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进入《孟子》新的一篇——《离娄篇》。这一篇都是孟子的自言自语,这是因为从本篇开始都是孟子弟子的听课笔记了。孟子在家讲学从“规矩”讲起。
孟子日:“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圣人既竭目力焉,继之以规矩准绳,以为方员乎直不可胜用也;既竭耳力焉,继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胜用也;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故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上无道揆也,下无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国之所存者幸也。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也,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诗》曰:‘天之方撅,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鲁班的木鸟
师旷,一个高明的音乐家,为了不让外部世界的纷纭之物扰乱自己的心绪,毅然刺瞎了自己的双眼,专心研究音乐。他不单能够弹琴,还能够鼓瑟,并且具备高超的辨别音律的能力。有一次,晋平公铸造了一套编钟,许多乐师都赞美编钟音调优美,而师旷只听了一会儿就说:“您的编钟音调有问题,还是重新铸造吧。”后来经人仔细鉴定,果然如师旷所言。
这些人都是高明的能工巧匠和具有独特技能的人,但是他们的技艺与智慧也必须遵循一定的原则,受一定条件的制约。孟子总结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意思是说,即使你拥有离娄那样超人的目力和鲁班那样惊人的智慧,如果不运用圆规和曲尺,那也不会画出规则的方圆。所以任何事物的发展,任何计划的展开,都必须循着一定的原则和标准,治国也是这样,如果尧舜这样的圣人不推行仁政的话,那也不能够治国平天下。同样的企业的管理也是同理,哪怕是名校的MBA毕业的人才,不给企业立规矩,恐怕也管不好哪怕三五个职员。
孟子认为治国的规矩在于效仿尧舜施行仁政,所以“仁政”就是治国的规矩了。孟子的“仁政”是实惠于民而得民心,最终达到双赢。企业管理也要奉行这样的双赢原则,那就是发现人才,培养人才,成就人才,最终这些人才成就企业的辉煌。但是这样的“规矩”首先要有人懂,也就是国君要懂“仁政”,进而乐于行仁政;企业老板要明白共赢原则是企业长远发展所必需的。
另外孟子看到“仁政”的理念虽好,但在现实中推行并不那么轻松,他意识到“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的现象非常普遍,也就是说在统治阶层中虽然存在着仁爱的心愿和仁爱的名声,但是老百姓并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这些心愿和名声在衰败的行政态势之下苍白无力,一钱不值。那么怎样才能真正地让老百姓受到仁政恩泽的滋润呢?孟子认为应该从行政组织入手解决这一问题。
首先,孟子认为先要从组织的上层着手,“唯仁者宜在高位”,也就是说我们的统治的上层必须是一些具有仁心的人。孟子认识到,“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高层如果是一群邪恶之人,那么必将把他的邪恶运用自己的权势撒播到社会中去。孟子认为如果是那样的话,社会将进入到黑暗的状态之中:居于上位的缺乏道德原则,在下的人就不会用法律约束自己,朝廷不讲道义,工匠不依尺度,君子触犯道义,小人以身试法。
孟子说,“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也就是说统治者不讲礼义廉耻,老百姓无法接受好的礼教,这样整个社会中就会大量出现那些不三不四、东游西逛、好吃懒做、以身试法的无赖刁民。
其次,孟子认为还应该从组织的下层入手。他提出了行政人员的素质标准,那就是“恭敬”。孟子说:“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意思是说,以仁义去责求君主,叫做“恭”;向君王进谏良言,抑制他的邪念,叫做“敬”。能够以仁义的原则去要求自己的领导,使之向善,敢于直言进谏,勇于批评,抑制领导不要犯混,这样的干部才是好干部,是孟子所欣赏的“以规矩”办事的人。
就企业来说不管是在上的管理者,还是在下的普通职员,都需要共同的认同明确的企业文化——共同进步、共同发展、携手共赢。这就是企业的“规矩”,其实很多企业都有类似的“规矩”,只是缺少“懂规矩”、“守规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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