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1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纪实。请勿对号入座。）
昨晚，九点来钟，我要出门遛狗，就听见附近楼区和远处的楼区“叮叮咣咣”，“咕咚、咕咚”的声音。这是啥动静啊？
放鞭炮呢！估计是十万响的鞭炮，这家伙也太有钱了！
我就纳闷了，有些男人咋回事啊？这年都过得差不多了，除夕之夜的鞭炮早就狂欢地放完了，这都初六了，夜里还放鞭炮？谁允许的呀？只有除夕那天晚上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放鞭炮，其他时间都是白天放鞭，可这都初六了，白天都不放鞭了，咋还有那些没素质的老爷们，人来疯地在大半夜放鞭炮呢？
过年放鞭炮，我是喜欢的。但我们家的大乖不喜欢放鞭炮，声音太大，他害怕。
原本九点钟，我和大乖就要出门了，可一听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大乖立刻就用胆怯的小眼神看着我，我只好安慰他：“再等一会儿，咱们再下楼。”
又等了半天，小区里终于消停了。
我和大乖出门，发现小区里硝烟弥漫，火药味十足啊。我走到小铺门前，看到老板大哥站在台阶上，叉着腰，做运动呢，他家台阶下也是一地的红色鞭炮炸开的炮衣。
我就好奇地问：“大哥，这都初六了，夜里还放鞭炮？”
老板大哥瞪大了眼珠子，惊讶地看着我，说：“老妹你不知道啊？女足赢了！”
啊，我心里一动，问：“赢啥了？赢小日本儿了？”
老板大哥说：“小日本儿早就被女足干掉了，这次杀的是韩国女足，那家伙踢的，踢出了咱们的威风，杀得她们片甲不留，夺冠了！咱们夺冠了，还不放鞭炮庆祝吗？”
老板大哥意犹未尽，还对我说：“我家里过年特意没把鞭炮放没，就是等着女足夺冠呢！”
女足赢得冠军了！我开心！女足夺冠也能赢得老百姓的放鞭炮庆祝，这个事则更让我开心，一扫男足败阵之后正月里的颓废气息。放鞭炮就放吧，我和我家的狗还可以再晚一点出门溜达。
——女足夺冠，实在是让我高兴。我没观看比赛，因为我心急，看不了任何比赛，心脏急得蹦蹦跳跳，我比球员和教练都着急！
我实在是高兴，写这一段文字，为女足姑娘们喝彩！记录平常百姓家的小欢喜和大欢喜。
下面，我接茬写我在雇主家做保姆的故事——
老许家发大水了，两个修水管的师傅上楼之后，看到厨房的水管里，还哗啦哗啦地往下漏水，就急忙对我说：“赶紧告诉楼上各家，别用水了，再用水就把你家给淹了！”
我一着急，刚才忽略了这点。
我让师傅们先搀扶许夫人下楼。苏平也过去帮着搀扶许夫人，下楼了。
我跑到楼上，挨家挨户地敲门。楼里出来人，我就告诉他们：“我家的厨房管道裂开了，哇哇地漏水，请你家暂时先别用水了，等能用水的时候我再上来通知你。”
楼上的邻居都不错，都说暂时不用水了，等我上楼通知他们，再用水。
许家是西侧，我就只去楼上西侧的四户人家通知一下就可以了。等我下楼来到许家门口，看见许家老夫人撑着助步器站在门口，焦急地往楼下看着。
我说：“大娘，你咋出来了，楼道冷，赶紧进屋吧。”
我伸手拽门，妈呀，没拽开门，门已经锁上了。
我说：“大娘，你带门钥匙了吗？”
老夫人用一只手默默地掏兜，茫然地说：“没带呀，你不是也有钥匙吗？”
我有老许家的门钥匙，可是，我连手机都没拿出来，就跑楼上通知各家去了，别说包里的门钥匙了，更没拿了。
老夫人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口。
我急忙问：“大娘，你家钥匙还有谁的手里有？”
老夫人说：“海生，小娟，智博，都有。”
许先生关机了，找不到人。许夫人和智博刚刚去医院，他们三个人手里有钥匙也白扯。
我问：“还有别人吗？”
老夫人犹豫着，说：“你大哥海龙也有一把钥匙。”
我说：“那就赶紧给我大哥打电话，快把钥匙送来，房间里的水还在漏呢，地面上的水不擦掉，都渗到楼下了。”
老夫人磨蹭半天，也没打电话。
我的手机没带出来，但老夫人的手机成天放在她助步器下面的小兜子里，可她不拿手机。在我的催问下，老夫人才说：“我担心你大哥来，看见这样，会收拾他老弟。”
