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邱江陵·重庆万州
编辑/渝夫·天津河东
【渝言不止】
大到一个国家的版图，小到一个地方的行政划分，鲜有一成不变的特殊存在。某种意义上，这只是一个时空概念，既不恒久，更不稳定，一个特定时期的归属权或管辖权而已。
翻翻旧地图，有点新发现。原来，在民国时期，万县境内外有那么多“飞地”。所谓飞地，指隶属于某一行政区管辖但不与本区毗连的土地。
（一）
江北东部从清乾隆万县山川形势图看，万县疆域东至余家嘴（今云阳县巴阳镇域）；再看清光绪万县乡土志疆域图，余家嘴与小周溪（今万州小周镇）之间还楔入了一块云阳的土地。
可见，巴阳一隅在清朝就是万县的飞地，那么，古之巴阳峡最险难的部分，应该也在万县境内。直到1952年6月20日，才将小周乡的石柱、巴阳、官塘、高坪、植林、回龙等6地划归云阳管辖。
（二）
西南边陲至迟在民国前期，万县与忠县、石砫（今石柱）互有飞地。民国三十年(1941年),将万县飞入忠县之汤家弯划归忠县。
1952年6月4日，将忠县中心乡之毛堆村划归万县上复兴乡（疑在今武陵镇境内），6月24日将万县上复兴乡之新生、双河、江家、黄龙、仁和等5个村划归石柱县管辖。
（三）
东南一角万州东南角，为万县、云阳、奉节、湖北利川交汇处，从民国至解放初期，疆界变化较大。从清道光《四川分县详细图说》和清道光《夔州府志·万县形胜图》看，万县西南边境由地宝延伸至青岗台（今云阳缸景区附近）。清同治《万县志·万县疆域图》仍标明边界在青岗台，并设置万县之清水塘场（今云阳县清水乡）。清光绪万县乡土志疆域图标识更细，现云阳境内的清水塘、磁洞沟、大埠堂、三漕盆、岐阳关（在今云阳蔈草乡）都在万县境内。那时的奉节在清水塘与万县接壤，向西南一直延伸到今湖北利川市柏杨镇（属奉节），而云阳由于奉节、万县的包围，并不与湖北交界。
民国18年（1929年），万县又在清水塘设置正治乡（今云阳县清水乡）。直到民国三十年(1941年),才将万县正治乡划归云阳。如今的湖北利川谋道镇，在清道光年前就是万县的属地，称磨刀溪（见清道光《四川分县详细图说》及清道光《夔州府志·万县形胜图》），清光绪年间置谋道溪场，民国18年（1929年）置谋道乡。直到1955年5月,才将万县的谋道、百胜、大兴(除杨柳村外)等3个乡共14个村划归湖北省利川县（以上各地，与新主地理相连，不算飞地）。
至少在晚清以前，今万州之凤仪、普子、白土、地宝4地境内都有奉节、云阳、利川的飞地。从清光绪万县乡土志疆域图看：云阳绕过奉节、利川，跨越万县的几个乡，在远离县境四五十公里的地方实实地占有万县原恒合乡（含芋头坪、李坪——现凤仪乡里坪村、石桶坪、蒲家沟、上相师坪等），另占有磁洞沟、青冈坝、田坝（均在今白土镇）；奉节则在普子乡（原称堡子岭，堡读pu）割据小龙盘（今普子乡小龙村）、土庙子（今普子乡土庙村）、窑上（今普子乡碗厂村一带）、熊家嘴（今白土）等地；利川亦深入万县腹地管辖今白土镇之大林、石家、青龙（原许家湾），凤仪乡之水口。
直到民国三十年(1941),云阳、奉节的飞地才划归万县，有到了1955年5月才将利川县太平区的大林（今白土镇大林村）、石家（今白土镇石家村）、青龙（不详）、水口（今凤仪乡水口村，原有水口寺）4个乡归建万县。飞地的成因应该复杂。可能是属主强悍，占地掠土实行长臂管辖；也许是新主入侵，旧民仍念旧主，誓死不愿易帜屈从；还有可能是两县官府利益交换、私下授受，出卖“主权”。一块地，于统治者是主权，于老百姓是选择权。在皇权下县、地方享有一定自治自主的生态下，老百姓有选择归属的权利：谁是英主，我顺服依从；谁是昏君，我弃暗投明。小老百姓，也有自决权。而在高度集权的政治框架下，小老百姓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作于2020年9月5日）
【作者简介】邱江陵，笔名子思、子问。“60男”。重庆市作协会员。教员出身，公职退休。一无所长，只爱笔耕。多项成果获市（省）政府、市教委奖励，在国家和省级刊物发表教学论文二十多篇。多年担任市、区人大代表，区政协常委，关注民生、咨政代言。乐于文史探秘、长于随笔记趣，在高校学报发表多篇地方文史论文，多项文化创意项目落地在城市公园广场，出版散文集《从大昌出发》，在《重庆晨报》《神龙架报》《三峡文艺》《巫山文艺》《两江文苑》等报（网）刊发表散文、随笔数十篇，歌曲《黄葛谣》（作词）在央视“星光大道”播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