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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雪梅
摘要：被动语态作为一种信息重组的语用手段, 在语篇建构中具有重要意义。被动语态具有主题确立意义、主题连贯意义和焦点突出意义等语篇功能, 它可以在交际过程中对信息进行重新编码和解码, 保证语言交际的通畅连贯和重点突出, 从而保证交流顺利有效进行。
关键词：被动语态；主题；焦点；主题意义
在传统教学语法中被动语态一般被定义为主动语态的句法变体, 强调不同语法形式之间的句型转换。Thomson和Martimnet [1]这样描述, 主动语态的被动式是用be加主动词的过去分词, 主动词的主语为被动词的施事。施事通常被省略。若提及时,加介词by放在句末。这一定义易于接受和掌握, 但若仅限于此则很难对何时使用被动语态做出全面清晰的解释。张道真[2]在谈及被动语态的使用情况时, 提及六种情形, 基本上将被动语态当作主动语态的一种附带选择, 即在不宜使用主动语态时才会选择被动语态。
随着现代语言学的发展, 许多学者开始从不同的角度研究被动语态问题, Marianne和Larsen-Freeman[3]提出应从一开始就把被动语态结构当作独立一类单独讨论。被动句在句式多样化和转变词语重点中更具优势。杨石乔[4]认为任何语言都是一种线性结构, 而言语的交际过程实际上是一个信息的交流过程, 也就是发话者和受话者之间的信息交流, 被动句可以使交际过程中的信息进行重新编码和解码, 以保证交际的连贯和重点突出, 从而保证交流顺利有效进行。本文从被动语态的信息重组的语用手段角度, 将被动语态作为独立一类语法结构, 着重在主题确立功能、主题连贯功能和焦点突出功能等三方面对语篇功能进行探讨。
一、主题确立功能
主题是指说话人如何表明主要内容的相对重要性, 可定义为句子的第一个主要组构成分[5]。夸克等人[6]指出, 一方面在“已知信息”和与之对应的“新信息”之间, 另一方面在“主位”和与之对应的“信息中心”之间, 通常都存在着一对一的关系。主位是我们从信息观点来考虑, 给任何句子起首部分所起的名称。当它以预期的或“特示”的形式出现时, 可以把它与已知信息的直接关系非正式地看成宣布那句话的起点已经得到确认和同意。话题是发话者叙述的出发点、对象或范围。与“主位”一起的是“述位”。它提供了论述传达的动力程度的便利方法。Huddleston[7]提出主动语态、被动语态的主题意义问题。
从下面的例子可看出, 施事者与非施事者的主体地位是决定是否运用被动句的关键因素。在语篇的构建过程中, 被动句可以将某人某物置于句首, 为语篇确定一个话题, 使整个语篇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
Euphemisms can be divided into two general types—positive and negative. The positive ones inflate and magnify, making the euphemized items seem altogether grander and more important than they really are. The negative euphemisms deflate and diminish. They are defensive in nature, offsetting the power of tabooed terms and otherwise eradicating from the language everything that people prefer not to deal with directly [8].
该段第一句使用被动句, 单独就这一被动句而言, 与它对应的主动句“people can divide euphemisms into two general types—positive and negative”的命题意义相同。“euphemisms”和“people”原则上都可放在主位, 也都可放在述位。因为它们都是新信息, 但就主位结构而言, 两者是不相同的。作者正确地将“euphemisms”放在主位, 虽然这样做需要使用有标记的语态。从语篇构建的角度看, 作者运用被动句这一信息重组的语用手段将“euphemism”主位化, 使它成为交际的出发点, 从而确立了本段的话题。文中后半部分都围绕这一话题展开论述, 并与positive euphemism和negative euphemism形成照应, 保持了语篇的连贯。由此可以看出, 被动句的话题确立功能, 主要是通过其信息重组的语用手段调整语序来实现的, 即被动句可以作为强调、突出话语中某一成分的一种标志。这是一篇说明性的文章, Banks[9]认为科学家看好被动语态与其说是出于保持客观态度的考虑, 还不如说是因为科技文章的主题核心在于研究设备或结果, 而非进行研究的个人。报刊文章和官方文章对于被动语态的偏爱也出于这个原因。
二、主题连贯功能
Thompson[10]认为英语使用者一般采用施事者做主语, 但出于大到主题、小到句子间联系的考虑,也会采用其他形式。连淑能[11]指出, 英语重形合,注意句法结构和表达形式。当主动句不便于表达时, 出于造句的需要或修辞的考虑, 它往往采用被动式。
被动句的信息重组的语用手段使它利于话题的连接、减少话题的突兀转换。被动句促成主位和述位衔接, 使叙述更加连贯。胡壮麟[12]说, 当一个句子含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小句(呈并列关系或主从关系)时, 首先出现的整个小句构成主位, 因而它被称为句式主位。复句中其余成分为句式述位。主位-述位衔接最基本的形式有三种：重复前句中的主位, 即T1-T2 (“T”指主位)；从前句述位中某个内容发展为一个新的主位, 即R1—T2(“R”指述位)；前句中主位和述位的内容一起产生一个新的主位，即T1 R1—T2。主位与述位的反复衔接是实现语篇衔接和连贯的重要手段之一。
在语篇构建过程中, 被动句可以通过调整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的编排顺序、调整主位-述位, 使语篇围绕一个主题展开, 上下衔接、前后连贯, 保证了语篇意义完整。
A factory has been customarily designated as a manufacturing unit with the following characteristics: 1. a substantial output of a standardized product is made to sold in a wide, rather than a strictly local market. 2. Complex operations are carried on in one building or group of adjacent buildings. Implied is a considerable investment in fixed plant, the mechanization of processes and the use of power. 3. An assembly of workers is under a definite organizational discipline [13].