哎呦，这当妈的呀，家里都淹了，还惦记这个惦记那个。
我也不好强迫老夫人给大许先生打电话，我只好说：“那就给开锁师傅打电话吧。”
可我和老夫人都没有开锁师傅的电话。
正在我和老夫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有人从楼下上来了，我以为是苏平和两个修水管的师傅，低头往楼梯下一看，我的老天爷呀，上来的人竟然是老沈。
我惊诧地问：“沈哥？你咋来了？”
老沈跟老夫人打过招呼，对我说：“小许总在吗？公司今天干部都上班了，要开会呢，找小许总找不到，打电话关机了，许总就让我来家里找他。”
这下子，想瞒着大许先生也瞒不住了。我就简单地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老沈着急地说：“你们在门口站着干啥，咋不进屋呢，大娘，你穿这么点，站门口别冻着。”
老夫人说：“钥匙落在房间里了。”
老沈伸手就从他自己的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捅进钥匙孔里，咔哒，门就开了。
我惊喜地看着老沈，说：“哎呀，沈哥，你是神偷啊？有万能钥匙？”
老沈抬手作势要弹我脑瓜崩儿，他脸上带着笑，低声地说：“夏天农场里蔬菜多，我经常来给大娘送菜，许总就给我一把钥匙，担心我敲门大娘听不见，我就直接进屋，把菜放到门口就行。”
我的老天爷呀，老沈是老天爷派下来拯救人类的吗？
我把昨天老沈惹我生气的事，基本都忘干净了。
这时候，苏平和两个修水管的师傅也进来了，两个师傅的手里这次都提着沉重的工具箱。
老夫人着急地问苏平：“小娟咋样了？”
苏平说：“大娘别着急了，智博打车送她妈去医院了。小娟让我告诉你，没事儿，她去检查一下，就回来，让你别惦记她。”
老夫人能不惦记吗，她坐在客厅里，不时地伸着脖子往厨房看，一会儿，她又站起来，撑着助步器，蹒跚地走到窗口，往楼下看，看她老儿子许先生回没回来。
厨房里，我和苏平收水，老沈跟两个师傅研究裂开的水管。
高个子的师傅拿着一个小锤子，当当当地轻轻敲击着管道，他说管道堵了和没堵着的地方，敲击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高个子师傅用小锤子敲击了水管半天，对我说：“你家的水管堵了很长一块，这些，这些，都堵了，要锯下来，重新换一个新管儿。”
我说：“好的，堵了，就锯掉吧！”
老沈却说：“师傅，修修能不能通？”
高个子师傅说：“修啥呀？要能通，这水管能堵裂吗？”
高个子发现我们一男一女意见不统一，就问我们：“锯还是不锯掉啊？”
我说：“锯吧，赶紧锯掉，新的水管还要去买吧？”
师傅说：“咱自己家里也不种管儿，可不得买吗？”
老沈还想说啥，最后看了我一眼，他选择了沉默。
我心里说，你和你前妻又修复关系呢？还跟师傅说修修！能修的话，当年就不会离婚了！
高个子师傅又从工具箱里拿出尺子，量好了水管的尺寸，他说：“以前的水管是铸铁的，里面有气泡，质量不过关，这回要换一个塑料管——”
师傅说了一个专业术语，我也没记住，反正请人来修，就信着他了，讲好价钱，高个子师傅就下楼去买管子了。矮个子师傅就从工具箱里拿出锯子，锯掉了一米来长的水管。水管里面那家伙堵的，都是垃圾。
老沈一直没走，也许是担心家里都是女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的修理工，他有点不放心吧，他就在一旁帮着忙乎。他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架子上，身上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
这件衬衫我有点眼熟，后来想起来了，好像是我在过年前给他买的衬衫。他不是说都让他姑爷给穿去了吗？莫非他要回来一件？
正忙碌呢，老沈的手机响了，是大许先生打来的电话。
老沈到北阳台里去接电话，他肯定是把老夫人家里的情况全部向大许先生汇报了一遍。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实话实说，谁也别想替许先生遮掩了。
