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人生最后的八年时光,虽然仍是大权独揽,但是随着淮西战事失利,蒙古大军的入侵。他早已经没了最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身心疲惫不堪。尤其是对蒙古的几次作战,一次比一次败得惨,可谓是他一生最大的污点。他不会想到,仅仅在他去世一年多后,他的儿子就被杀了,他更不会想到,他死后不到五年时间,就被灭族了……

金兀术是何时进大宋朝的(抗蒙无功的金兀术)(1)

1140年冬,金兀术在彻底掌控大金国军政大权以后,打破大金国冬季不出兵的先例,再次发动对南宋的战争。一开始,他的十万大军,携带刚打下河南和大半个陕西省的威势所向披靡。很快先锋部队就打到了淮西战场,在柘皋这个地方遭遇了刘锜的部队。由于不久前,在顺昌城下惨败于刘锜手下。主将阿离补对刘锜有些忌惮,决定再等等。结果不仅错失良机,还等来了南宋的另外两路大军:王德和杨沂中带领的军队赶到了。

南宋的这三路大军,加在一块近七万人。就在阿离补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刘锜、杨沂中、王德三人拿定主意,率先围攻了过去。战斗瞬间打响,过程异常惨烈。王德看准机会,一箭射中金右路将军阿鲁补,虽然最后阿鲁补被救回去了,却也因此导致金军军心大乱,溃不成军。南宋三路大军则士气大涨,奋勇拼杀。此战最后以金军大败,损失近万人结束,这就是历史有名的柘皋之战。

不久后,金兀术率领剩余大军赶到。得知情况后金兀术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金兀术意识到是他轻敌了,而轻敌的后果就是上万名大金儿郎,再也回不去了。环顾四周,他看到一个个士兵都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他意识到情况很不妙啊。

这一瞬间金兀术想到了很多:原本以为岳飞新败,南宋会士气大损。这个时候南下,大军会势如破竹,重创江南康王的。

谁知十万金兵,竟败在了杨沂中等人手里。刚到柘皋,一战就折损了近万人,如今兵无战心,将有归意。问题是,就此罢休,往日金兵铁骑留给江南人的无敌印象,就会荡然无存。甚至,南人不再畏惧金兵。如若南人不再畏惧金兵,说不定康王便会起兵北上,夺取河南、河北、河东乃至燕京,这会给大金国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为了大金国的生存,必须再作一搏。想到这,金兀术走回营帐,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营帐内,各路大军统帅、将领,都坐在那里,垂着头默不作声。金兀术铁青着脸,率先打破沉默:“柘皋一战,大金国受辱,不能就这么算了,本帅誓报此仇。”众将都看着金兀术,依旧沉默,都元帅的命令,他们不能违抗,只能服从。

金兀术接着对众将领道:“接下来我们夺取濠州,在濠州城下与南兵决战。”半晌,阿离补出列劝道:“濠州城墙残破,易攻难守。况且江南另外两路援军,韩世忠、岳飞均在赴援途中。一旦几路南兵抵达濠州城下,我军势必陷入重围。请元帅三思。”金兀术大手一挥道:“我意已决,毋须多言。”

接下来,宗弼将兵马分为两部,一部由阿离补率领,大张旗帜,经涡口北返。并令阿离补在渡过淮水前开释所有在淮西境内征用的民夫。另一部由宗弼亲自率领,离开定远,前往钟离。同时命宿州守将赵荣派一员偏裨引兵千人沿淮河东下,于赤龙洲砍伐树木,扬言堵塞水道,阻止韩世忠东归。

金兀术先利用在淮西征用的民夫,到处宣传金兵已经渡过淮河北归了,对南宋军队释放错误信息,又让人沿淮河东下,扬言堵塞水道,吓得韩世忠掉头回返,不敢来援。金兀术自己则带人攻占了,原本应该是韩世忠的驻地濠州。然后让所有人撤出濠州城,在城外埋伏。最后南宋杨沂中、王德二将果然中计,被打了埋伏,损失惨重,大败而退。幸亏张俊于大道上架起强弩,一阵扫射,击退了金军追兵。

