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名《递给小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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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寡二十五年，求神拜佛无果后，
我开了一家情感咨询事务所。
就开在本市最大的姻缘庙边上。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受一下世俗的爱情。
看着来来往往的小情侣，我狠狠地搓了搓手：
「大哥大姐好，需要劝分服务吗，买一送一，包年有优惠啊亲。」
「顾客您好，我们的宗旨是助天下有情人有缘无分。」
「啊对对对，来一对拆一对，提供售后的，绝不会让您有和前任复合的烦恼。」
1
「喂？你好，这里是 YYDS 情感咨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就是你们劝我女朋友分手的？」
「不知道亲亲在说什么呢，最近本店劝分的只有家暴男，妈宝男，凤凰男，您是哪位呢？」
「行，等着收差评吧。」
「哦。」
我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昨天下午那个小姐姐的凤凰男对象。
大哥人品不好但还算守信用，挂完电话才两分钟，差评就出来了。
挺好。
开业一个月，评论七十一条，七十条是差评。
还有一条是刷单广告。
【诚信经营，点赞收藏好评一条龙服务，全人工操作，无封号风险， V bsdbl】
笑死，想赚我的钱？
那必不可能。
【滴——您有新的富了么消息，请注意查看。】
【您的店铺由于评分过低投诉过多，平台暂时对店铺做下架处理，希望您积极改进~】
2
我思来想去，稍稍花点钱也不是不行。
于是我再次打开了评论区。
b，s，d，b，l
好像哪里不太对？
不重要，好友申请通过的很快。
【AA 建材批发老姜：你好，刷好评多少钱？】
【米其林备胎：五十一条，一百条以上打九九折，要多少？】
【AA 建材批发老姜：你怎么不去抢？】
【米其林备胎：犯法。】
有道理。
我看了看仅剩不多的余额，咬咬牙，花了五十块钱。
打印了一沓传单。
笑死，这不比刷好评实在？
【您是否还在为了恋爱而烦恼？
您是否为了婚姻关系而辗转反侧？
YYDS 情感事务所，来一对拆一对，从根源上解决您的一切情感问题！】
完美。
我抱着传单往隔壁月老庙门口一站，遇见落单的就往上凑。
别问为什么只给落单的发。
两个人的我打不过。
感谢月老庙的客流量，短短半小时我就找到了新客户。
一个男人拦住我：
「情感事务所？保证能劝分？」
3
声音有点耳熟，我不敢置信的抬头。
眼前的男人比我高出一个头，我得仰头看他。
周归璨，我高中班长，也是我曾经的暗恋对象。
周归璨大概是没有认出我，表情淡淡的打量着我，手里拿着我发的传单。
几年不见，倒是也没有太大变化，长得局里局气的，帅气中带着一丝距离，距离中带着一丝不好惹。
不过……
周归璨高中是出了名的性冷淡，眼下竟然都需要情感咨询了？
真是令人难过。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周归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我赶紧扬起了友善的微笑：
「没有，保证劝分的亲，劝分率高达百分百，我爸妈就是我给劝离的，咱这个职业素养您可以放心哦。」
「……」
「嗐，咱们坐下来聊。」
好不容易来个客户，还长了一副大肥羊的样子，我赶紧把人连拖带拽地拉回了事务所。
殷勤地倒上水：
「说说吧，您有什么问题。」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猜测，包括但不限于，和女朋友吵架了，被女朋友绿了，舔女神舔不动了。
但是一个都没对。
周归璨在手机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让他们分手。」
这是……
挖墙脚？
咦——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货高中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背地里竟然挖墙脚？
我把刚给他倒好的水一口闷了：「我不接。」
周归璨面无表情地说：「我加钱，三倍。」
有钱了不起啊。
「那我也不接。」我果断的拒绝诱惑，「劝分手可以，挖墙脚可不行，基本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周归璨抬起眼皮瞥我一眼，眼神里有三分的不屑三分的冷笑还有五分的嗤之以鼻。
「这是我妹妹。」他说，「这男的不是好东西。」
……
「哦这样啊。」我迅速的重新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递到他跟前，「刚刚我开玩笑呢。」
接下来我们进行了友好且严肃的会谈。
我大致了解了情况。
周归璨的诉求就是喊我拆散他的大冤种妹妹和凤凰男妹夫。
这活倒是能接。
不过——
「我得见见你妹妹，初步评估一下。」
周归璨没有异议：「可以。」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摩挲着一次性纸杯的边边，有些踌躇：「那个，你刚刚说，三倍咨询费这个……」
「这个啊。」周归璨忽然笑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我也是开玩笑的。」
4
虽然但是，钱还是要挣得。
三天后，我在月老庙门口蹲到了周归璨的妹妹，周粥，和她对象。
小姑娘挽着下头男的胳膊，笑的甜甜的从月老庙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解签批文。
