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
我老姑——我爸的亲姑，不久前终于去世了，和奶奶一样，再过一岁整90。
奶奶是突发心梗，5分钟心跳停止，走时没受一点‘罪’，村人都说是喜丧，但是老姑呢，她是中风瘫痪后被病痛折磨而去世。
想想老姑这年纪也算高寿了，何况儿女孙辈一直都孝顺，想想也算喜丧吧。
老姑年轻时个子很高，1米73的样子，开口说话前眼睛一笑眯成两道缝。因她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孩子们很黏她。她的一对儿女自小被宠大，却没有别人眼中被宠溺的坏习惯。
早年丧夫的老姑，帮儿子带大了一对孙辈。儿子常年出门做生意，每次家里来亲戚，都是老姑的儿媳——我的表婶‘梅儿’张罗接待。人前，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儿媳；人后，她是让街坊邻居说不得短的孝顺媳妇。加上老姑自身通情达理，不爱说长道短，因此婆媳俩融洽的关系一直被人羡慕着。
小时候去串亲，看到梅儿婶妈前妈后叫个热乎，老姑也是‘梅儿 梅儿’唤个亲切，不知道的总以为这该是一对棉袄亲的母女俩，实际却是一对将关系处成母女的婆媳。
2年前老姑突发中风，住进小城医院。表叔打来电话，我爸放下手头一切去看她。那时，她已经不会说话，嘴巴歪在一边，脸上的肌肉随着嘴巴被强行拉在一边，见到侄子的老姑特想说话，但最终只能哼哈比划着，比全瘫好不了多少。
她的一对子女：表叔和表姑轮班守着老娘，温和的孙女撇下一岁的儿子，专程从外地赶来，一会帮奶奶擦洗额头，一边帮奶奶按摩左肢，看着被疾病突然击倒的老姑，竟然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真是让人心生温暖。
她的女儿——我的表姑，得知我也是两个女儿，连连夸我好福气。原来，提前退休的表姑跟着两个女儿常住北京，平日里是广场舞的热衷者，女儿们支持表姑的爱好，只要老人身体好，想着法儿哄母亲开心。
“我是很爱唱跳，一天不跳浑身难受，但照顾老娘比啥都重要。”
表姑转身看看插着氧气管的老姑，满眼都是心疼，一举一动都是孝顺的模样。
小时候去老姑家串亲，很少见到在外地上班的表姑，只是听我的父母常常提起她。现在看到气质形象姣好的表姑，知道她确实被两个女儿宠得幸福，就像看到了我的未来，由衷舒心：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如果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是我，我应该也能得到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吧？
3几个月后，爸妈再去看老姑，回来就叹气，说老姑是在活受罪。我问为啥？她说连自己的女儿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老姑瘫在床上不会说话，但她意识是清醒的。病人心思难解，尤其是突然发病，不能开口表达需求，真是让照顾她的亲人不得要领，不知该如何照料。
想我老姑一辈子是个干净好强的人，因为病得突然，且一病不能自理，左肢毫无知觉，说不成话，心理如何也难接受自己的状态。
老姑的生活全靠子女照顾。
因为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她的睡眠成了黑白颠倒。夜深人静或睡不着时，她常用右手砸床栏，砸到手肿。当她不愿配合时，她会抓扯输液管，拽掉氧气管，打落饭碗汤药；有时因大小便清理被褥时，她会抓弄满身……
最要命的是，老姑总要烦躁抓挠，故意伤害自己，无奈之下，她被带上了尿不湿，子女定时帮她换，她的肢体也被子女绑定在床梆上，活动不得。挺大的个子，如今干瘦得不成个样子。
我爸妈是看得心酸，我是听得心痛鼻子酸，我在想，如果老姑会表达，想要结束这不体面的照顾方式也有可能。
总结
自由最可贵，想想老姑被绑住动弹不得，心里肯定很抓狂。但我知道老姑的子女真很孝顺了：
老姑卧床快一年，子女轮番照顾得挺周全。
她的女儿嘴上说着“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她怕老姑长久卧床生烂疮，常给她翻身擦洗按摩等。轮到儿子儿媳时，两个人会将老姑抬到外面晒太阳，和老人说说新鲜事，虽然老姑不能说话，但依旧是他们眼中能交流的那个妈。
我们总是想着养儿防老，养女知心，殊不知，人到晚年，子女再孝，不如有个好身体。
因为人在病中，体面有时真的好难！
即使一辈子只为子女活，也要锻炼好身体。为生存！为体面。
文｜若水
生活就是照妖镜，在情感故事中领悟成长。
「涓涓意念，终汇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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