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人王太常，童年时遇雷雨。有一只狐狸奔进他床下躲藏，雨停了就离去了。
从此，他官运亨通，少年中进士，从县令做到监察御史。
王太常有个独生子，名叫元丰，只可惜痴痴呆呆，十六岁还男女不分，同乡无人愿意嫁女给他。
忽有一日，一位老妇带着一位仙子般的美少女登门拜访，说少女姓虞名小翠，可以不要聘礼将她嫁给元丰。王家人高兴地应允了亲事。不料老妇自此一去不返，女孩也说不清家在何处。于是王家人收拾了院子让两人完婚。
小翠聪明伶俐，活泼爱笑，善解人意，丝毫不嫌元丰痴傻，公婆都喜欢她。她又爱玩闹，穿小皮靴踢布皮球，让元丰跑去捡。不想有一天小翠把球踢到了王太常脸上，大受夫人责骂。她并不害怕，等夫人走了又用脂粉把元丰涂成花脸。夫人只好打得儿子大哭，小翠才下跪求情。夫人息了怒，小翠又让元丰扮演楚霸王，自己扮虞姬，跳舞弹琵琶。王夫妇见儿子痴傻，不忍责备儿媳，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巷住着个王给谏，与王太常多有龃龉，总想算计他。小翠便戴假胡子扮作吏部尚书，驱马而出，笑说要拜访王先生。跑到王给谏门前又大声说:“我要见王御史，不是王给谏!”驱马跑回家来，把王太常都吓了一跳，怒责儿媳。而小翠只笑，并不辩白。王给谏见“吏部尚书”进太常家一晚未出，以为他们在商定机密，从此开始讨好王太常。王太常虽然暗自高兴，明里还是劝儿媳不要胡闹。
过了一年，王给谏扣了王太常一封私信，到他家要借万两银子，却碰见小翠把元丰打扮成皇帝的样子嬉耍。王给谏自以为抓住把柄，拿着龙袍冠冕找皇上告他谋反。王太常一家又痛责小翠。但皇上见龙袍是破黄布，冠冕是秸秆编的，元丰痴呆，小翠疯癫，好笑不已，将王给谏以诬告罪发配云南充军。王太常更觉得小翠不是平常人了。
转眼王太常年逾五十，却依然没有孙辈。一日，小翠用被子将元丰捂在热水澡盆里。王家人以为儿子被闷死，破口大骂，儿媳依旧从容。
不久元丰竟然醒转，一点也不痴傻了。王太常大喜。夫妻两人从此寝则同床，琴瑟和谐。又过了一年多，王太常被王给谏一党弹劾罢官，准备用一个价值千金的玉瓶去贿赂大官。小翠把玩时失手打破了玉瓶，再次遭到王太常夫妇齐声呵斥。小翠终于愤怒，转身出门:“我本是狐女，来报母亲在您家躲避雷劫的恩情，却遭日日辱骂。我替您家所做的，还不及一个玉瓶?”王家人后悔不及，元丰更是痛哭憔悴，不愿续弦，画了小翠像日日祷告。
两年后，元丰骑马经一处亭园，忽听女子笑语之声。只见一绿衣女郎与红衣女郎正在园中嬉戏，后者声音极像小翠。元丰大喊小翠，只见红衣女郎移步走来，果然是她。
两人悲喜交加，但小翠不愿归家。于是两人在园中久久相处。小翠的音容笑貌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化不似往昔，还烧掉了自己的画像。
不久，小翠言自己不会生育，劝元丰纳新人延续子嗣，元丰便迎娶钟氏女。新人进门，外貌声音竟然与小翠无异。小翠却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块玉玦以示告别。
原来她预先变成钟氏的模样，是为了缓和元丰的思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