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丰臣

1585年9月11日大友家重臣立花道雪去世同时,岛津家消灭了大友家附庸阿苏家。而大友宿敌秋月种实向岛津家主岛津义久臣服,并且秋月种实还说服了锅岛直茂带领龙造寺向岛津臣服。

至此九州是岛津独大,只剩下虚弱的大友在北九州。岛津联合秋月种实等反大友势力开始入侵大友家的地盘。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

岛津称霸九州,大友独木难支

大友宗麟独木难支,他随即写信给大阪的主人羽柴秀吉写信,以表臣服,并同时清他发救兵,希望秀吉动用力量帮助自己。

羽柴秀吉届时不光是日本最大的军阀,而且还被京都朝廷册封为关白,关白可以理解为宰相。虽然这是虚职,但是日本所有大名至少名义上都得服从秀吉的意志。不然就是对抗朝廷,也就是对抗国家。

面对的大友宗麟的诚心臣服,秀吉接受了。但是他当时无法给大友提供军事上援助,因为秀吉还有许多强有力宿敌,比如柴田胜家的残党佐佐成政,以及东边的德川家康、北条氏政。西边的同盟毛利当时立场还没完全确认,所以秀吉无法派兵前往遥远的九州支援大友。

但是秀吉在当年10月份颁布了九州停战令,要求岛津停止对大友以及其他地区进行入侵,否则就是违法行为,换言之再动手就不是给他关白秀吉的面子。

当收到九州停战令以后,岛津义久和他的三个兄弟以及家臣们进行商量。岛津家再蛮横也自然看得清形势,最终他们决定暂时停止对大友的大规模进攻,先观望下动向再做答复。最终主战派占上风,所以拒绝了秀吉要求。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2)

1585年日本局势,紫色为秀吉地盘

我岛津家费了二十年快要统一九州,你秀吉说不干就让我们不干。1586年1月,岛津义久给秀吉写了一封不客气的回信。

信中大概内容就是我岛津家是源赖朝的后人,而萨摩人杰地灵,所以我岛津家干事情就是尊崇神的旨意,你秀吉底层出生,现在得势也只是个暴发户。

秀吉收到信后非常恼火,但还是当时东西都是敌人的原因,所以秀吉选择忍耐,并且又在当年3月给岛津回信,这次羽柴秀吉不但要求岛津停战,而且还要求岛津归还侵占大友的领土。

大友宗麟那边有点难支撑,为了让秀吉重视九州这边事情,同时为了表达自己臣服诚意,大友宗麟于当年4月亲自上洛,也就是去大阪朝见秀吉。

看过真田幸村系列文章的都知道秀吉这时候也在催促德川家康、真田昌幸、北条氏政三个人上洛,结果这三个人迟迟不去。结果大友宗麟不请自来。

1586年4月6日,关白秀吉在大阪城内接见大友宗麟。而高桥绍运、立花宗茂父子这时候则分别镇守岩屋城立花山城两个战略要地上。

天守阁殿内,大友宗麟先是当着秀吉和他的众幕僚面行臣服礼,然后向秀吉献上号称日本三大茶器之一的“新田肩衝”。

届时坐在席上的羽柴秀吉身穿白衣,头戴黑公家帽。他的气质非常不凡,无论语言还是姿态看上去哪像是穷苦百姓出生。尽管秀吉相貌丑陋,以前还被人叫“猴子”,但他的威严足以遮盖了他的样貌。

秀吉收到茶器后非常开心,并对大友宗麟说道:“我会保证大友的领地和安全的。”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3)

羽柴秀吉

大友宗麟道谢,他还向羽柴秀吉推荐了高桥绍运立花宗茂两个人,并希望成为秀吉的家臣。大友这么做即是表忠心,示意自己最重要的家臣都愿意割舍成为秀吉麾下。

另一方面,由于高桥父子镇守的岩屋城和立花山城都是大友家要地,一旦打上关白秀吉的旗号,那么可以震慑窥视这里的敌人。

秀吉同意了大友宗麟的请求,这时起高桥绍运和立花宗茂父子就已经名义上是羽柴秀吉的家臣了,但这对父子俩还是归大友宗麟调遣,除非秀吉亲自下达指令。

秀吉一侧席位上的京极高次心道:宗茂,你终于被关白殿下看中了。

而秀吉决定将支援大友家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信赖的军师黑田如水(黑田官兵卫)。黑田如水,智谋号称与已故的“日本诸葛亮”竹中重治合称为当时最厉害的两个军师。早在秀吉还是织田信长麾下时,就受封1万石成为大名。可见深得秀吉信赖。

届时黑田如水40岁,由于昔日被敌人荒木村重关押在监牢里一年,所以面部长了难看的黑疙瘩,外加瘸了一条腿。再加上他不怒自威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较为阴森。

一听说是他支援大友家,大友宗麟急忙向在场的黑田如水行礼:“大友家就有劳阁下了!”