至此,金兵低落的士气,又被金兀术一战给拉回来了。就在众将等着金兀术下令,继续南下的时候,金兀术却下突然令收兵回返。

众将不理解,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了。左副元帅阿离补问道:“元帅岳飞和韩世忠的两路援军,短时间内赶不过来,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南下了?”金兀术叹息一声:“不久前我收到京城送来的御札,北部边境出事了,胡沙虎北伐蒙古大败而归。”(这个胡沙虎和金末的胡沙虎同名,但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就在金兀术毁约伐宋的时候,蒙古合不勒汗,也带领大军入侵了金国北部边境,劫掠了大量的物资与人员返回。大金朝廷命令万户胡沙虎(音译名)带领一万人马追击,历时一年多,没能找到蒙古军主力作战。就在大军粮草耗尽,准备收兵回返之际,蒙古大军袭杀而来。

此时的金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只能不战而逃。蒙古大军是一路追杀,一直追到上京西北,一个叫海岭的地方,将金军杀得溃不成军。

大金国朝野震惊,被蒙古人打得这么惨还是头一次。所以赶紧给都元帅发了个紧急御札,告知都元帅北部边境的情况危机。金兀术在看到御札内容以后也是大吃一惊,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对江南用兵了,解决来自蒙古的威胁才是当下最主要的。

金兀术沉声道:“传令下去,大军拔营回上京。”众将一听都很高兴,很快大军集合,面向北方行进。在路上左副元帅阿离补,还是担忧地问道:“元帅,我们这个时候撤军,南兵会不会再次挥兵河南?”

金兀术说道:“不会,我们这次虽然没有重创江南,但是这一战的胜利,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再加上康王原本准备了五路大军,对付我们。时至今日,只有三路大军与我们作战。这一结果,不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至少康王有内忧啊!”顿了顿,金兀术接着说道:“另外,通知康王双方罢兵议和。”

阿离补恍然大悟道:“还是元帅思虑深远啊!这个时候我们提出议和,再在条件上放宽一些,康王一定会答应,如此一来,就对我们后方构不成威胁了。”

金兀术:“不,条件提得苛刻一些,多要几个州,再把边界线往南压一压。”阿离补说道:“这样一来,康王会不会恼羞成怒?”

金兀术断然说道:“他现在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心思,跟我们恼羞成怒。当然,议和条件可以先放一放,如今只需要告诉康王,我们有议和的打算即可,对于康王来说,内忧才是他最大的隐患,不解决这个内忧,他会睡不着觉的。”

阿离补心中一凛道:“元帅的意思是,康王会对他的几路大将出手?”金兀术道:“杀人应该还不至于,康王的目的还是为了收兵权。”

阿离补说道:“以元帅看来,康王能成功吗?”金兀术略一沉思说道:“不好说啊!康王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几年,也不是简单之辈啊!再加上兵马最多的岳飞,如今已是兵力大损,康王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但是无论他能不能成功解决这个问题,对我们都不是坏事。”

阿离补很赞同都元帅的分析,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道:“一旦康王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就能指挥调动江南所有的兵马了,到时候他若是野心膨胀,对我们的威胁会更大吧?”

金兀术道:“暂时还够不成威胁。一来这一轮战争,江南兵力也是损失不少,再则江南没有多少骑兵了,骑兵最多的是岳飞,但是上次河南之行,听说马匹都被他们自己吃个差不多了。仅靠步兵,康王是不敢轻易向北用兵的。培育一支骑兵不仅需要财力物力,还需要大量时间,而我们需要的也是时间。”顿了一下吩咐道:“去办吧,条件可以过几个月再议,到时候提得苛刻一些,另外告诉康王,和议达成,就把昏德公夫妇的灵柩,以及康王生母送回江南。和议文书一年后再签。”

