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熟知的《喜宝》,是一个经典的物质女孩故事:一个缺钱又缺爱的女孩子姜喜宝,用她的青春换得富豪的包养。二人的生命都在这虚情假意中消耗掉了。当然,富豪的生命先耗尽,他留下很多财产,圆了她的拜金梦……
喜宝有句经典台词:
“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钱也可以。”
是的,亦舒原著的《喜宝》是一个“灰色人生地带”的故事,那里的喜宝的结局,像《无极》里的倾城一样,有一个被诅咒的人生,她没希望、不信爱也憎恨钱,顶着一个光鲜的壳,没有灵魂的活着。
作家对人性与人生的鞭挞,足够冷血和狠毒。
然而,这部刚上映不久、由郭采洁主演的电影《喜宝》,有点不大一样。
故事的缘起,一样的相遇故事的开头,喜宝依然是个优秀贫穷的女孩儿。
飞机上,她认识了一个叫聪慧的女孩子,聪慧的司机开着豪车送她回家,喜宝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妈妈。
妈妈因思念父亲成疾,临死前对喜宝承诺:父亲一定会来接她们的。
料理完丧事后,喜宝接到聪慧的订婚宴邀请电话,聪慧以结识名牌大学的喜宝为荣,把她介绍给了姐姐和哥哥。
就在来聪慧家之前,喜宝终于见到了从未谋面的父亲,他听说妈妈死前买了保险,是来要钱的。
泪痕未干的喜宝,在杯觥交错中醉酒了,她来到偏僻处和老园丁搭讪,却没想到这个人是聪慧的父亲,豪宅的主人——勖先生。
勖先生瞬间爱上了不幸、耿直的喜宝。
他亲自送她回家,并在路上暗示喜宝,自己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
第二天,他把喜宝带到另一栋豪宅里送给喜宝一枚钻戒,并问喜宝有什么其它条件。
喜宝骂着“你不可以这么快就用钱买下一个女人”离开,可勖先生的一句话却有点打动了她。
勖先生说:
“我真的喜欢你,如果我年轻的话,我会用正常的方式来追你的。”
回去的路上,喜宝想到了还会来催债的爸爸、欠下的学费,想到妈妈一辈子虚无缥缈的爱,她又果断回去了。
她告诉勖先生:
“我不高兴,是因为戒指上的石头太小了。”
当她问勖先生想要什么时,对方一边开着支票,一边说:“我只希望你喜欢我多一点。”
这个喜宝,爱比钱更重要喜宝用勖先生的支票买了一个十克拉的钻戒,并住进大宅子里、上学的学费很爽地用现金交完。
勖先生告诉她:
“这世上还没有勖先生办不到的事情。”
她写信给他说想要看到玫瑰花,花园里就变成了“玫瑰园”。她想要气球,车库里就堆满了气球,飘的满院子都是。喜宝感受到公主的快乐。
因为仗着有人爱,她敢耿直地和勖先生对话,也敢怼聪慧的丈夫家明:
“你处处盯着我,是怕我在聪慧身上贪图些什么吧?不必道歉,我们穷人被怀疑是应该的!”
她亦拒绝了勖先生的儿子的追求……有人说,为什么喜宝不和同龄的勖先生的儿子在一起?
也许是喜宝自认不配拥有爱情吧,爱情太奢侈,她只想生存,“交易”让她感觉到更现实和安全一点。
喜宝聪明又敏感,在她入住进勖先生为他安排的大宅子时,她观察到女管家眼神有点轻蔑。
于是她恶作剧地说:
“你是我的管家?那我就是你的主人,以后一切听我的!”
