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有风。
春天的风和煦,轻轻地吹过树梢、吹过田野,也吹来了万紫千红的春天;
夏天的风顽皮,当农民晒粮食需要大晴天时,它不来,却经常和雨点一块儿来,当天气炎热,人们汗流浃背时,它却和人捉起了迷藏,怎么都盼不来;
秋天的风温柔,让一切变得金光灿灿,为树叶送去温馨的致意;
冬天的风严肃,如果不信,你看看枝头上都是光秃秃的,写着”满目苍凉“这四个字。
同样是风,好多人都疑惑它怎么能有如此多面具和形象?
古人也有同样的困惑,他们也带着疑惑,挖掘出了”风“的更多面,究竟是什么呢?带着这个问题,我们一起来看看唐代诗人李峤的这首诗——《风》。
风
唐·李峤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可以吹落秋天的叶子,也能让二月里的鲜花盛开。
过江时可以掀起千尺高的巨浪,进入竹林能让万竿竹子倾斜。
这首诗的作者是唐代诗人李峤,如果不是专门研究诗歌的,很少有人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但是李峤在中国文学史上,尤其是唐诗发展史上,是很重要的人物,与苏味道、崔融、杜审言,并称为“文章四友”。
这四个人活跃的时间大致从唐高宗晚年、到武则天时期,再到唐中宗时期,这一时期是唐诗由初唐转向盛唐的关键时期,而他们的创作,为后来恢弘灿烂的盛唐诗歌创作,奠定了基础。
有关这个转变这里只是稍提一下,我们还是回到李峤身上。
公元645年的一天,那一年大唐还是在一代英主唐太宗的治下,在赵州(今河北境内),一位李姓人家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他就是后来的李峤。
少年时期的李峤,表现出极为出众的文章天赋,他二十岁就中了进士。
在唐代,中进士,尤其是少年时中进士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有多了不起? 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他考了四次才考上,大诗人白居易,他27岁考上进士,得意洋洋,在慈恩塔下写下了这样两句诗:“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李峤考上进士时,年纪比白居易还小,这正说明了李峤有出众的文学才能。
当李峤26岁,他的诗文便与比他年长二十多岁的骆宾王齐名。
到了武则天时期,这位李峤更是因为文章诗歌写得好,朝廷每每有大活动,需要写文章以表后世的时候,一般都由李峤来主笔。当时的他,堪称大唐的“笔杆子”。
如果只是这样,那李峤就是纯粹歌功颂德的御用文人了,跟后世的那些御用文人没什么两样。
但“时势造英雄”,李峤生活在如旭日东升的大唐,时代也让当时每一个读书人,都想要锐意进取,建功立业。
他们不甘心只在皇帝身边,写写诗歌,应酬一下,都渴望到边疆厮杀一番,为大唐开疆拓土,或者能为政一方,为百姓办事。
李峤也是一样。
公元679年,唐高宗仪凤四年,李峤奉旨出使朔方(今宁夏灵武),帮助修建城池,以安顿投降的突厥人。
这里无论环境还是生活条件,都没办法和首都长安相比,但是面对这样的艰难,李峤内心却感到欣喜,他没有抱怨。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漫漫黄沙、苍凉大漠完全不在他的眼里。
虽然出使塞外,帮助修建六州城纵然辛苦,但是也为李峤后来的腾飞奠定了基础。
又过了几年,岭南有当地少数民族发生叛乱,李峤负责平叛,他亲身进入当地,与反叛者首领进行会谈,宣示朝廷旨意。
最终反叛者放下武器,一场干戈化为玉帛。如果没有十足的胆识和把握,一般读书人是做不到这点的。
李峤是当时不少唐朝诗人经历的缩影和理想类型:“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
这种矫健之风也表现在诗歌创作上面,这首咏物诗《风》就是如此。
读完这首诗,我们丝毫没有感觉到哀愁,而是感受到了风的温柔、风的威力:“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风是温柔的。它能“解落三秋叶。”一般说“秋风扫落叶”,一个“扫”字尽显秋风的蛮横,而诗人用一个“解”字,解的意思是“分开”,显出了秋风的耐心、不疾不徐。
风还“能开二月花。”一般我们都说“花开了”:仿佛是说花儿自己有意识,选择开放,而李峤偏偏说这花是在风的召唤和帮助下才开放的。
这样的秋风和春风,不是温柔是什么呢?
同时这风又是刚劲的。它“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吹过江面时能掀起滔天巨浪;吹入竹林中时,能让千万竿竹子变斜。
整首诗没有一个“风”字,却无处没有风,读之仿佛能感受到耳边飒飒的风声,不愧为描写“风”的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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