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这并不是因为他想孤独,而是因为在他的周围找不到他的同类。--《天道》
1905年夏,赴日学习的王国维终于回到了故乡海宁。
彼时的中国风雨飘摇,而王国维一路走来坎坎坷坷,时代和个人的创痛交织着,令他愁绪满怀,苦苦想要答案。
这年夏天的一个傍晚,他登上了硖山,沐浴着夕阳的余晖,漫步在寺庙中。
寺庙仿佛沐浴着佛光,王国维在那一刻也仿佛找到了心灵的归依之所,便写了这首富含哲理的《浣溪沙》:
山寺微茫背夕曛,鸟飞不到半山昏。
上方孤磬定行云。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
可怜身是眼中人。
山寺微茫背夕曛,鸟飞不到半山昏。上方孤磬定行云。
夕阳从山寺的背后照下来,整个山寺笼罩在夕阳的斜晖中,看上去模糊又迷离。
鸟还没飞到半山腰,光线便开始昏暗下来。上方寺中传来的杳杳钟声,似乎将天空中行云都给定住了。
山寺的幽静仿佛让诗人找到了心灵的避难所,他静静地听着寺中传来的钟声,心有所感。
他仿佛听到了某种神灵的召唤,在回应着他内心长久以来所渴望的答案,难道那就是能拯救自己的“救世主”吗?
彼时,诗人正沉迷在欧洲哲人的思想氛围中,所以也有人认为这并非所见之实景,而是幻想,以显示人生与哲学中深邃的义理。
不过这并不重要,无论是眼前之景或是假想之景,王国维想表现的渺茫的意境,都塑造出来了。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寺庙的钟磬之声是佛教的音乐,是引领人开悟的,诗人听到了充满禅意的钟声,便产生想要参透人生的想法。
所以他攀上高峰,窥视夜空中的皓月,希望能打开天眼,看清脚下的红尘。
天眼是佛教所说五眼之一。天眼能透视众生诸物,无论上下、远近、前后、内外、大小及未来,皆能观照。
读到这,便能够理解诗人笔下的“高峰”了:
名为高峰,实际上是一种超脱之境,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度。
他想打开能够看穿众生万物的天眼,看一看这纷纷扰扰的红尘。
多么霸气啊,仿佛自己遗世独立,站在山巅之上,俯视众生。
然而下一句却突然转折,一声无奈的叹息传来:
原来,自己就是天眼中所看到的人。
可叹啊!以为自己超脱了,能孤标傲世,其实,也不过一介庸人而已。
诗人开天眼,看透红尘又怎样,最后一句“可怜身是眼中人”,将一切拉回现实。
红尘皆苦,谁都想超脱,但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超脱呢?
即使真的超脱了,能摆脱众生之苦又能怎样呢?也许《天道》中的丁元英能给你答案。
《天道》中的丁元英是一位一直站在高处纵横捭阖的怪才。
效力于德国一家私募公司的商界怪才丁元英,用他超出常人的手段,将从德国募集的资金投进中国股市,用"文化密码"疯狂掠夺中国的钱财。
他看似超脱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财富都让常人难以企及,却因良心发现而不顾一切的退出队伍,回到了“可怜的眼中人”当中。
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有分红被冻结,甚至穷到天天吃方便面。
他在落魄时曾写过一首《卜算子 自嘲》:
本是后山人,偶作前堂客。
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
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三分文艺五分豪迈两分嘲讽,明明实力碾压众人却宁愿低头俯身,接受现实的鞭打。
无论是想要超脱而无法超脱的王国维,还是已经登天而又退回到现实的丁元英,都说明:
人生本来就是无法超脱的。
人间有记载的历史数千年而已,亿万人来了又去,一如地球上的过客一般。
在纷纷扰扰的俗世中,红尘男女承受着相同或不同的烦恼。
俗累,从上到下,谁能免除?一生都辛勤而忙碌地活着,许多人能平安活着已欢呼幸运。
当王国维幻想登上高峰,能够一窥红尘之奥妙,却发现自己也不过是天底下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不知那一刻,有多少悲慨在其中,又生出多少绝望来?
如今,斯人久已没,只剩下一个空名,在人间流传着。
正如每个人都说着要与众不同,而匆匆一场,又都同归于湮灭。
困于这样的人世间,没有人能够真正完全超脱。
如果你一定要追问人这一辈子到底要怎么过?我只能送给你王国维成大事者的三重境界,不妨也用来参悟人生:
第一境界: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出自晏殊的《蝶恋花》
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出自柳永的《蝶恋花》
第三境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出自辛弃疾《青玉案》
第一境界是“立”、第二境界是“守”、第三境界是“得”。
恰如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一些,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人生需要一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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