阿离补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金兀术说道:“康王以孝治国,给他个希望,让他不要乱来,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解决鞑靼人。一年后,如果北部边境问题顺利解决,到时候是战是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众将十分佩服都元帅深谋远虑!大军浩浩荡荡向北进发。只是金兀术想法很美好,奈何时运不济,遇上了合不勒汗。

金兀术自己逼宫擅权的事儿,干了好几次了。所以对南宋的局势,看得还是比较透彻的。尽管南宋现在优势很明显,但是隐患也很明显,所以他不担心,南宋会在他北伐鞑靼人的时候搞偷袭。

而事实也是如此,三月底四月初的江南,百花争艳,风景宜人。皇宫中赵构的心情,也和周围的环境一样,好的不得了。自从柘皋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一直笑得合不拢嘴。金兀术这个蠢货,连续发动战争,金国兵将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今,他还带着这样的兵马前来进犯,焉有不败之理。柘皋一战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正确。如今他准备了五路大军合围金兀术,要是能杀了金兀术,再吃掉他带来的这支部队。那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金国都无力再和南宋掰手腕。到时候南宋再休养生息几年……想想以后的美好未来,赵构就兴奋不已。

金兀术是何时进大宋朝的(抗蒙无功的金兀术)(2)

但是,他这份美好愿景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冲击的支离破碎。前线传来紧急消息:濠州大败,三支大军不知去向。

赵构一惊,濠州大败还没什么,但是三支大军不知去向,是几个意思?于是他立刻下令,召集众位宰执人员,前来议事。不一会儿,秦桧、孙近、王次翁、范同应召进宫。

几人来到之后,看着圣上满脸熏黑,阴沉着脸。吓得几人都不敢吭声。还是赵构打破沉默,强制镇定的问道:“张俊、杨沂中、刘锜如今到了哪里?”他现在最关心这三支大军的去向,因为这事关整个江南的安危。几名宰执大臣面面相觑,这种时候,他们知道的情况并不比赵构多多少。

赵构不由得厉声道:“还不派人过江去找?”

秦桧小心翼翼地回禀道:“臣已命沿江安抚使刘子羽分派多路人马过江联络。”

金兀术是何时进大宋朝的(抗蒙无功的金兀术)(3)

好在不久后,就传来一个好消息:金兀术撤兵了,紧接着又传来一个好消息,三支大军找到了,而且损失并不严重。除了杨沂中和王德的军队损失了不少步兵外,张俊没有进濠州城,只是在接应两支部队的时候损失了少量兵马。而刘锜一军由于提前离开,没有任何损失。这让赵构和众多宰执人员大松一口气。

但是很快,赵构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派出去的五路大军,怎么直到此刻,前线只传来三路大军的消息?他转过头来,看向几位宰执大臣问道:“韩世忠、岳飞目今位于何处?”

秦桧回答:“据臣估算,韩世忠已过泗州,进入招信境内。至于岳飞一军,应该还在前往庐州途中。”

赵构突然手拍御案,大怒道:“韩世忠、岳飞若早日临淮,五军并击,哪有如此大败?”几名宰执都不敢吭声。

赵构依然满面怒容,又道:“岳飞二月九日离开鄂州,韩世忠三月三日才离开楚州,朕累计降诏二十余道,可时至今日两军仍在半途。众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金兀术是何时进大宋朝的(抗蒙无功的金兀术)(4)

几名宰执人员都清楚,圣上这几年都惦记着罢将的问题,要不是金兀术突然毁约来犯,说不定早就开始实施了。但是罢将谈何容易啊!一个弄不好就会引发兵变。就算是罢将成功了,到时候金兵打过来怎么办?到时候,现在的安宁生活就会一去不返了!

所以几名宰执人员,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接话。最后还是秦桧不得不站出来,秦桧道:“诸将难制,由来已久。臣以为应该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赵构对秦桧的回答颇为不满:“从长计议!当年赵鼎、张浚也是从长计议!如今尾大不掉,还要从长到什么时候?”