“不必说这些客套话。”黑田如水这时候语气出现难得的和善,并且他摘掉脖子上的装饰物展示给大友宗麟看,只见是个小十字架。

黑田如水接着道:“我也是天主教徒,我们都是一家人,有困难就互相帮助。”根据史料记载,黑田如水在1586年左右因人推荐而洗礼成为基督教徒

大友宗麟激动道:“非常感谢!”

待大友宗麟退下后,羽柴秀吉开始安排出征九州。在场有两个人已经主动请缨要当先锋,他们分别是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二人渴望建立新的战功,所以迫不及待要上战场。

但有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却反对出征九州,理由是眼下德川家康等大名尚未臣服,所以不得贸然出征,况且九州对他们而言路途相当遥远,提出意见者正是石田三成

黑田如水一听,若要等到家康臣服再去出征九州,恐怕到时候大友家就灭亡了。当年毛利大军进攻尼子家的上月城,就是因为织田信长迟迟未发救兵,导致上月城被攻破,尼子家也彻底灭亡。这些黑田如水当年经历过,所以面对这种教训历历在目。

以前丰臣秀吉系列文章讲到,黑田如水原本是小寺家的家臣。当年毛利家压迫小寺家,经过黑田如水劝说,小寺家拜服在织田家麾下自己的家族才得以幸存。眼下岛津家犹如当年的毛利家,而这时候该黑田如水出手拯救大友家了。

黑田如水质问石田三成:“人家大友宗麟诚心来投靠,我们为何不去支援。而你对真田昌幸那样的老赖却施以援手,还不惜得罪德川和北条。”

京极高次也说:“石田大人为何反对呀?”

三成却说:“我看大友已经无药可救,当年大友强盛之时,却被石高远不如自己的岛津击败,而真田家却能在德川、上杉、北条三个大名间夹缝求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黑田如水颇为生气道:“我看是因为你和真田昌幸有连襟关系,你才赞同支援真田家的吧。”

黑田如水和石田三成都是羽柴秀吉最看中的家臣,但这两个人关系却并不好。自从贱岳之战后,羽柴秀吉愈来愈倚重石田三成,对黑田如水有些疏远。

朝堂上,黑田如水经过和石田三成一番舌枪唇战,最终他成功说动秀吉援助大友。但秀吉却表示现在无法抽调自己的嫡系部队,只能让同盟毛利家先代表自己援助大友,而和毛利家沟通的任务就交给了黑田如水。

福岛正则加藤清正听后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没自己用武之地。而心里最不舒服的就是黑田如水,接下来说下原因。

看过之前文章的知道,毛利家和大友家原来是死敌,大友宗麟和毛利元就还围绕争夺北九州打了10年拉锯战。毛利尽管会答应秀吉条件,但毛利必定会不乐意,万一出兵拖拖拉拉会耽误拯救大友战机。

最难办的是,羽柴秀吉这次不但要求毛利家支援,而且要求家主毛利辉元,以及重臣毛利两川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三人同时出阵。这个难度就大了。

之前文章提到吉川元春因为对高松城之战时,清水宗治切腹自尽一事耿耿于怀。所以一直憎恨秀吉和出计策的黑田如水,吉川元春为了不跟秀吉合作还索性隐居不出,这次秀吉还要求他去让吉川元春出马。

当然秀吉让毛利家先去支援大友家的原因一方面是毛利家是秀吉同盟里距离九州最近的,还有一方面就是测试毛利家的态度,所以额外提出让毛利辉元和毛利两川都出阵,尤其是测试这个吉川元春。

4月10日,秀吉就对毛利家下达出阵命令。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都接受调遣,并开始集结兵马准备出征。果然吉川元春不肯出征,而且还是帮昔日死对头大友家。哪怕毛利辉元向吉川元春陈述利害关系。

