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计划# 1919年春,人类有记载以来最暴烈的流感,在带走500万生命(有说5000万)后结束;2019年12月,一个被命名为新冠肺炎的疾病在武汉爆发,次年3月,宣告全球大流行。
作家毕淑敏曾说:我相信,人类和病毒必有一战!天地轮回,光阴流转,一百年,又到了正面遭遇的一刻……
一九一八:流感,张开死亡之翼
1918年,美国快速建起的流感急诊病房
“仅仅两个小时,他们的颧骨部位出现了斑块,呈红褐色,又过了几个小时,耳朵开始变成青紫色,接着,青紫逐渐覆盖了整个脸部并向下蔓延,直到全身皮肤都变成了这种颜色。这样的状况只会保持几个小时,因为死神已经降临了。所有患病的士兵都在努力地呼吸着,但却是徒劳的,他们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成为最后的症状。”
这是一封写于1918年9月29日的信件,写信的人名叫罗伊,是一名医生。美国马萨诸塞州德文斯堡,此时驻扎着大约五万名士兵,罗伊在军营里为他们服务。
军营里有人患上了流感,出乎所有人预料,士兵们一批批迅速染病,然后一批批如同被掐住喉咙般窒息死亡,罗伊已经无能为力。
“太恐怖了,因为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或是十个、二十个人的死亡,每天,这里大约有100个人被死神带走,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扩大,而我每天都在目睹着这样的人间地狱。”罗伊继续写道。
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的罗伊医生,叙述着自己所经历的可怕事件,但他并不知道,军营外的世界和他遭遇着同样的恐怖。
60年后,人们在底特律一栋建筑中的一个箱子里发现了这封信,这封罗伊写给友人的信,它是怎样到的底特律?罗伊医生是否熬过了那场劫难,没有人知道。1979年,这封信被刊登在《英国医学》杂志上,成为为数不多的那一场全球大流感的“物证”。
横扫世界的流感病毒
我们还要感谢一个名叫吉娜·科拉塔的女记者,是她凭着不懈的努力,将历史碎片还原成一本《与流感共舞》,让这场全人类的灾难得以复原。
1918年2月,西班牙圣塞瓦斯蒂安,有全欧洲最漂亮的海滩却没有硝烟,哦,此时一战正酣。大量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涌入了这里,偷得浮生几日闲。有人开始发热,接下来,发热人数就像滚雪球一样,不断膨胀的发热人群终于冲破圣塞瓦斯蒂安。
已经无法说清是当地居民患上流感并把它传给游客,还是游客把流感带到了圣塞瓦斯蒂安,但这场流感,有了自己的名字——西班牙流感。
两个月后,流感光顾了马德里,很快,西班牙全国800万人感染。吉娜找到了这样一些线索:
西班牙一些政府部门不得不关门,电车也停运了,国王阿方索十三世发热、头痛、浑身酸痛;
美国加州圣昆廷监狱中,有500人在1918年4月和5月患病;
英国乔治六世的皇家舰队在5月份有三个星期无法下海,因为有10313名船员得病……
1918年的春天,虽然欧美各国感染流感人数众多,但病情似乎很温和,只是发热、头痛等等而已;然而,时间走到这一年的夏秋之交,流感又再次归来,这一次,除再次踏足欧美,更踏上了中国、日本、印度,以及东南亚、加勒比海、中南美洲。最先病倒的,是那些四海漂泊的水手,吉娜寻找出清晰的传播足迹:带着病毒的水手→美国波士顿当地居民,当年9月,波士顿3人死亡,然后,流感出现在德文斯堡,罗伊医生所在地区。
美国医学协会主席沃恩及威尔希医生解剖了一具遗体:胸腔打开,取出肿胀发青的肺脏,剖开,看到的是充满液体的、泡沫状的肺。
吉娜所追寻的美国疫情,只是西班牙流感肆虐全球的一个缩影,而在中国,也有诸如此类的记载:“高热甚猖獗。煤都抚顺患者难计,产煤仅及平时四分之一。齐齐哈尔及长春每日亡者数百,闻棺材商甚忙,常有造不敷卖之感,亦奇闻也”。
有人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是被流感结束的,交战的士兵已经拿不起枪……然而,就在1919年春天,在带走最后一批严重感染者之后,西班牙流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那一座座坟茔,它,就像不曾来过。
关于这场贯穿了1918-1919年的全球大流感,始终笼罩着一团迷雾,有数据认为它造成了全世界250万-500万人死亡,但从250万到500万,这本身就难说是一个准确数字,也有人相信,这场造成1/5人类感染的大流感夺去了5000万人的生命。争议且存,这些数字须得我们记下:
发生于1918-1919年的西班牙流感,是第一次全球大流行,也是人类历史有记载以来,危害性最大的一次大流行。它的危险性是季节性流感的25倍,感染者死亡率2.5%。全球约有1/5的人口感染,美国感染率为28%,因死亡人数众多,导致1918年美国平均寿命降低了12岁。
四度交锋:人类,正与流感共舞
