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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两个乞丐(记忆深处的几个乞丐)

记忆中的两个乞丐

——杨民(一)

1946年一个夏天的傍晚,杨德贵大爷在家门前乘凉,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年轻人向自家走过来,他赶忙站起来。

“嗨,同志哥!”年轻人伸出一只手朝他摇摆打招呼,另一只手拉住了背着大枪的枪带。

杨德贵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通臭骂,甚至还要冲过去扇他两耳刮子。

原来他是自己的儿子杨民,不知怎么会打扮成这样回家来。还跟他老子叫哥,太没天理了。

杨民今天很兴奋。他很早就没了母亲。好在杨德贵的上人留下十几亩地,租给别人种,收的租子足够维持父子两个生活的。杨民小时候就表现得比较聪明,所以杨德贵送他进了私塾,后来又不惜代价送杨民去县城读完中。今年毕业了,大小也算是个文化人了。前几天的毕业典礼,县上有干部参加了。昨天杨民被人带到县里周书记那里,周书记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虽然有十几亩地出租,但是当地土地本来就比较多,这点地够不上地主富农成份,属于缺少劳动力不得不请人代种。我们那里属于老区,土改早就结束了,杨民家的成分也有定论,划为下中农。周书记又看了杨民写的几个字,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杨民是否愿意为“公家”做事。杨民干脆地说“行!”于是周书记文书给杨民开了介绍信,让杨民回乡任乡长。

周书记是外省人,说话经常带个“同志哥”口头语。三十年代就从部队上转地方的老革命,刚到县里时地方情况复杂,敌我顽势力交错。周书记组织农民搞土改,建农会、斗地主。有一次在离我们村大概四五十里的一个村子,周书记考察选定了村子里最穷的张大,全村开大会宣布张大担任农会主席,让大家拍手欢迎。张大是本村一个雇主的长工,孤身一人,平日里又穷又瑟缩。村民听周书记宣布后也都吃惊,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鼓掌。周书记又宣布了一次,然后鼓励张大起来说几句,再次让大家鼓掌欢迎。那个雇主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概是平日太蔑视张大了,居然仰倒在椅子上,抬起双脚互相拍了拍。周书记勃然大怒,立马下令将他拉出去枪毙。这件事立即树立了张大的威信,也传遍了周边地区,更树立了周书记的威信,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眼下敌顽势力肃清了,工作重心转移到支援前线,配合解放全国大业。前不久刚从老区抽调了一些干部支援其他地区,造成当地干部缺乏,周书记果断决定在县中毕业生中挑选干部。

杨民就此成了我们乡最年轻的干部,十八岁的乡长!

这天杨民到乡里报到就任后,换上配发的不带领章帽徽的军服,还借来一杆大枪背上,兴冲冲回家给杨德贵报喜。谁知兴奋过头了,模仿周书记“同志哥”这一口头语,差点挨他老子揍。这个梗也伴随他一辈子。

杨民工作后,最初是去县里开会,再回乡里传达,慢慢地融入了这个良好运转的组织。

那时候还没有淮海战役这个说法,只知道前线在打仗,需要组织支前。老区对这项工作很熟悉了,人员、手推车、物资等等很快就按照县里指示备齐了。没几天,杨民乡长领着全乡上百辆手推车出发了,我爷爷也在队伍中。杨民乡长是领队,各村派出来的人员也都有个队长,很多都是老支前了,行进途中组织管理也比较轻松。

很多人以为支前工作是点对点的运输,将物资从老区直接运送到前线。其实不然,而是分站输送,因为从老区送到的物资不可能面面俱到,完全符合前线需求,所以是从上一站运输至指定站点,再根据前方要求重新分配物资,有些车辆需要卸车换装别的物资,有些物资不需要卸车继续前运。这时就验证了周书记选拔杨民乡长的决策英明了。与站点对货、交割、打收条、打领条、以及下一站的去向等等手续,支前民工除了运输物资以外,还要带自己的口粮,必要时还要在下个站点进行补充,种种事务杨民处理得井井有条。

老区离徐州战场七八百里,路过敌方控制区域还要绕行,实际行程接近千里。当年还没有推广普通话这一说,普通老百姓足迹局限于本县甚至本乡,如此长距离运输免不了遇到语言交流的障碍。但是杨民处理起来毫不费力,他可以与当地干部写字交流。有时候站点会配置当地运输队同行兼做向导,更多时候是交代给杨民路线,给个简图。有时候甚至是在某几处站点来回搬运,看起来好像在打圈圈,但是宏观上物资在大规模统筹组织下源源不断地往前线输送。

沿途住宿也是有组织的,住宿点也有地方干部协调安置,杨民对接后领着本乡民工入住。十里不同俗,住宿时还闹出过矛盾。据爷爷他们说,有一天入住到了山东地界,绕来绕去的也不知是哪里,反正就是知道当地说话侉里侉气的民工们住在当地农户腾出的房子里。老家习惯早上将尿盆清理后放在屋外,我们村的一个人看到屋外有个盆子,也就当作是尿盆,晚上睡觉带到床前起夜。第二天准备出发了,这家主人也回来了,看到盆子被尿过很气愤,因为人家这是装食物的。他拉开一个棍子就照杨民打过去,因为他认为这是带队的没管好。杨民挨了两棍子,第三下被同村的另一个人给挡下了。杨民又找地方干部协调,给对方赔礼道歉后队伍才开拔。后来杨民也就注意这些事情,到地方挨个通知各村队长注意不要随便动屋里的物品。

就这么一站一站地走下去,最终离战场越来越近了。爷爷说他们路过一个死人坑,国军刚撤退不久,被打死的国军都被扔在里面,也没有掩埋。还有一些重伤的国军士兵也被扔在里面,哭的哭、骂的骂。爷爷他们看到了都觉得不忍,纷纷议论说国军这么对待自己人,谁会还卖力打仗,他们必败无疑了。

再后来就到了战场了,看到有大炮、坦克。杨民虽然是乡长,毕竟才十八岁,跑过去好奇地这看看那摸摸。有人过来问他干什么的,他自报身份是支前干部,前来交割物资。

杨民被领到一个首长那里办手续。首长看他写的字好,就跟他聊了一会。部队里面十八九岁的连长排长不稀罕,完中文化程度才稀罕。再听杨民小乡长带着这么多民工长途跋涉运输物资,没有什么差错,就起了爱才之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鼓动的,反正杨民交割物资后出来,让同来的乡干部把民工带回去,来路走过一遍了,回去自然没问题。杨民说他不回去了,他要参军。这位乡干部也是大吃一惊,跟乡长一起出来的,回去乡长没了,怎么汇报?爷爷他们本村的人也劝他先回去再说。

不过此事很快解决了,那位部队首长出来,拿了一份证明让乡干部带回去交给组织。

杨民短暂而闪光的十八岁乡长生涯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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