大友宗麟也从大阪返回九州丰后地区,临行前黑田如水对向他保证关白的援军会到的,只是现在一时抽不出兵马,所以他和毛利家的部队先作为援军。

大友宗麟说道:“有黑田大人的保证,我就放心了。”

玉碎岩屋城

而九州岛那边,早在1586年3月,秋月种实就建议岛津义久攻打立花山城。因为岛津家在立花道雪死后这段时间已经侵占了博多湾这个重要商贸点,但并没有占全。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4)

立花山城以及附近地区

如果要占领整个博多湾就必须要占领立花山城。其他岛津家臣也赞同了秋月种实的提案。看过我之前文章的朋友,都应该明白立花山城是不少势力梦寐以求要得到的地方,秋月种实、毛利元就还有现在的岛津义久都妄图征服这里。

而1586年5月,岛津义久接到秀吉让他放弃侵占他国的领土的要求。当然秀吉也只是让他放弃部分,如果岛津义久这时候答应,也不至于最后让岛津家只剩下两国。而且岛津义久得知了毛利家要支援大友的消息,于是岛津家加快了对大友家的入侵脚步。

岛津义久命令家老岛津忠长率军入侵筑前地区,最终目标就是立花山城。若要侵入立花山城,必须还要攻克几座城市。

7月10日,岛津忠长从筑紫广门手中成功攻陷了胜尾城,筑紫广门在秋月种实劝说下向岛津家投降。接着只需要再攻下岩屋城宝满城就可以直逼立花山城了。

届时立花山城,高桥绍运立花宗茂还有众多立花家臣在一起商议。立花家老由布惟信说道:“高桥大人,岛津军众多而我方兵少。在下建议放弃岩屋和宝满二城,集中兵力镇守立花山城。”

家臣小野镇幸道:“我认为由布大人的方案没有问题。”

高桥绍运却拒绝了,并以主公大友宗麟将岩屋城托付给他为由所以决不放弃这里。就是他的儿媳妇立花訚千代也建议高桥绍运不要离开立花山城。但高桥绍运执意要去。

立花家臣十时连贞道:“如果高桥大人不嫌弃,我愿意跟随大人一同守卫岩屋城。”

高桥绍运同意了十时连贞的请缨,同时他命令他的次子高桥统增去镇守宝满城。高桥统增1572年出生,届时才14岁,因为绍运的长子立花宗茂要继承立花家,所以就由他来接手高桥家。

在前往岩屋城之前,高桥绍运和爱妻宋云院道别,之前文章说过宋云院的哥哥是大友家重臣斋藤镇实,这个人已经死在耳川之战。而高桥绍运的父亲吉弘鉴理听说斋藤镇实的妹妹非常贤惠,性格也温和。于是派人上门向斋藤家提亲。

根据《常山记谈》记载,由于宋云院得过天花,虽然有幸保住了生命,但她自觉容貌丑陋配不上高桥绍运,因此想取消婚约。但高桥绍运却拒绝了,并且还以“武士怎么可以违背诺言”为理由。斋藤家的人因此而深受感动,不久之后高桥绍运就正式与宋云院结为夫妻。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5)

高桥绍运

所以高桥绍运夫妻关系非常情深,宋云院自然舍不得丈夫离开。但他深知丈夫性格是坚决维护大友家,必定劝不住。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丈夫好好道别。

高桥绍运最后辞别的是自己长子立花宗茂,走时他道:“宗茂,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事情就是将你过继给道雪大人,你跟道雪大人学到了很多东西。”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6)

立花宗茂

立花宗茂不像绍运的其他家人和家臣那样哭闹不得。届时他面无表情,只是低头,他轻轻“嗯”了一声回复父亲。

高桥绍运一只手放在宗茂肩膀上道:“记住,你是立花家的家督,绝对不能做出给立花道雪丢人的事情。”

宗茂道:“明白。”

高桥绍运也相信立花宗茂不会让他和道雪的失望,所以他最后是放心地离开立花山城,毫不犹豫地前往岩屋城。

7月10日左右,高桥绍运驻扎在岩屋城,和他一起镇守在这里的士兵仅有763人。而将要入侵这里的岛津大军至少有2万人,还有一种说法是5万人。就算折个中,就算岛津侵略军有2.5万人,敌我兵力差距接近1:30