小姑娘蹦跶着说道：「你瞧，菩萨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她对象笑的一脸宠溺：「乖，等我接下你哥公司的这个项目，就有钱娶你啦，到时候蜜月你想去哪里？」
小姑娘想了想：「都可以，你放心吧，回去我就跟我哥说说，直接把项目给你。」
那男的甚至没有推诿一下，直接应下了：「那就多谢粥粥了，你放心，这个项目给我一定能做好，最重要的是，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娶你了。」
这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从背后喊住两人，「小姑娘等等。」
周粥转头看我。
我走近了几步：「不好意思哈，刚刚看你的面相，总觉得要出事，所以没忍住喊了你一声。」
严正声明：本人是坚定地唯物主义战士，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周粥还没说什么，下头男倒是急了：「会出什么事？」
我在他俩跟前来回踱步：「你们俩，八字不合。」
下头男眉头一皱，拉着周粥就要走：「又是个骗子，咱们走。」
呵，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到：「你有个哥哥吧。」
「今年 28，身高 181cm，体重 75kg，父母双亡，母胎单身……」
两人回头了，周粥满脸震惊，下头男则是警惕的看着我：
「你搁着相亲呢？」
对不住，职业病，就记住了这几点。
但是不重要。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周粥：「你就说错没错吧。」
周粥点头：「没错没错，你算的真准，那你刚刚说相克，是什么意思？」
成了。
5
接下来我从八字讲到梅花术数再到塔罗星座。
理论内容纵贯古今，横穿中西。
「当然这么复杂你们可能听不明白，简单来说就是，你这个男朋友，和你们家气场不和，要是非在一起的话，轻则你哥家财散尽半生潦倒，重则突发重疾半身不遂啊。」
下头男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刚刚我们在庙里求得上上签！」
「哦，月老庙啊。」我面带不屑，「你们求签的时候报姓名年龄籍贯了吗，报身份证号了吗，报社保卡号了吗，报家庭住址了吗？不然月老怎么知道你们是谁，随便扔个签你们都信？」
下头男语塞，可能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周粥摁住下头男的手：「我觉得，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啧，小姑娘也不像周归璨说的这么离谱嘛。
我微笑地看着周粥，就听她继续说道：
「那如果我们搬出去住，和我哥断绝关系，是不是就没关系了？」
「……」
没毛病。
看着两人欢快离开的背影，我默默地拿起了手机。
看着和周归璨的通话页面：「都听到了吧，初步诊断，你妹妹属于恋爱脑二级，这个情况，比较复杂。」
「说人话。」
「得加钱。」
6
加钱是不可能加钱的，周归璨说我挑拨他家庭关系。
听说周粥回去之后就吵着要和周归璨断绝关系。
啊这……
「其实也不是不行对吧。」我小心翼翼地劝他，「你看，既然渣男是为了你的钱才接近妹妹，那断绝关系之后，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吗，退一万步讲，万一人真对你妹妹不离不弃，那咱就得考虑是不是看走眼了不是？」
周归璨考虑了两秒，不知道跟谁说话：「把周粥的卡都停了，车子房子收回来，让她净身出户。」
那边有人应了声。
我惊了：「那倒是，也不用这么绝吧，好歹是你妹妹，咱也不能逼死了啊。」
周归璨冷笑一声：「既然做，就做绝了。」
我又问：「那你妹妹住哪儿？」
周归璨的声音毫无波澜：「住你那儿。」
7
【诚招店员一名：包吃包住，月薪两万，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周末双休。】
我编辑好朋友圈，发给周归璨预览。
【周归璨：可，到时候粥粥的工资我会打给你。】
【AA 建材市场批发老姜：好的老板，老板我冒昧问一句，您有没有意向换一个妹妹，您看我怎么样？】
【周归璨：知道冒昧就别问了。】
【AA 建材市场批发老姜：好的老板。】
我长叹一口气，将朋友圈设置仅周粥可见，点击发送。
一分钟后，消息提示音响起。
小肥羊上钩了。
【粥粥：你好，我想问下你朋友圈刚发的招聘，有什么要求呢？】
【AA 建材批发市场老姜：要求不高的，就是有客人来的时候倒倒水，没人来的时候看看店，平时整理整理客户资料。】
【粥粥：那你看我行吗？】
【AA 建材批发市场老姜：有意向的话，可以来试试哦，试用期三个月~】
8
第二天，小肥羊，哦不，周粥来的很早。
我忍着困意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递给小肥羊一份劳动合同。
小肥羊似乎察觉到一切有点顺利了，问我能不能拍照给哥哥看看。
有点聪明，但不多。
我说当然可以。
两分钟后，她利落的签好了合同。
签完合同，我立马递了个文件过去。
「这是最近的案例，你先看看。」
我精挑细选的案例，典型性凤凰男，入赘女方家，结婚第一年伏低做小，
女孩子是独生女，家里有房有车有公司，男方入赘，结婚后进女方家公司工作。
一开始男方还是伏低做小，矜矜业业，工作家庭两不误。
没多久女方父母出意外双双亡故了。
恰逢女方刚生产，男方以保姆不尽心为由，让自己母亲住进婚房带孩子。
周粥看到这里，咦了一声：「林昊也说，我爸妈走得早，到时候等我们有了孩子就让他妈来给我们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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