时间翻到1957年,距离西班牙流感爆发已过去39年,那一年的2月,春寒料峭,西南边陲贵州省,一些人发烧了,这发烧有些不一样,一个、两个、四个、八个,三四月间,流感走向全国,各大城市染病者众多。随着天气渐热,不请自来的流感却又不打招呼地走了。回马枪似乎是流感惯用的招数,1957年末,它与冬季结伴而来,被击倒的人症状明显加重,病死率也从春天的0.01%提升到最高1.0%。这一场流感也走向了世界,五六月份时到达日本、东南亚,七八月份袭击中东、欧洲、非洲,10月份登陆美洲,直至1958年4月春天来临,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暴烈程度低于西班牙流感,但在全世界,仍有近百万生命随之而去。事后研究认为,贵州某地的一只不明动物,同时感染了人类H1N1和禽类H2N2病毒,重组带来的“怪胎”走近了对此没有免疫力的人类生活圈。哦,它叫亚洲流感。
十年转瞬即过,1968年7月,正值盛夏,炎热的香港因“感冒”就医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医生们发现,这不是感冒是流感!很快,8月,流感跨海去了台湾,9月,随着天气转凉北上,转变成全国大流感。接着,跟随刚从越战泥沼中脱身的美国士兵回到了美国,进而进击欧洲,转身回杀到印度、伊朗,最后到达澳大利亚。因为最初的病例发现于香港,所以它被命名为香港流感。
1977年5月,即使是北半球高纬度地区,天气都已经热了,但在当时的俄罗斯境内,以及我国辽宁鞍山,几乎同时出现了一批流感病人,他们大多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学校成了重灾区,有老师早晨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学生一个都没来,他们被困在了医院、家中。很快,鞍山关不住这场流感了,但这场流感的腿脚也并不利索,11月,它终于走到了南方,而大约一年后,才完成了染指全球的“目标”。和以往不同,这次H1N1亚型流感,似乎只愿意招惹那些年轻人,那时正在读书的人,也许还会记得学校中的那一碗碗中药汤。
50多岁的人,也许还对当年的大锅药有所记忆
2009年3月,墨西哥爆发“人感染猪流感”疫情,后更名为甲型H1N1流感,俗称甲流,当年6月,演变成全球大流行。美国对34位不幸病亡的患者进行了尸检,分析病毒对肺部及其他器官造成的伤害,发现其损害与1918年西班牙流感、1957年亚洲流感症状相符。当年12月30日,世卫组织称,这一场甲流,致死1.2万人。
冠状病毒:毒力,正在不断增高
SARS,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中被连带提及最多的疾病名称,因为,它们是冠状病毒同门兄弟。首位病人被认为是在深圳打工的黄某某,他感到不舒服的时间,要追溯到2002年12月初的样子,在被送到医院后不久,几起医护人员感染事件出现。
截至2003年2月上旬,广州已有100多病例,其中不少是医护人员,并有死亡病例出现。关于这种“非典型肺炎”的消息开始悄悄扩散。
2003年3月6日,北京报告一例输入性病例;10日,香港一医院10多名医护感染;12日,世卫组织发出全球警告;15日,非典型肺炎正式命名SARS。
17年,时间并不算长,身在北京、广州、香港等地的人们,恐怕仍能回忆起那个春天的三三两两,封城、抢购、口罩、隔离衣,以及公布在报刊、电视上不断增加的确诊、死亡数字
在付出了近万人感染,近千人死亡的代价后,2003年7月13日,全球SARS患者人数、疑似病例人数不再增长,疫情宣告结束。
其实,在SARS、新冠之外,冠状病毒家族还有一员向人类露出了尖牙,那就是MERS,中东呼吸热,2013年5月首现于沙特,继而出现在中东及欧洲。虽然,它没有大面积在人间传播,但最初报告的51例病例中,33例死亡。
埃博拉河:病毒,可以将人“融化”
全球正在忙于应对新冠疫情,一条来自刚果(金)的消息并没有被多少人关注,他们的卫生官员说,如果不再出现新增病例,将会在4月12日宣布本轮埃博拉疫情结束。
自2018年8月爆发第10轮埃博拉疫情后,刚果(金)已有超过2260人死亡,仅次于西非2013-2016年间,那一次,共有一万一千多人死亡。
3D渲染的埃博拉病毒
埃博拉病毒,因首现于埃博拉河地区而得名,当今世界上最致命的病毒性出血热就拜它所赐,发烧、酸痛,器官衰竭、体内出血、体外出血,口腔、鼻腔、肛门血流难止,曾经有医生说,感染上埃博拉的人,会在你面前“融化”掉……高达50-90%的死亡率让人闻之色变。1976年首现时,它屠杀了埃博拉河沿岸的数十个村庄,1979年再次出现时,又让苏丹民众纷纷倒下。之后,它消失了大约15年,又在某个适合的契机东山再起。人们更害怕,广袤的旷野锁不住埃博拉,某一天它会走出非洲,所幸的是,埃博拉疫苗已经研制成功,并已有数万人成功接种。
有人说,环境污染、物种灭绝、冰川消融,第三次世界大战,将是人类与病毒的战争;也有人说,病毒的终极目的是与宿主共生,病毒传播的目的是繁殖自己,只是在跨物种传播中用力过猛,但进化算法会让所有病毒向着低毒性发展……无论哪种说法是正确的,我们都会与病毒同在,就像过去的千万年一样,与病毒的遭遇、交锋,注定还将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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