岛津义久听说高桥绍运勇武过人,于是他派人前去招降。高桥绍运自然是拒绝,并回答:我已经在家主大友宗麟推荐下,成为关白秀吉的家臣了。岩屋城和立花山城已经是关白大人的地盘,所以我绝不能交出这几座城池。(《評註名将言行録》记载)

当还在筹备战事的黑田如水听说高桥绍运的行为后,他急忙派遣使者小林新兵卫来到岩屋城会见绍运,小林新兵卫到达这里时已经是7月13日,高桥绍运进入这里后第三天。

小林新兵卫向高桥绍运传达了黑田如水的意思:率军推到立花山城,和宗茂一起抵抗岛津。由于他是悄悄地穿越岛津军营来到岩屋城,他还带给高桥绍运敌军布阵情况。(《筑前战国史》记载)

高桥绍运带有感谢地拒绝了小林新兵卫的提议,小林新兵卫被他精神感动,决定以志愿兵身份加入岩屋城守军,并和高桥绍运一起作战。

高桥绍运却说:“您是使者,我们怎么能让你介入战事呢。”最终他命人将小林新兵卫礼送回去。(《橘山遗事》记载)

使者走后第二天,1586年7月14日九州征伐前大友家抵抗岛津家最激烈的一战岩屋城之战打响。

岛津大军如蝗虫般蜂拥而来袭击岩屋城,城楼上高桥绍运和763个勇士运用先前立花道雪在多多良滨之战运用的三段击战术,来用密集火力阻挡正在攀爬城池的岛津军士兵。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7)

岩屋城复原图

由于岛津军士兵太多,不少人成为枪下鬼。还有不少人中弹坠楼负伤。经过一个时辰激战,岛津方首轮攻城以失败告终,除了留在岩屋城下一堆尸体别无他获。

指挥官岛津忠长自然知道岩屋城是块硬骨头,他下令全军接着发起进攻。岩屋城守军还是运用道雪三段击为主来抵挡来势汹汹的敌军。

高桥绍运指挥下,来犯的敌人攻势再次受阻,但是由于岛津军数量是守军几十倍,所以倒下一批,又新来一批。即便有了早込(读音:早合,一种加速火枪射击工具,子弹雏形),对守军而言射击速度还是赶不上战场节奏。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8)

现代复原岛津军

城头上,十时连贞对高桥绍运大喊:“大人,没火药了,得派人去城内仓库里搬!”

可是这搬东西的工夫,就够几批岛津军爬上来了。这时几个守军士兵端来一个沸气腾腾的油锅,然后直接向城下敌军士兵泼去…只听接连惨叫哀嚎……

高桥绍运接着命令士兵们将油锅往下倒,岛津家的士兵也个个都是汉子,不愧是萨摩隼人,明知可能会怕烫死烫伤还硬着头皮上。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9)

彪悍的岛津武士

高桥绍运也不忍看到这个惨状,虽然他没有停止下令,但他朝城下士兵大喊:“不要再上来了!”

十时连贞总算带人将火药从仓库里带来,岩屋城守军接着用火枪向入侵者们射开火。

接着岛津军的又一波攻势被高桥绍运给粉碎了,在本阵的岛津忠长有些受不了,他唤来秋月忠实。秋月种实因为受岛津义久命令也参加此次攻打岩屋城。高桥绍运算是再次跟大友家老对手交战。

岛津忠长问道:“能否绕道直接攻打立花山城或则宝满城。”

秋月种实答道:“不行,这样深入敌境会有中埋伏风险,镇守在立花山城的立花宗茂的谋略有道雪和绍运之风….”他回想起之前数次攻打立花山城时和宗茂交战的失败经历。

看着源源不断被抬回来的伤兵,岛津忠长意识到岩屋城就是一座毁灭萨摩隼人的地狱。他决定今天先停止进攻,然后派人去告知主公岛津义久情况。

岛津义久便派岛津家头号猛将新纳忠元携带大炮前往岩屋城阵地。新纳忠元之前随岛津家久在冲田畷之战击溃了龙造寺大军。

第二天(7月15日),岛津忠长下令用大炮猛轰岩屋城墙,一颗炮弹落在岩屋城外廓城墙,当场炸死数名守军,砖瓦灰尘四溅。紧接着岛津军士兵在炮弹掩护下开始攻城。

陷入如此恶劣形势,高桥绍运依然带领士兵死守城墙,想尽一切办法将敌人阻挡于城外。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0)