该段中第1句使用被动句确立了句子的主题,也是段落的主题(T1)“A factory”, 第2、3、4被动句的句子主题即“a substantial output of a standardized product”、“Complex operations”、“An assembly of workers”。这三个工厂生产的要素由T1引发, 形成了T1—T2, T1—T3, T1—T4的主位—述位连接结构。胡壮麟说, 主位-述位衔接强调的是语义或内容的衔接, 不拘泥于词语, 小有出入, 或语义全部等同。从这个意义上说, 后三个主位是第一个主位的下义词, 可构成主位连接。那么段落中T1、T2、T3与T1承接自然紧密, 使整个段落连贯一体。将这三个句子中任一个句子变为主动句即转换主题, 都会打破连贯性。由此可见, 篇章意义的推进是由于被动句的运用而得以实现的。这里被动句起到了重组新旧信息的作用, 实现了从已知信息到新信息的语言编码原则, 符合人们的认识规律, 使整个语篇前后连贯、浑然一体。
三、焦点突显功能
戴维·克里斯特尔谈及焦点的意义时指出, 有些语言学家在分析句子时区分两种信息, 一种是说话人已设定的信息, 一种是他们在传递中最关注的信息即焦点。这一意义上的“焦点”与预设相对立。例如, 在句子“It was Mary who came to tea”中,“玛丽”是焦点。这些因素是考虑句子间关系的一个重要方面, 上面这个句子不可能作为问句“what did Mary do?”的回答, 只能作为“who came to tea?”的回答。Langacker[14]指出, 主动结构与被动结构之间的差异在于句中的焦点变化。这一焦点变化类似于下面两句之间的差异。
a. John bought the car.
b. The car was sold to John.
同一事件, 不同意义, 全因焦点不同, a句的重心是John, b句的重心是car。加几个词语后, 这种不同便显得十分明朗了。
a. John bought the car for a good price.
b. The car was sold to John for a good price.
我们可以从a句中推知车的价钱是相对低的,而b句则暗示价格高。这意味着a句是定位于买者的角度, 而b句的角度在卖者。定位不同则焦点不同, 貌似相同的句子转递了迥异的信息。裘燕萍[15]认为, 作者可以通过使用被动语态来聚焦话题, 以便更好地实现交际目的。
焦点突显功能的另一个重要表现在于末端中心或末端重心原则。杨石乔指出语篇的建构是交际价值不同的交际单位(句子成分)按其价值高低呈现出价值等级的线形排列, 即我们所说的组织信息要遵循末端中心原则。Quirk等指出对于及物分句, 被动态提供了便利的方法, 把主事主语变成被动结构中的施事, 使主事主语后移。因此如果主事需要末端信息中心, 就颠倒主事成分和受事成分的主动语态的顺序。
综上所述, 被动句作为英语中的一个重要句式,能够对信息进行重新编码和解码, 在句子和语篇的建构中具有信息重组的语用功能。笔者主要从被动语态的主题确立、主题连接和焦点凸显三方面加以考察。需要指出的是, 被动语态的这些功能不是孤立的, 它们结合在一起使信息表达的主题更明确、连贯。明确这一点, 我们可以更有效地掌握和使用被动语态。
参考文献
[1] Thomson, Martinet. A Practical English Grammar [M]. 4th ed. Cambridg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85.
[2] 张道真. 实用英语语法(最新版) [M].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2.
[3] Marianne, Larsen-Freeman. The Grammar Book: An ESL/EFL Teacher's Course [M]. 2nd ed. Boston: Heinle & Heinle, 1999.
[4] 杨石乔. 英语被动句的语篇功能 [J]. 四川外语学院学报: 2003 (2).
[5] 戴维·克里斯特尔. 现代语言学词典 [M]. 沈家煊, 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02.
[6] 夸克, 伦道夫, 等. 英语语法大全 [M]. 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89.
[7] Rodney Huddleston. Introduction to the Grammar of English [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4.
[8] 王晋军. 语篇主题转换中的衔接手段 [J]. 外语与外语教学. 2003 (9).
[9] Banks. On 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Information [J]. The News: Teachers of English to Speakers of Other Language—France, 1997 (15).
[10] Thompson. The Passive in English: A Discourse Perspective [M]. Dordrecht: Foris Publications, 1987.
[11] 连淑能. 英汉对比研究 [M].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3.
[12] 胡壮麟. 语篇的衔接与连贯 [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4.
[13] 英语学习 [J].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3 (7).
[14] Langacker. Foundations of Cognitive Grammar: Vol. I [M].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7.
[15] 裘燕萍. 英语被动语态的人际功能 [J]. 外语研究, 2008 (2).
（本文首次发表在《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10年第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