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9/11
别说你还年轻
如果你不够努力
等你发现自己历尽沧桑仍然一无所有
就真的过完了这一生。
——未末小
《年轻时就要拼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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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以后，当我再次见到李家明的时候，我依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优雅精干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发小李家明。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翻腾，那个瘦弱的身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是2014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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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2014年，我正式从大学毕业，开始考虑着未来的规划。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所以一个离家很近的小企业就足以满足我了。
李家明比我大一岁，我们从小就在一个小区长大，关系非常要好。在他15岁那年，由于家庭原因，他搬到了开发区，虽然有了一些距离，但我们还是经常从网上聊天，时不时也会聚一聚。虽然他很好喝酒，但其实酒量差的不行，一瓶啤酒下去脸色就涨得通红了。他喝醉后倒也不耍酒疯，但是嘴上的门就把不住了，经常跟我倾诉到深夜。他的性格跟我相反，是个理想主义者，并不甘心在家乡的小城市里终老，总是说着自己要成为中国首富的宏图伟愿，甚至还为此列出了发家致富的计划。
在家乡的一家化妆品公司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折磨后，他终于不堪重负地写了离职申请，并在我毕业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我。
“跟哥干，包你大鱼大肉荣华富贵”，他拍着胸脯说。当时的我也只是当做笑话，敷衍的笑了笑。
在家乡四处应聘无果后，我选择了跟着他一起来到省会城市，憧憬着大城市高额的工资和舒适自在的生活。
然而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由于大学毕业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大学里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荣誉和作品，很多大公司都将我拒之门外，一些小公司也都纷纷以一两千的工资企图榨取我的价值。那些秃顶油滑的老板对我的“苦心劝诫”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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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天晚上，李家明突然跑到我的房间，拉着我的手兴奋地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跟我说：“唉，要不我们创业吧，自己当老板不用看别人的眼神，工作时间还自由，这种生活多自在！”
我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还是把冷水泼了下去：“认清现实吧，没有人脉没有经验更没有本金，咱们哪来的资本创业，而且咱又不是富二代，万一失败了咋整？你就不能安稳点找个正常的工作吗？”
李家明显然被我的话激怒了，激烈的反驳着我：“没人没经验怎么了？慢慢做起来不就都有了吗？没钱又怎么了，像马云、周建平这些富豪不都是白手起家的吗？”
争论的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随后我便随便找了一家小公司就职。在入职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李家明又大吵了一架，他批判我甘于平庸，不思进取，我嘲笑他空有幻想，认不清现实。
接下来的我便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顺便每天嘲讽一下埋头于“创业”的李家明。
大约半年后的某一天，李家明突然提出要请我吃饭，这使我非常诧异，这半年来他为了创业资金省吃俭用，天天以泡面盒饭为伴，有时甚至会找我借钱吃饭，为何今天突然要放血请我吃饭？
于是我开玩笑的问道：“怎么，李老板挣大钱了？”
李天明神秘的笑了笑：“嘿嘿，我的淘宝店这个月营业额过万了，请你这个精神上的股东吃顿饭不过分吧。”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厉害了啊李老板，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小弟我。”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李天明毫不意外地再次喝醉，震耳欲聋的笑声惹得邻桌人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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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然而他并没能一直笑下去，由于淘宝店的竞争愈发激烈，他的店铺被同行恶意打压，货源渠道也被人截断，于是没过多久便黄了。
那段时间应该是李家明最失落的时段，我很识趣的没有去嘲讽他，而他也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烟头丢了一地。
几周后，他收拾了行李向我告别，没有说要去哪。临行前，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许久后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人生就像是一条路，那些一眼能够看的到尽头的直路，并不一定是最好的路。平淡日子里那颗闪闪发光的刺，我会为之付出全部。”
我无法回答，只能祝他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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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他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年，杳无音讯。而这三年里，我也升到了部门经理，变得油腻圆滑，学会了见鬼说鬼话，见人依旧说鬼话。而我身边的朋友，也大都是些泛泛之辈，再无一人大谈理想。
由于市场的剧烈变动，我所在的公司亏损严重，于是便大幅裁员，濒临倒闭，甚至出现了即将被收购的传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眼看公司快要不行了，以前和我有过节的人都开始将矛头指向了我，向老板疯狂打小报告，希望老板能尽快把我裁掉。终于，在一次约谈后，老板对我下了最后的通牒，限我三天内写好辞职报告。看着对面那秃顶油滑的老板，我又想起了当年找工作时的情景，再联想那些打小报告的人们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由得胃里一阵恶心。
我强忍住想要把老板打成猪头的冲动，低下头使劲地攥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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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如果你要开除他，那你就先滚蛋吧。”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哎呦，李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老板对着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点头哈腰，与前一秒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声音，我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优雅精干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发小李家明。
“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你要开除他，那你就先滚蛋。”李家明没有没有任何表情，以命令的口吻说着。
老板嘴角扯了一下，随即堆出笑容：“既然李总都发话了，那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接着又转过头来以极度虚伪的笑容对我说：“今天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以后可要在李总的手下好好干啊！”
老板的话让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老板亲切的站到李家明旁边，假装熟络的介绍：“这位是李总，是即将收购我们公司的金主。人家跟你年龄差不多，就已经是一家餐饮公司的大老板了，你可得多向李总学习啊！”
李家明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地对我说：“走吧。”
出了门，李家明脸上僵硬的肌肉终于放松，对我嘿嘿一笑：“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当天晚上，他请我吃了饭，还是当年的那家饭店。时隔三年，物是人非，饭店的变化并不大，然而他的身份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的酒量比三年前明显的长进了很多，一瓶白酒下肚却依旧面不改色。通过交谈我了解到了他这三年的经历，与我告别后，他去了其他的城市，做过服务员，也做过投资顾问，然而却没有一样工作能够让他满意，他的创业梦想始终在内心像火一样地燃烧。直到后来机缘巧合下他从事了餐饮行业，凭借着过人的毅力从一家小加盟商发展为区域代理，后来直接成立了自己的餐饮公司，并将我所在的公司收购。
而反观三年后的我，依然在当初的那家小公司浑浑噩噩地工作，甚至濒临被裁。命运有时就是如此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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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那天晚上我们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朦胧间，我再一次看到了当年那个执着的少年，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对我说：人生就像是一条路，那些一眼能够看的到尽头的直路，并不一定是最好的路。平淡日子里那颗闪闪发光的刺，我会为之付出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