动用大炮的岛津军

远在立花山城,立花宗茂和许多家臣都听见源源不断的炮声,宗茂霎时间心急如焚,过了一阵子,宗茂见炮声还没停止。他便想派人将父亲接回立花山城。

这时十时连贞从岩屋城回来了,正是高桥绍运派他过来带话的,绍运要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宗茂必须死守立花山城。宗茂只能照做。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1)

十时连贞,“立花四天王”之一

岩屋城这边,随着炮声停止,岛津军新一轮攻城以失败告终。岛津忠长看着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士兵尸体,他暂时不敢再用岛津士兵打下去了,于是他让秋月种实率军去攻打岩屋城,岛津方开炮为秋月军做掩护。

秋月种实不照做也只能照做,就这样秋月军也尝尽了各种苦头。待秋月种实攻城失败后,岛津忠长接着让自己部队进攻。既然高桥绍运就只有几百人,那么就利用己方人数优势和他们打车轮战,累也能累死他们!

经过岛津和秋月轮流交替进攻,岩屋城守军也开始陷入疲倦,但人们被高桥绍运精神所感染,依然拖着疲惫身体抵御意志力同样顽强的敌军。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岛津军还是没能踏入岩屋城半步。而高桥绍运这边情况,即便人不困,弹药和粮食也迟早会耗尽,城墙也迟早会破裂。

《筑前续风土记》中记载:终日终夜,枪声都未有停息之时,士卒们在城中厮杀的呼喊生于大地之间回荡。城中随处都可能是决定生死的场所,一次次的进攻被击退,生命在战斗中消失。

当时战争情形就如史书中这段记载。

第三天(7月16日),岛津军再次启用大炮对岩屋城进行射击,士兵们接着猛攻。此时岩屋城外廓已经被炸出几个巨大窟窿,防御工事内部已经松动,城墙站台随时都要裂开。

高桥绍运意识到这里不能再守了,只能下令放弃外廓。之后岛津军占领这座炸的不成样如同废墟的建筑。但这不意味着岩屋城沦陷,他们占领的仅是外廓,根据岩屋城的构造还有三之丸以及二之丸,最后才是主城

简单说,岛津军才摧毁了岩屋城第一道防线,这里仍剩下几道防线。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2)

岩屋城之战岛津军侵攻路线

为了摧毁外廓就死了那么多人,这已经是岛津征战九州以来碰到的最大难关了,很幸运让岛津忠长摊上了。岛津忠长看着地势更加险恶的三之丸城墙,他心态都有些崩溃了。

连岛津头号战将新纳忠元都不愿意看到军队继续猛攻了,于是他下令岛津军暂时停止作战,他自己只身一人前往岩屋城内找高桥绍运谈判。(《筑後将士軍談》记载)

岛津忠长这时说道:“大人,这种事情派个使者过去就行了,您要是被杀了那我们损失就更大了。”

秋月种实也劝道:“据我对大友了解,高桥绍运是不会投降的。”

新纳忠元道:“正因为敌人是高桥绍运,我才要亲自去,而且是一个人。为了显示岛津的诚意,而通过战斗来看高桥绍运是真正的武士,他不会做出杀害我的事情。”

高桥绍运也亲自接见接见新纳忠元,两个开始进行交谈。

新纳忠元道:绍运公以小势与我方力战,坚守此城数日,并欲为主家牺牲之志,我们深感佩服,但绍运公如此的忠义之士,相比大友家不信佛道,去信基督邪教,破坏神社,恶行罄竹难书,原为六国守护的名门望族族如今被国人离弃,连战连败,领地尽失,为何绍运公要对这丧仁弃义的大名尽忠呢?

他继续道:反观我岛津家政道严正,以信义纳人,并期盼早一日平定乱事安定民生,故请绍运公如果真的为了遵循武门,那请不要牺牲于此地,入我岛津家发挥长才吧!(《筑後将士軍談》记载)高桥绍运回应: 阁下所言必向主公句句交代。但此时,就由我先把为大友家尽忠的理由说给阁下听吧!任何时代皆有盛衰,细想尼子、大内、武田等大名,皆在经过盛极之后衰退并灭亡,因此,我岂能如阁下所言一般投降?

