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马乡愁故事”丛书共三册,分别为《暖暖的村庄》《悠悠的民俗》《潺潺的河流》。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返乡。作家回首时,家乡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荣辱兴衰都在他们笔下缓缓流淌。巴马是闻名遐迩的长寿之乡,“巴马乡愁故事”正是围绕巴马推出的乡土文学的力作。丛书共三册,分为《暖暖的村庄》《悠悠的民俗》《潺潺的河流》,收录文章116篇,均由巴马籍作家、学者、专家,以及新巴马人或曾在巴马工作过的“故人”共同写就。他们满怀复杂的乡愁情愫,将故土之思呈现在散文、随笔、故事、访谈中。巴马长寿村旁河水长流,见证了这一方水土从传统文化到现代文明的演变,作者自觉地将故乡的风土人情纳入现代文明的建构过程,以文学反哺现实,积极推动新时代乡村振兴,融入社会发展的大潮之中。丛书既寄寓了他们对巴马美好未来的期盼,又显示了独异的巴马乡愁,是一幅书写巴马淳朴赤诚的风俗画卷。
丛书最显著的特点是展现了独异的巴马乡愁。在记忆里,在笔尖下,巴马不仅仅是一个地名,更是乡愁之所在,而乡愁最直接的体现,无疑是怀亲思乡的真挚情思,黄土路在《我在乡下的父亲》的题记中写道:“父亲就是我的乡下,父亲就是我的老家”。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青壮年进城打拼、老幼留守乡村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因此,亲人与故乡往往浑然一体,甜蜜与忧愁滋生其间。同时,巴马特殊的地域特征又赋予了亲人们不同的艺术形象:诚挚、善良、单纯,比如村庄最后的猎人,比如长寿之乡的百岁老人,等等。丛书在描摹故乡亲人的基础上,通过对巴马村落的空间建构,展示了独特的村落图景。如对龙田、龙凤、平乐、达西、敢烟、卡雅、内龙海、周洋、弄怀、弄安、弄多、弄山、弄瓦、弄桃、公爱、爱里湾、局陆、阳春、那力、那朝等村屯的描写;如对盘阳河、那花河、灵歧河、六览沟、赐福湖等水系的描写;如对巴马地区特有的山居的描写,对芝麻红薯叶、木薯粑粑、猫豆糖粽子等食物的描写,对尊老、孝老、爱老等传统的描写,不仅勾画了巴马的村落图景,而且还显示了独特的巴马村落文化,带领读者领略了长寿之乡的魅力。
其次,丛书展现了独特的民族文化、地域文化。巴马这片风景秀丽的土地,孕育出了独特的地域风情。“巴马乡愁故事”立足少数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聚焦巴马瑶族自治县的民风民俗、地域文化,通过文字,自觉承担起挖掘、保护、传承、发展地域文化的责任。丛书从大处着眼,关注巴马十二个民族独有的传统节庆文化、礼仪文化、生活文化、工艺文化、长寿文化、生态文化等,在传达作者对乡土深沉感情的基础上,对巴马的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进行了勾勒。这里有世外桃源般的诗意生活,美伦美奂的美景,淳朴善良的人民。依山而居的群众信仰巨石有灵,住干栏结构的房屋,建新房的上梁仪式、三月三的习俗、补粮延寿的规矩、文化底蕴丰厚的铜鼓、拉亭的休闲时光、庄重而独特的婚嫁习俗、弥漫乡村的春臼,还有火麻菜、黄花味腊饭、粽子、百岁老人、传统工匠,还有赛陀螺、下棋、夜歌圩……丛书中涌现出众多巴马文化元素,既是作者乡愁的寄托,也展示了巴马丰富多彩、厚重、多元的民族文化生态,从而建构起了富有巴马瑶乡特色的地域文化。
丛书的许多作者已远离家乡,他们的作品应该看成是“巴马乡愁”的文学再造。此在的现实与别处的乡愁常常处在错位间,所以阅读作品时,读者时不时可以感受到作者的赞美与失落往往交织在一起,他们在传承民族文化精神的火炬时,还对巴马的生存现状进行了描述与反思,将乡愁书写融入了乡村振兴、融入了时代发展的号角之中。《纸糊的洞房(外三篇)》中提及的纸糊的洞房、简陋的婚床、补粮民俗、风情三月三都是巴马文化淳朴民风、多彩民俗的代表,是巴马发展的内在的文化动力。从这一层面上看,乡愁书写也是可以转化为发展动力的,那些立足发展、针对问题进行思考的篇章因此也显得有启发性,如在《那消失的何以挽留》中,作者提出了传统山歌火辣感觉缺失问题,在《壮家小亭鹏无墙大房子》中提到“拉亭”的修缮和保护问题,如候鸟人现象对生态的破坏问题,地域文化保护的缺失和文化传承问题,等等。丛书从问题中提取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理念,映照了提出的“让居民看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伟大号召。
总的来说,“巴马乡愁故事”丛书因真挚的乡愁而感人,既有拳拳故乡情、眷眷赤子心,也激发起了人们保护、传承民族文化的责任感。而编者则以对文艺的高度敏感和文化自觉的态度,呼应了新时代的文艺精神。正如作者自喻,丛书就像乡愁,是“一缕永不熄灭的炊烟”,在新时代的文艺天空中冉冉升起。
(作者简介:陈代云,河池学院教授、文学与传媒学院副院长,第九届广西区人民政府督学,广西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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