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年轻时的理想(顾城的一代人你真的读懂了吗)(1)

一代人

顾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闲时和文友开玩笑,说民国诗坛为我们留下了两首半诗【再别康桥,雨巷和断章】现代诗坛却仅为我们留下了两句诗,这两句诗就是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初看这首诗,觉得很好理解,但再看看诗题,不觉心头一沉,有一种难言的历史苦涩感,直逼脑门。

要想分析好这首诗,我们首先得从诗题着眼,诗题《一代人》,哪代人?当然是顾城那代人!因此要想很好地理解这首诗,则非从顾城的人生经历写起不可。

顾城出生于1956年的北京,他的父亲顾工是著名的军旅诗人,也就是说,他从小生长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1969年,13岁的顾城辍学,随父亲下放到山东一家部队农场养猪,在那里度过了平静的五年,但他并不喜欢这种生活,艰辛的农业劳作与他想象中玻璃一样的世界有着很大的距离,而且这种距离常常让他感到痛苦。

顾城早慧,“文革”前,就开始写诗了,但他总爱一个人独处,不凑热闹,而是闷闷地低头把自己心中所想告白在纸上。文革的“打砸抢”暴行,知识分子的悲惨命运,无疑给他敏感又幼小的心灵带来巨大的冲击,使他变得更加内敛而多疑。

1973年,17岁的他即正式开始创作生涯,给各个报刊杂志投稿。在1975年,他就以神童般的天赋完成了自己的代表作《生命幻想曲》并奠定了自己的创作风格。1979年参加了北京西城区文化馆业余诗歌小组,1982年,加入北京市作家协会,1985年,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7年5月,顾城应邀赴德国参加明斯特“国际诗歌节”,随后开始周游西欧和北欧诸国,进行文化交流、讲学活动,最后定居新西兰。

顾城的创作活动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1969年至1982年是其创作的前期,整体风格明丽纯净,浅白率真,这个阶段出现了两个创作高峰——1970年到1972年以及1977年到1982年。顾城在这个时期写出了许多天才之作,他往往专注于自然界那些美好、纯净而童真的事物,再辅以丰富奇特的想象,为读者创造了一个令人神往、不可思议的艺术王国,也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理想的童话世界——他也因此获得童话诗人的称号。此时的他,创作不是靠社会经验积累,也不是靠渊博学识沉淀,而是依仗其对万物的独特敏感和天纵才华。当然,这时的他也在用心思考和探索,诗中也流露出一些虚无和颓废的情绪。

1983年到1986年属于他创作的中期,这个时期的作品是诗人自我探索和转变的关键时期,毁誉参半,褒贬不一。从这部分作品中读者能明显感觉出与前期和后期作品的差异与联系。这时期的作品依然保有浓郁的童话色彩,同时也有了更深的内涵,可能是现实与理想的冲突在顾城身上交互发生了作用,使他在继续保持原有创作风格作简单的诗的同时,又不得不努力去处理内心的矛盾和痛苦,他不得不变。

1987年至死亡是他创作的后期,这期间的诗常以跳跃的短句,迷离的色彩、喃喃自语的独白,营造出一个远离尘嚣的童话世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他留下的唯一长篇自传体小说《英儿》,作者是按小说写的,却把它写成了诗。

了解了以上这些,我们再来回头看看这首诗。《一代人》最初发表于1980年《星星》诗刊的第3期上,当时文革思潮刚刚退去不久,余烬尚温,反思文学也正处于萌芽时期。1966——1976,正是11岁至20岁的顾城性格定型之时,最美好的年华遇上了最不幸的时代,渺小人物的命运在政治大气压中犹如断线的风筝孤魂无依,到处碰撞。也正因如此,这首精简到两句话的诗才能够在短时间内以爆炸般的姿势广为流传,并盛行至今,因为它除了音律上的朗朗上口之外,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它已成为众多那代人的胎记,终生拂之不去。

首先我们来看第一行:“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这里面的“黑夜”即是那个悲惨时代的暗喻,“黑色的眼睛”,看似大实话,眼睛本来就是黑的,为何要黑夜给呢?其实这里并不矛盾,“黑色”是指“黑夜”给诗人带来的那种视觉上的暗色,灰色,即他当时看什么都是黑的,眼睛黑没有错,但他更感到自己的心境是黑的。这种心境的“黑”折射出他眼睛的“黑”,是一种通感效应,并非实指。而接下来作者笔锋一转,“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初看,像“黑色的眼睛”一样,又是一句大实话。眼睛寻找光明本属正常,但作者的寓意显然并非如此,而是“那个黑暗年代给我蒙上的黑眼罩,我要努力冲破他,让真性的光明重新住回我心中。反映了作者不甘忍受屈服,勇于大胆探索的人文精神。

至此,这首诗的诗题和诗意就算破开了。当然,这只是笔者的一孔之见,难登大雅之堂,未尽之处还需读者朋友多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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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医诗人华灵 2019/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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