新纳忠元继续听高桥绍运说道:大友家虽然因耳川之败而走向今日之衰,不过现在在九州横行的岛津家将也在不久后遭受关白秀吉的讨伐,因此岛津家之灭也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新纳忠元听到“关白秀吉的讨伐”和“岛津家之灭”脸上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高桥绍运继续道:我不会因为现在大友家的衰败而抛弃家门,否则将受世人隔代的耻笑!古人有诗言,常绿之松纵有千年之龄,亦终有枯倒之日,此乃世常也。人生,则有如等待阳光朝露般的梦幻之物也,只望永世残存的乃武道之名,故决不能降服!(《柳川史话》记载)

新纳忠元听后无话可说只能告退。回去后便告知岛津忠长,他听后几乎要哭了,倒不是被高桥绍运感动,若是再硬攻下去,鬼知道自己又要折损多少士兵。

接下来几天岛津军接着攻城,他们不但要遭遇“三段击”的火力,还要遭遇“投枪战法”的迎头痛击。“投枪战法”是立花道雪发明的一种战术,当时长枪并不够使用,因此高桥绍运收集竹子并将竹头削尖,和将士们将其投出作战,每次可使得岛津士兵常有5~6人被一支竹枪串刺而死。

据说战后,岩屋城当地的居民感念高桥绍运和将士们的忠勇,当中有一位商人因此制作了以竹签串刺5~6个团子的“岛津串刺团子”,还有专卖店来贩卖,于今天日本成为名产热卖。

岛津军连续进攻了10天,不仅损失巨大没攻下敌寨还丢失了部分自己的兵寨。而岩屋城的守军依然士气高涨,即便是伤员也能杀死一名岛津士兵。

岛津忠长、新纳忠元、秋月种实三个人都懵了,到底是什么支撑高桥绍运让他一直苦战到现在,大友宗麟又是给了他多大恩惠才让自己手下这么拼命抵抗岛津。

岛津义弘从前线得知岩屋城战局僵持不下时候,他决定来软的,他派一名高僧作为使者再次劝降,对高桥绍运说:虽然绍运殿下被大军包围扔奋力作战伤我甚多,真天下无双也。目前双方可说是相持不下。因此此时还是有和谈的可能。

和谈条件就是挑选高桥绍运、立花宗茂、高桥统增他们父子三人其中一个到岛津做人质,那么将保证不夺取这三个人的领地。并且还希望高桥绍运说服大友宗麟和岛津合作,他们一起抵抗羽柴秀吉的军队。(《筑後将士軍談》记载)高桥绍运回应:纵使我投降,承继立花道雪遗风的宗茂也不会投降。如今我与宗茂已决定拼死守城,面对大友家的衰落我等只能尽忠不能言降。 而我并无打算等到秀吉公的援军,早已打算战死此城,并且这里已经被秀吉统领,我和宗茂都为丰臣家臣拜领朱印状镇守此地。

高桥绍运接着提出如果岛津斩下秋月种实和龙造寺的首级给他,就考虑自己向岛津投降。这个岛津当然不会答应,见高桥绍运绝无一点屈服的心理,岛津军对此展开最后攻势。

根据史料记载岛津义久还额外给岛津忠长增添了一支生力军,岛津军依然发动狂攻,高桥绍运和守军将士们体能终究到了极限,敌人在7月27日终于攻破了三之丸和二之丸,岩屋城仅剩下最后一道防线。

经过两周左右浴血奋战,岩屋城从原来763名守军士兵到现在只剩下高桥绍运在内的几十余名残兵和疲兵。此刻他们退到本丸(主城)。

高桥绍运在这里亲自给受伤士兵敷药,并念诵经文给操度牺牲的士兵。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3)

岩屋城构造

这时候岛津军已经杀到本丸,高桥绍运手持长刀带领着亲兵们冲入敌军阵中,连续斩杀了十七人。

《西藩野史》记载:绍运雄略绝伦,领兵上阵,数次击破萨军(岛津)攻势、杀伤甚多。

面对高桥绍运等人疯狂的奋战,萨摩隼人们竟然怯战了,他们暂时逃出了本丸,不过高桥绍运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了,兵士们也所剩无几,多数也是有重伤在身。

高桥绍运召集众人说道:战事由我为大友家尽忠而起,没必要连累大家,你们还有家室和自己的前途,要是有人希望跟随我一同为主家尽忠的就留下来,其余之人就请快收拾包袱离开这里吧!