孙近趋前一步道:“陛下,秦相公所言极是。诸大将统兵在外,如果骤然罢权,恐引不测。”

赵构哼了一声,拂袖离去。四名宰执一起低着头,噤若寒蝉。等赵构离去之后,四人都是心情沉重。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来了圣上这次罢将心意已决,可是很明显,此时不是好时机啊!且不说罢将可能引发的兵变等问题,就是现在,还在和金军打着仗呢…

另一边,金兀术带着大军一路北上回上京,皇帝完颜亶听说都元帅回来了,立刻传旨召见都元帅,然后让从边境逃回来的人,将北部边境的事给都元帅做个详细的汇报。金兀术听完后不做停留,带着大军直奔北部边境。到那以后才知道,合不勒汗带人又掠夺了大量的人员、物资后返回了。他们扑了个空,金兀术不甘心,下令大军追击,一连几个月的拉锯战,手下兵将们疲惫不堪。被掠夺的人员,物资没能追回来,合不勒汗的大军主力,也没找到。反倒是自己这边,被数次偷袭,出现了伤亡,金兀术不得不下令,退回边境休整。

金兀术是何时进大宋朝的(抗蒙无功的金兀术)(5)

同年九月,金兀术觉得这边的事儿比他想象的要麻烦。那么,与南宋那边的议和就有必要书面敲定一下了。毕竟口头议和做不得数,万一这个时候,南宋真的来犯,大金国将会腹背受敌,于是他写信给皇上完颜亶,请皇上,下国书给康王,告知康王双方罢兵议和,并且附加上议和条款,让康王书面回复一下,他要看看南宋的态度。很快赵构的回信就来了:乞复议和。金兀术放心下来,他开始专心对付合不勒汗。

时间很快来到了1142年的初春,这几个月跟蒙古人的战斗,让金兀术意识到,蒙古人没那么好对付,远比对付南宋要难得多。因为他们擅长的骑马、射箭,蒙古人一样擅长,而且比他们还要厉害。大金骑兵面对蒙古人没有任何优势,还要时刻提防蒙古人的偷袭。这让金兀术意识到,当初想要尽快解决了蒙古部落的威胁,再对付南宋的打算,已经不现实了。既然不能打,那就只能正式签订和议书了。未来很长时间,大金国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应对蒙古部落,鞑靼人的身上。

几个月来,双方都有不小的消耗。这让双方都有了暂时罢兵的打算。金兀术打算撤军会上京,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顺便和南宋把议和书,正式签订了。

这一日,金兀术叫来左副元帅阿离补,右副元帅撒里喝对他们说道:“大军自出征以来,有近三年时间了,如今兵无战意,将有归心,你们认为该怎么办?”

阿离补和撒里喝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们不清楚都元帅是什么意思。尽管他们早就想撤军了,但是他们不敢说啊!几年前完颜希尹就是因为,想让大军撤军,才引来的杀身之祸,被灭族了。他们可不想重蹈覆辙,于是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又看向了金兀术。

金兀术看了他们一眼,叹息一声道:“大军如今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作战了,我准备撤军,回上京休整。”

阿离补、撒里喝闻言,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但是阿离补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元帅,一旦我们撤军了,鞑靼人再次来犯怎么办?”

撒里喝道:“要不我们再深入草原,找到他们的主力打一场再走?”

金兀术闻言说道:“想找到他们的主力,哪有那么容易。几次深入草原都是无功而返。不过眼下也不用太担心,他们这几个月没有好好的放牧,日子也不好过。派人跟他们商量一下,就说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追究了,让他们也别再来犯了,大家就此休兵罢战吧。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阿离补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很快就传来消息,合不勒汗同意休兵罢战了,但是打仗打的缺吃少喝的,这个问题金国必须给解决。这是趁机勒索啊,金兀术咬牙切齿的答应了。

几天后,金兀术也带着大军南下撤回上京。路上阿离补说道:“元帅,蒙古人不可信,等他们吃光了我们给的牛羊粮食,说不定哪天就又打过来了。”

金兀术道:“嗯,我知道,这次回去以后打造一批神臂弓,组建一支新的骑兵,再来教训蒙古人。”众将一听这是个好主意,神臂弓,射程远,速度快,杀伤力大,能够射穿蒙古人身上穿的兽皮。