老沈打完电话，没有离开，又回到厨房，跟修水管的师傅研究着水管呢。
客厅里，老夫人也给智博发语音呢，询问小娟的情况怎么样。智博说：“奶，没啥事，就是检查检查，我妈说了，一会儿就回去，你放心吧，啊——”
智博这孩子挺懂事，安慰他奶奶呢，怕他奶奶着急上火。
这种时候，缺席的许先生就显得尤其可恨！罪不可恕！
厨房棚顶的水管已经不漏水了，我和苏平也渐渐地把地面上的水收拾干净了。
餐桌上，中午饭还一口没动呢，我就用罩子把餐桌上的饭菜都扣上了。
下楼去买水管的师傅上来了，手里拿着一米多长的管子。他上来之后，又用尺子量了一番水管，然后好像是用一种热熔器吧，把塑料管的一头烫一下，烫软，扣到之前家里那种铸铁的水管上，外面再打上一层胶，粘结实了。
塑料管烫化的味道，就跟我过去把炉钩子烧红了烫塑料凉鞋是一个味道，太难闻了。我就到客厅，让老夫人回她自己的卧室里休息。老夫人不去，她估计是自己在房间里，更担心吧。
我好说歹说，把老夫人哄到卧室。这种化学原料的味道，是伤人的。老夫人体质弱，年纪大，别再得病，那老许家可就热闹了！
我又到了厨房，把老沈叫出来，让他去老夫人的房间，陪着老人聊天，老人有点心神不宁，惊着了。
我说：“沈哥，刚才小娟有点动了胎气，被智博送医院去了。大娘有点心慌，你去陪她聊天吧。”
老沈开始不知道许夫人去医院的事，现在知道了，他很生气，问我：“你来之后就没见到小许总？”
我说：“没有，昨晚就没回来，玩一宿麻将。”
老沈说：“这么不靠谱呢！”
老沈去了老夫人的房间，陪老夫人聊天了，我也就放心了一些。
苏平一直没走，跟我收拾厨房。两个师傅其间用了卫生间，也没换鞋，苏平等他们用完卫生间，又把卫生间收拾了一遍。
师傅安装好水管，叮嘱我，两个小时之内不能用水管，需要胶水凝固一下。我这个脑袋又短路了，问师傅：“那就不能用水了？还要等两个小时？”
高个子师傅笑着说：“可以用水，脏水别倒就行，用个盆接着。”
我谢过师傅，用手机给师傅转了400块钱，手工费加上水管的钱，一起付了。师傅要370元，我给了400块，两个师傅也好对半分钱。人家还帮着把许夫人搀扶到楼下了。这种帮助人的行为，应该得到现金鼓励。
两个师傅走了之后，苏平又把客厅收拾了一遍，这才离开。我就把茶桌下面的记账本拿出来，给苏平当天记了两个工作日，并标记了两个工作日的原因。苏平是个吃苦耐劳的好姑娘。我又把今天修水管的费用也记在账本里。
老沈一直在老夫人的房间，陪着老人聊天。
苏平刚走，外面有人敲门，我心里一阵欢喜，可能是许先生回来了。我急忙来到门口，趴着猫眼向外一看——
我的老天爷呀，不是许先生，是大许先生板着一张扑克牌的脸，出现在猫眼里。
大许先生低垂着目光，似乎知道有人在猫眼后面偷看他。
我打开门，说：“大哥，来了。”
大许先生走进来，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装，里面是件浅白色的衬衫，衬衫上扎着一条浅褐色的领带。一张脸板着，没有一点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令我不敢直视。
我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到大许先生面前。
大许先生一边换拖鞋，一边沉声地问：“我妈呢？”
我说：“大娘在她自己房间，沈哥陪她聊天呢。”
大许先生一双威严的眼睛在我的脸上扫了一下，又问：“我老弟回来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大许先生换好鞋，老夫人的房门也开了，老沈走出来，对大许先生说：“许总，你来了。”
大许先生看了一眼老沈，说：“厨房水管都没事了？”
老沈看了我一眼，说：“小红他们找人修好了。”
大许先生有些担心地看着房间里的老夫人。
老夫人已经撑着助步器走到门口。大许先生搀扶着老夫人坐在沙发上，他又不放心，站起身走到厨房，四外查看。他应该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漏水了。
我跟进厨房，说：“大哥，已经修好了，不漏水了，但两个小时之内还不能用水。师傅说等胶水干了再用水。”
我走到厨房的西北角，上面的橱柜开着门，晾晒呢，里面都是湿漉漉的。