结果没有一个人离开。

知道自己到了最后时刻的高桥绍运登上了本丸的最高处。一直跟随着他的旗本武士吉野左京在此问绍运:“要在城内放火吗?”意思是担心高桥绍运死后尸体落入敌人手里。

高桥绍运却说:“那种事情没有意义,作为武士不要想自己死后的事情,武士总会有曝尸战场的一天,要有自己的首级随时被别人讨取的觉悟。”

接着高桥绍运留下了辞世诗:

滔滔红尘无永生,门苔沟水淹吾名(流れての 末の世远く埋もれぬ 名をや岩屋の 苔の下水)身死岩屋苔藓下,名留万里空云间 (尸(かばね)をば 岩屋の苔に埋めてぞ 云井の空に 名を留むべき

接着吉野左京按照高桥绍运吩咐帮助其自尽,1586年7月27日,高桥绍运去世,享年39岁

之后吉野左京和剩下守军纷纷自尽,岩屋城的抵抗力量才消失殆尽。原本准备讨取敌人的岛津军士兵看到这一切后都惊呆了,便停下脚步请示主帅。

岛津忠长带领诸将进入本丸后,检验高桥绍运尸体,并说:“罕见的名将竟然被我们所害,如果绍运是我们的人话,他会成为我们最好的朋友。”(出自日文维基百科)

战国时代九州最关键的战役之一岩屋城之战这才算结束。经过岛津方战后清点,高桥绍运连同763名守军全员阵亡。但他们抵抗两万五千乃至五万人整整两周时间,岛津军则死亡3000人,伤1500人。光死亡数字就是守军数量三倍之多。

再来对比同时代岛津家对其他战绩,1572年木崎原之战岛津义弘以300人兵力击败伊东家3000人,伊东军阵亡近一千人。岛津军伤亡200余人。

1578年的耳川之战,岛津义久和他的兄弟们共3万人击败了大友宗麟4万人部队,大友军阵亡4000人,并且一堆名将被杀害。岛津军阵亡则1000人。

1584年的冲田畷之战,岛津家久仅6000人就大破龙造寺隆信3万人大军,并且还将其击杀,龙造寺损失2000多人,岛津军损失也应该远小于对方。

这次光是只打下岩屋城着一座城池岛津军就付出4500人为代价,费尽力气才消灭少于自己数十倍的对手,可见高桥绍运的厉害。

而高桥绍运也因为岩屋城之战名声响遍日本,他死后自然获得极高评价。比如上文所说来自敌人岛津忠长的好评。

同时期专门为耶稣会负责记录日本历史的传教士弗洛伊斯在书里记录着高桥绍运为稀代的名将。

后来丰臣秀吉也称赞高桥绍运为“乱世之华”,并对他的阵亡感到十分可惜。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4)

高桥绍运

后世史书对高桥绍运的好评自然是无计其数。

高桥绍运之所以在岩屋城如此拼命,首先是如他自己所说为报达主公大友家的恩惠。第二,秀吉安排的援军仍在准备状态,高桥绍运为整个大友家争取救援时间。第三,岩屋城后面就是立花山城和宝满城,也是他两个儿子立花宗茂和高桥统增镇守的城池,高桥绍运不希望自己儿子提前对抗岛津,所以自己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战斗。

事实证明,高桥绍运的牺牲值得的,他拖住岛津军那14天为大友家命运和九州战局转变有着极大作用。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5)

福冈县岩屋城遗址,当年高桥绍运和763名勇士牺牲地

身后之事

后来绍运之子立花宗茂在他的封地柳河建了天叟寺,孙子立花种次在封地三池修建绍运寺,用来祭祀高桥绍运和在岩屋城阵亡的将士们。

岩屋城周边也有绍运的墓所和将士们的首冢,并有一块石碑刻着"呜呼壮烈岩屋城"。

1835年7月5日,此时已经是江户幕府时代,高桥绍运受封为“性海灵神”,于现今在日本福冈县有三笠神社,绍运作为武勇之神受人民崇敬。

最悲壮的防御战(日本古代最悲壮守城战)(16)

供奉并祭拜高桥绍运的三笠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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