二月初回到上京后,金兀术第一件要干的事儿,是请旨让他监修国史,完颜亶同意了。金兀术既要做权臣,又不想留下万世骂名,所以他要监修国史。第二件事就是让南宋遣使来正式签订和议。1142年,二月二十八日南宋派遣正使何铸,副使曹勋前来议和,整个过程,何铸伏地不起,不敢言语。副使曹勋据理力争,最后达成和议:宋岁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画淮为界,世世子孙,永守誓言。

三月,金兀术因功进封太傅。完颜亶下诏:赐宗弼人口牛马各千、驼百、羊万,仍每岁从宋国进贡内给银二千两,绢二千匹,赐金券。

1143年,正当金兀术厉兵秣马,养精蓄锐之时。挞懒的儿子花都郎君带着他父亲的旧部,投降了蒙古合不勒汗。并且带领蒙古大军,一举攻下了大金国西平河以北,二十七座团寨。大金国朝野震惊!金兀术立刻带领八万神臂弓手,赶赴北部边境。这一战双方打了三年多,大金国损兵折将,也没能打败合不勒汗。

1146年,金兀术又从中原地区,调来了大量的,宋人发明的床子弩。这一次总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床子弩不愧是对付骑兵的大杀器。因为杀伤力巨大,让合不勒汗也是忌惮不已。但是很快,合不勒汗就想到了应对之策,那就是打游击,人员不聚集在一块,床子弩就发挥不出多少杀伤力。果然,没过多久战况再次逆转,蒙古大军再次占据上风。

金兀术是何时进大宋朝的(抗蒙无功的金兀术)(6)

最后,金军率先支撑不住了,从去年开始,大金国内先是大旱,随后又是闹蝗灾,蝗虫遮天蔽日,百姓民不聊生。先不说军事上,经济上就已经支撑不住这样的战争了。

金兀术不得不被迫向蒙古议和。是年八月,金遣汴京行台尚书省事萧保寿努与蒙古议和,割让西平河以北二十七座团寨给蒙古,岁遗牛羊米豆,且册封其酋长为蒙古王,蒙古不受。

合不勒汗当然不答应了,二十七座团寨是早就打下来的,现在金国想给点牛羊米豆,就想议和,怎么可能?

又过了几个月,双方都有点疲惫了,金兀术再次请和,这次在原来条件的基础上增加给予棉、绢之属甚厚。合不勒汗也觉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自己这边也吃不消了,于是就顺坡下驴,接受了议和条件。1147年,双方正式达成和议:金承认蒙古国的地位,封合不勒汗为蒙兀国王。合不勒汗承诺,只要金国不来攻打,蒙古不会再侵犯边境。同年,金兀术进封太师,位列三公之首。

议和成功后,金兀术并没有班师回朝,他总觉得蒙古人都是白眼狼,说不定哪天还会来犯。即便是合不勒汗不来,难保以后他的后人不来,所以思来想去,他决定构建防御工事。构建能挡住蒙古骑兵入侵的防御工事。此时的金兀术身体每况愈下,也早已不复当初的锐气。给皇上的奏书,也不再是过去硬邦邦的命令式的语气了,而是耐心讲解构建防御工事的必要性。完颜亶看后立刻就批准了。得到朝廷的支持后,金兀术开始主持修建金、蒙边境防御工事:大金界壕。

1148年八月,金兀术进《太祖实录》,十月病逝于返程途中,没有得到任何追封,也没有人在乎他葬在哪儿了,似乎他被整个大金国给遗忘了。

此时的大金国上京,完颜亶轻吐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亲政了。但是他既没有主政经验,也缺乏安全感,对谁都不敢相信。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左丞相、右丞相、侍中、左右副元帅、都元帅、平章政事、参知政事,这些重要岗位他都频繁换人。都元帅这个职位他更是几乎一月一换人,完颜宗贤、完颜宗敏、完颜亮都轮番做了好几次都元帅。