大许先生走过来，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一张脸越发严肃了，一双眼睛里藏满了怒气。我不禁暗暗地为小许先生担心。
大许先生去了客厅，跟老夫人说话。
我在厨房里，拿起手机，给智博发了一条信息，问：“你妈妈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智博很快回复我，说：“在里面检查呢，我也不知道啥情况，等我妈一会儿出来就知道了。”
智博又问我：“我爸回来了吗？”
我回复道：“你爸还没回来呢。你大爷来了，在客厅跟你奶奶说话呢。”
智博说：“谁告诉我大爷的，他咋知道了呢？那我爸回来不得挨收拾吗？”
许先生摊上智博这样的好儿子，烧高香了！这孩子这种时候还担心他爸爸挨收拾呢。
我说：“你沈大爷来了，他告诉你大爷的。”
智博说：“我沈大爷咋去咱家了？红姨你告诉他的呀？”
我说：“傻孩子，我是跟他处对象呢，可我是你们家的保姆，有啥事我也不带告诉他的。是他自己来的，你爸手机不是关机了吗？你大爷找你爸找不到，就让你沈大爷来家里找他了，你沈大爷就啥都知道了。”
智博随后又问：“那我沈大爷知不知道我妈进医院的事啊？”
我沉吟了一下，发过去一条信息：“你沈大爷应该知道了，我们和你奶说话的时候，也没背着他。”
智博说：“那完了，我爸回家，肯定得挨我大爷收拾。”
我说：“你妈现在还没检查完呢？”
智博说：“应该快了，我在走廊里等着呢。”
我说：“一有消息你赶紧给我发个短信，你奶奶也惦记呢。”
大许先生在客厅里跟老夫人说话。我沏了茶水，端到客厅，发现老沈不见了，衣架上，老沈的羽绒服也不见了，他是什么时候下楼的呢？
老夫人还没吃中午饭呢，我也没吃呢，刚才忙忙乎乎的，没感觉到饿。现在忙完了，忽然感觉到疲惫和饥饿。
我就问老夫人：“大娘，你午饭没吃，我给您热点饭？”
老夫人说：“没心思吃了——”
老夫人抬头看着我，说：“哎呀，你们也都没吃吧。苏平也没吃吧，忙了一天，让人家姑娘空肚子走的——”
老夫人说着，就开始骂许先生，她愤愤地说：“这个小瘪犊子，还把手机关了，玩疯了这是啊！”
大许先生一张脸铁青着，他沉声地说：“等我老弟回来的，我好好数数他的皮子！在公司我从来不让他玩麻将，在家里你们就惯着他，还让他玩麻将，玩到一宿不回家，这心都玩野了，我的电话都不接了，还关机了，再不修理他就上房揭瓦了！”
老夫人自己骂她的老儿子可以，但别人骂她的老儿子，她就开始护犊子了。她忽然调转了枪口，开始骂大许先生。
她冲着大许先生生气地说：“你看看你，说给我们房子，到现在连个房框子也没看着，这要是换了新房子，能出这事儿吗？这不就是老房子东西都老化了，水管子才裂的吗？你说话还有没有点谱儿，八百年前就说给我们一套房子，我过生日了，没看到你的房子，过大年了，也没看到你的房子，这都出正月了，过完年了，还没看到房子的影儿，你说了两年了，你不想给就直说，别拿话填乎我，你以为我老糊涂了？”
大许先生默然地注视着老妈片刻，忽然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说：“妈，你生你老儿子的气，就骂我撒气？”
老夫人说：“我说的对不对？要是早一天搬走，能出这事？”
大许先生说：“以前你不是不同意搬家吗？说这房子是我爸留下的一个念想，你要是早说搬家，我不早就给你掂对房子了？”
老夫人说：“我早说啥呀？谁不想住大房子呀？可我敢说吗？你们公司最近几年效益不咋好，我还让你给买房子？那我多矫情啊？”
大许先生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对我说：“给我妈热口饭，你也吃一口吧。”
我就开始打开炉灶，热饭。把老夫人喜欢的豆角南瓜炖排骨热了一下，又热了一碗饭，用托盘装了，送到客厅的茶桌上。
我回到厨房，快速地扒了一碗饭，就把厨房又收拾了一下。老夫人在客厅也吃完饭了，我就把碗筷都收到厨房，收拾干净。
我本来想回家歇歇，但已经两点多了，回到家我也歇不了几分钟，又得急忙赶回来做晚上饭。干脆就不回去了。