她爱上了勖先生,因为勖先生给了她生存的权力、做人的自尊。
为了这种爱,她可以承受他的女儿叫她“妓女”,愿意放弃年轻帅哥的追求。
为了这种爱,喜宝愿意主动解开勖先生的扣子,她贪婪地索取更多更完整的爱……
矛盾自然是有的,当勖先生向子女公布了喜宝的身份,并把财产分给喜宝后,大女儿抑郁症加重、儿子与勖先生矛盾激化、小女儿聪慧也离开家……
喜宝曾反省自己是否做错了?但她无法拒绝勖先生温暖的爱,那既像父亲、情人又像上帝的爱,能温暖她整个人生的爱。
聪慧的丈夫家明也爱上了喜宝让矛盾加剧,误以为喜宝勾引家明的勖先生,揭发了喜宝的“阴暗”:
“你恨我,你也恨你自己!你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你总是拿自己和聪慧比,因为她出生就有一切,而你却要拿青春换取机会,所以你恨这个世界。”
“你已经得到你所要的一切了,你也要付出代价吧!你记住,你的父亲不是勖先生。”
第二天,勖先生带着喜宝、家明去打猎,家明坠马而死,神经敏感的喜宝产生了错觉:勖先生开枪杀了家明。
她神经错乱了。
从嫉妒中清醒过来的勖先生请求喜宝的原谅。
然而这时,勖先生大女儿因抑郁症自杀了,勖先生心脏病突发,在他生命危急关头,喜宝大喊:
“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你别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勖先生死了,喜宝留下他为她精心准备的遗产,独自离开了勖家。
换个角度看自卑的勖先生花甲之年的勖先生,和喜宝一样自卑,他在她面前说的最多话是:
“喜宝,我老了。”
刚遇到喜宝时,喜宝的不幸激起了他作为男人的保护欲,喜宝不向生活低头的倔强令他欣赏,喜宝的美丽更让他的生命力蠢蠢欲动。
可是人到生命弥留,就像他自己说的,除了钱,已一无所有。
他只能说出:“如果我年轻的话,我会用正常的方式来追你的。”这样听起来嚣张又无力的话。
如果说喜宝需要的是命运的公正,希望命运能对自己温柔一点的话,那么他也需要同等剂量的疼爱,他想生命再多一点温度。
他是爱喜宝的,一开始,他不想和喜宝同房,只想给喜宝她要的。
后来喜宝要求在一起后,他用自己唯一所有的——金钱尽可能多“弥补”喜宝,并在子女面前给喜宝正名。
在得知儿子喜欢喜宝后,他打了儿子耳光——他也有他的人生。
在知道家明喜欢喜宝后,出于父爱过于深重,他用恶毒的心猜度了一次喜宝。他说出了他们内心最阴暗处,也是最惧怕之处——他们之间是赤祼祼的交易。
在那一刻,喜宝伤心也失望了,她说:
“我怎么能忘呢,是你勖先生买下了我。”
然而到最后,他依然要卑微地请求喜宝原谅,请她原谅“他亵渎了他们的爱情”。
爱的本质,都是自爱不管原著如何,在影版《喜宝》里,勖先生和喜宝之间,有着纯洁的爱。
不同的人生遭遇让他们的爱有些畸形。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在正常的人生阶段,以正常的方式进行。
就像原著中,喜宝表白:
“开头的时候,为了钱,为了安全,为了野心;到后来,为了耻辱,为了恨,为了报复;到现在,勖先生,请不要笑我,现在是为了爱。我爱你。”
她之所以爱上勖先生,因为只有他是自己相处最舒服的那个人;
在自己快要被“恨”充满,只弥留了一点“爱的生命”时,他是能懂自己的苦痛的人;
他们在人生的错位中相遇,但一样不愿放弃不想离开……所以:
- 她喜欢和勖先生一起听《玉堂春》;
- 喜欢带着勖先生跳栅栏,并欣赏他苍老脸上闪过的孩子般笑容;
- 她喜欢像老人一样,和勖先生谈论他们的儿女;
- 她喜欢解开勖先生那没有肌肉的躯体的衣扣子……一切都是自然而舒服的。
勖先生的爱也是畸形的,拥有巨额财富、身处人生高位处,却要承受极大的误解和孤独的,所有令世人艳羡的却都在消耗他。亦没有人再为他年老的生命驻足,欣赏他的不庸常、他的丰富。
可是喜宝看到了。
喜宝好像一幅画,被他勖存姿看中、买下,但是这幅画却默默地滋养着他、温暖他。孤独、贫穷、老去哪一个更可怕?
也许还是孤独吧!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因为慈悲,所以懂得。
记得影片中有这样一个镜头,勖先生把三个子女叫在了一起商量财产分配。
当五人共处一室,心里最有安全感的,不是有继承权的子女,却是喜宝。
因为她心中“无欲”。
“我的钱已经够用了。”
喜宝淡淡地说,然后离开。
喜宝不想听见他任何一个人误会她的爱情,就像勖先生不忍任何一个人伤害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虽然拥有金钱、美丽,他们却也是红尘中的苦命人。
然而他们又何其幸运,在喜宝心中“爱”弥留之际,在勖先生的生命弥留之际,穿越了年龄和财富的枷锁,他们遇见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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