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曾国藩家书就被震撼到 读曾国藩家书有感(1)

立绝世之功,难处震主之位,苟能处之,亦难善身后之名。必有人毁之,有人誉之,陆放翁诗云:“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唯知天命尽人事,不惑于毁誉之间耳。

曾国藩,晚清四大名臣之首,梁启超誉之为“盖有史以来不一二睹之大人也已;岂惟中国,抑全世界不一二睹之大人也已”,毛泽东给予高度评价“予于近人,独服曾文正”,蒋介石也同样如此“曾公乃国人精神之典范”。有梁、毛、蒋等人的称赞背书,大大提高了曾氏的知名度。那是不是就可以迷信曾氏乃一代完人呢?这肯定是说不通的。对其是非评价不是本文的讨论范围,暂且搁下,我就其家书谈谈我的所想所感。

我读的是长江出版社出版的精华本《曾国藩家书》(节选本),唐浩明作评。其内容主要是曾氏对其诸弟及儿子纪泽、纪鸿的家书,特别以对曾国荃的书信为多。曾氏作为家中长子,又是唯一中进士的,想必在族中声望很高,对诸弟的信中充满为人兄长的关切之情和谆谆教导。

曾氏虽对家族的影响经久不衰,但我们也知道,每个人性格迥异,非三言两语的书信所能改变,特别是曾国荃,做事自有一套,把曾氏的很多说辞都当成了耳边风。不过我们仍要认识到言传身教的重要性,曾氏能自我要求严格,润物于无声,看似不能化一人,却能化一族。造就曾氏家族成为近代历史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非当时的名臣左宗棠、胡林翼等可比,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家风吧。接下来将我的所读所感总结为四条,算是与诸君共勉。

一、事无分大小,皆贵有恒

大学之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至于明明德”。然古今治国者有几人,平天下者又有几人?切莫以志向高远自矜,否则沦为“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为好高骛远之徒。对于众多的普通人,在世间不过短短数十年光景,只是“生下来,活下去”而已。“谈什么王侯将相”,不过世间一掊土,“说什么皇权富贵”,都成过眼烟云。唯有立足于脚下,从自身做起,从家庭做起,推己而及人。修身即修心,齐家即格物,事事皆为大事,此乃举轻而若重。若真有所谓的功成名就,治国平天下,也不过是小事,此乃举重而若轻。

有立志之心,而无立志之行,终将是黄粱一梦。立志为人,但从一言一行做起;立志为文,但从一词一句读起。有恒心且有恒行,才能积跬步以至万里。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恒心者常有,而恒行者少矣,能不戒哉?

二、名当副其实,但求其实

古人曰:“名满天下者,其实难副”。人人都希望立大功、成大名,岂知世间立大功之人有几?多者不过是暴得大名辈而已。名器乃天下重物,若名不副实,怎能堪其重?终将成人笑柄,更有甚者,必罹大祸。

名高而位重,人人之所愿,但忽视对自身的提升,一旦暴得大名,恐亦难能善终,古往今来的例子很多。要做到名副其实,必须畏天命、畏人言。这个“畏”是敬畏之“畏”,非畏惧之“畏”。有敬有畏,则反求己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有畏有惧,则恐人之言己,则堵人悠悠之口。敬惧之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无患得患失之心,则誉来我不为之心动,毁来我不为之色动。身外之物,身外之言,皆可为实,可为虚。敬实而畏虚,不求其名,但得其实。

三、知天命,尽人事

湘军攻克金陵之时,曾国藩立绝世之功,时人阿谀,比为郭子仪、裴度。曾氏作为湘军的统帅,自当体会功成名就的欣喜,而他却更加战战兢兢。在后来与他人的言谈中,把湘军成功更多的是归结为天命,是一种运气。家书中也常有这样的表达,我们不可怀疑曾氏只是做做样子、谦退而已,他自认才不过常人,唯勤与恒能补己之不足,对于湘军的成功,他虽然全力以赴,但其成功绝非只是个人的努力所能决定。把成功归结于天命,不是自我标榜得天之助,而是顺天之命,这才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若我们看他的经历,或许不难理解他的举动,在湘军与太平军的战斗中,曾氏虽为统帅,但其军事才能并不如意,反而多次陷入险境,身不被俘而辱死,实乃幸运。身陷绝境之时,欲自杀多次,凭借屡败屡战的拼劲,最终挺了过来。对于一个久经战场、看透生死之人,把成功归于天命也就不奇怪了。

曾氏提出的“知天命,尽人事”(这句话非曾氏原文),有力的把“天命”与“人事”联系起来,对于天命,人只能顺之,虽有盖世之才,在时势的左右下,又能如何?古今功成名就之人,大多都是大浪淘沙而幸存下来,不幸被淘汰的又岂皆庸能之辈?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在这个过程中,人亦当“尽人事”,把人力所能做到的做尽,而成败就看上天是否眷顾,如此也可无悔。

四、花未全开月未圆

物极必衰,自然之理。非人力所能改变,何必追求物极呢?曾氏把“花未全开月未圆”当作惜福之道、保泰之法,这种忌物盛的处事方式亦可看作“求阙”,凡事留一线,不可追求完美,从心态上看也是一种知足长乐的心境。我们在看待这种心境的时候,要以积极来理解其中的深意,而非消极的看待为不尽力,否则就与“尽人事”大相违背了。

若真到达物盛而溢,月满则亏的境地,又当如何呢?只不过做到顺天命,尽人事罢了。但不求极盛,亦不当极衰,这都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历观世代豪门世族,其衰未必关乎天命,实乃人事作祟。

时至今日,我们看待古人或许更能客观,但也有好事者,捧曾氏为古今完人,什么当官要学曾国藩,实在是哭笑不得。时势已然不同,曾氏所处的是皇权时代,而今是现代文明社会,曾氏的做法,放之今天未必有用。读书读歪了,不但贻害自身,而且遗祸他人,可叹!

这些家书基本都是曾氏三十岁后所作,作为平定战乱的重臣,曾氏的心境、处境与我等常人自然不同,万事万物虽都脱离不了一个理字,但又切忌凡事对号入座,自攀先贤。比如年青人的心境与年长者自然不同,对世事的体会有着天壤之别,若五十多岁的曾氏看待功成名就,想到的自然是谦退,而对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功未有一分,名不值一文,高谈谦退之理,恐怕未必适宜,反而显得迂腐;若年事已高,反要学曾氏平乱时的“打脱牙和血吞”的闯劲,恐怕亦非长久之道。

先贤之言亦非句句圣言,若不切实际,虽读万卷书,也不过是呆子罢了。小子读书,只知其理,识其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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