飞盘结合飞盘飞行、投掷动作、躲避球赛观念,以安全为优先考量因素,无论是幼儿园小朋友还是成年人都能玩。
但遗憾的是,这一运动始终只在小众圈子里流行。2019年之后,因疫情影响,赛事和培训业务受波及。有大半年时间,官方赛都是停滞的状态。
如何推广飞盘运动,徐颖峰迫切需要找到新的路子。
除“污名”,做大产业为了推广这项运动,徐颖峰开始拓展团建和社群飞盘业务。他带着飞盘解决方案,飞了全国30多个城市,给企业策划飞盘团建活动。这一方法“有效”,虽然飞盘没火出圈,但能减少人们对这项运动的陌生感。
近两年,因为疫情影响,人们居家时间长,对户外运动的渴望比以往强烈。露营、陆地冲浪、骑行等成为年轻人喜爱的新潮运动。飞盘因趣味性、社交属性,又能“出大片”,成为都市年轻人的新宠,还登上十大生活趋势榜首。
球场上,美女、帅哥手持飞盘肆意发挥的照片着实吸睛,在小红书等平台,关于飞盘的笔记、玩法、靓照骤然增加,飞盘以燎原之势突然火出了圈。
近三年,翼鲲的飞盘年销售额也以超150%的速度增长,2021年营收超过6000万元。
但飞盘在国内市场火起来之后,也出现了很多“摆拍”、“验资”等质疑运动变味的声音。曾经喜欢飞盘的玩家无奈表示飞盘被“污名化”了,“如今我都不敢玩、晒照片了”。
“污名化”是否会对生意产生影响,徐颖峰并不担心。在他看来,“网红”标签无法让这项运动走得长远,蹭流量的新鲜感终会褪去。即便不是飞盘,换个其他运动可能也会出现类似情况。
他说中国飞盘市场处于由“启蒙”向“初级”发展的阶段。浮躁的流量褪去,飞盘将会回到运动的本质。“这是一项有强大生命力的运动,既能强身也能社交,总会留下真正热爱它的朋友。”
他觉得飞盘还有很大的想象空间,很看好这项运动在中国的发展潜力。在他的构想中,未来要做的不仅仅是只卖飞盘产品的生意,而是通过 “赛事 培训 装备 竞技俱乐部”模式,把飞盘运动往产业化的方向推动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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