我走到窗前，查看西北角橱柜里晾晒得咋样了，无意中扭头向窗外看去，看到楼下许先生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车，我心里一喜，以为是许先生回来了，再一看车的颜色，那是大许先生的车，是老沈把车停在许先生的停车位上了。看来，老沈是在楼下等待大许先生。
对面楼里，有些人家的阳台上，挂着的红灯笼还没有收回去，楼前的杨树，光秃秃的伸展着没有一片叶子的枝杈。穿过楼宇的空隙，我看到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儿杂色，煞是好看。
远处的蓝天上，飘荡着几只游丝一样的风筝，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风筝的颜色。那是在广场放的风筝吧？
我打算晚上回家，到广场跑跑步。慢跑是最能放松身体的，也能让心里的一些挤压的块垒消散在空气里。
我进了许先生的健身房。平常下午我不回家，就在许先生健身房的单人床上睡一觉，休息休息。
隐约地听到客厅里，大许先生陪着老夫人在聊天，母子两人这次好像是齐心协力地骂许先生呢。
躺在床上，我打开手机刷了一下，没看到智博的留言。不知道许夫人什么情况。我也不敢再催问，担心智博心焦。但愿许夫人平安无事。
恍惚地好像睡着了，但又忽悠一下子醒来了，我听见客厅的门响了一下，有人进来了。是许先生回来了吗？
我从健身房走出来，看到从门外走进客厅的是许夫人和智博。
大许先生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看到智博搀扶着许夫人，狐疑地目光看过去。
智博连忙对大许先生说：“大爷，我妈没啥大事，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就是动了胎气，干活拧着了，休息两天就行，你放心吧，没事。”
大许先生的一双目光看看许夫人，又回头看看沙发上坐着的老夫人，又扫了一眼厨房门口的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担心地看着许夫人，说：“真没事啊？要不然我明天开车送你到省城去查查？”
许夫人淡淡地说：“没事儿，大哥，已经打了安胎针了，我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大许先生走到许夫人面前，看着脸色苍白的许夫人，说：“小娟，海生啊，真对不起你——”
许夫人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苦笑，有些无力地说：“大哥，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也别怪他了，你陪妈坐坐，我回房躺一会儿，晚上别走了，让红姐做点饭，在这吃吧。”
许夫人正要往房间里走，门外忽然有动静，有人叮叮咣咣地敲门。
这么狂野的敲门方式，除了许家的二哥，还能有谁呀？
我都不用趴猫眼去看了，直接伸手打开门。
一身酒气的许先生跌跌撞撞地扑进了房间，他笑嘻嘻地睁着两只被酒精浸泡红了的小眼睛，看着我说：“红姐，你还没走呢？我老妈呢？我媳妇儿呢？”
许先生喝多了，就秒回十八岁，18岁的许先生心里只有老妈，只有小娟，心里没有儿子，那时候他还没有儿子呢。
许先生一双小眼睛咔吧咔吧地巡视着客厅里的人，看到许夫人，他呲牙一乐，比哭都难看。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老夫人，他也呲牙一乐。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还知道回来！”
许先生张开双臂，就想到沙发上拥抱老妈，结果，半路上，他被大哥挡住了去路，他就伸开双臂，无比热情地拥抱了大哥，说：“哎呀，你是谁呀？你咋长得跟我大哥一个样呢，连生气都像，是不是我妈当年生的双胞胎，丢的孩子找来了？”
大许先生的脸都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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