但是完颜亶始终没有安全感,他感觉那些大臣们看他的目光,没有应有的尊重,甚至有的大臣,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猎物。最初的兴奋喜悦,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而事实也是如此,金兀术去世之后,更多的人看到的是,完颜亶的后台没有了,就连皇后裴满氏,和她的家族都不把完颜亶放在眼里。这让完颜亶怒了,准确的说是疯了。

金兀术的死!还有一个人比较兴奋,那就是完颜亮了,他觉得机会来了。他盯着皇帝的宝座很久了,一直隐忍着。如今,他四叔金兀术去世大半年了,皇上完颜亶最近情绪有些不正常,随时都会暴走。他决定再添把火。

这一日,河南递上来一份急奏,说有个自称“皇弟按察大王”的起兵造反了,完颜亶看着这份奏报,他反复盯着“皇弟”两个字,看了又看。由于大金国,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他弟弟要造反了。一想到就连他亲弟弟都这样对他,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于是他脑袋瓜一热,就把他的两个亲弟弟完颜常胜和完颜查刺给杀了。

过了半个月,一次喝醉酒后,完颜亶又亲手把皇后裴满氏给杀了,接着又杀了几个妃子和内侍。杀的是人人自危。不久,又因为一件小事杖责了平章政事秉得。

这让完颜亮感到机会来了。他不能在等了,他也害怕完颜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屠刀挥向自己啊。于是去就联络了平章政事秉得、驸马唐括辩等人,说服了两个在皇宫内当值的内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由驸马敲开宫门,几人一起冲进完颜亶的寝宫,把完颜亶给杀了。

金兀术是何时进大宋朝的(抗蒙无功的金兀术)(7)

完颜亮是金太祖的长子长孙,又是参与弑君这伙人当中职务最高的。几人就一起尊完颜亮为新君,完颜亮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皇帝。

此时,正是1149年腊月初九,不久他就改元天德,1150年,为天德元年。

然而,完颜亮继位后不久就把屠刀指向了他四叔金兀术的家人。当年他父亲完颜宗干的一切谋划,都是为了他能成为大金国的掌权人。但是最后,随着他父亲的突然病逝,这一切都被完颜宗弼(金兀术)摘了桃子,

自从金兀术,独掌大金国的一切权力开始,他就活的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引起金兀术的猜忌,就把他给杀了。想想这些年活的跟个孙子似的,他就抑制不住对金兀术的恨意。

如今他总算翻身了,但是找金兀术算账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在了金兀术家人的身上。但是这十几年来,金兀术独掌大金国的军政大权,积威甚重。他才刚登基,没有正当理由,不能直接对金兀术的家人下手,他需要等一个契机才能动手。很快这个契机就让他等来了。

金兀术去世之后,这个家里就是他的儿子完颜亨当家了。完颜亨有个家奴叫六斤。这一天,六斤与完颜亨的一个小妾私通,被捉奸了。六斤不想死啊!于是就去状告完颜亨谋反了。

此事,很快惊动了完颜亮,完颜亮大喜,他立刻下令,把完颜亨和那个家奴一块抓了审问。哪知道那个家奴没受过罪。一番审问之后,那个家奴承认是自己诬告了完颜亨。

完颜亮知道后不干了,他立刻带着亲信李老僧,去了监狱。到了监狱后,就是对着完颜亨一番羞辱。感觉差不多了,他就让李老僧猛踹完颜亨的裆部,直至踹死。他就在一旁,听着完颜亨的惨叫声。

第二天,对外宣布,完颜亨犯错不愿受审,自杀了。他立刻下令对金兀术家人进行“保护”。不久后,他就把金兀术家的女眷,只要是年轻的,不论辈分全部收进后宫。年纪大的女眷和男丁,包括金兀术的小孙子,统统居家“保护”。过了几年后,他又下令把这些人全部杀光。

一代权臣金兀术,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死后不到两年儿子就被杀了,五年之后,整个家族都被灭了。而做出这一切的,是他大哥宗干的儿子,是他亲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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