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在家中,足不出户,相信大多数人就是如此度过这个悠长假期的。这个世界从未这样静止,以至于我们能够听到时间摩擦天空的声音。有人说,这样的日子,反而能让我们静下心来,重新探寻生活的意义,寻回曾经不太留意的一些东西。

然而,形势依然严峻,病毒就像幽灵,游荡在我们的身边,却又看不见摸不着。战斗仍在继续,此时此刻,除了家人的陪伴、安静的生活,每个人恐怕都会思考,是什么让我们拥有战斗下去的勇气和底气?

春节前,我本打算在假期后错峰出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突然都变了,全部生活都被颠覆,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如此。

这,不能不让我想起海德格尔所说的“被抛”。我们都会被“抛”到一个特定的处境、一段特殊的时间里,这就是人生的偶然性,谁也无法逃避,谁也无法抗拒。

但是,我们毕竟是自由的,在无可选择的处境中,我们仍然可以用选择去决定我们的生存方式。这就是生而为人的尊严和价值。

问题在于,该怎么选择?

对普通人来说,欲求的大抵是自身以及所爱之人的幸福。这是人之常情,我们总是更倾向于关心身边的人和事,而不是远方。

但是,又不尽然。上海市民吴德芳的丈夫范晓强,作为医生主动请缨支援湖北,他们每天的视频连线,上演着一段跨越沪汉的爱情故事。最近,还有一张海报感动了不少网友。2月14日,河北承德大雪,门卫大爷孙贵坚守在小区门口的防疫岗位上,结果被淋成了“雪人”。这样的例子,在这场抗疫战役里比比皆是。

是什么,让一个人甘愿离开自己的爱人,甘愿牺牲自己呢?

在加缪的《鼠疫》里,朗贝尔是一位与未婚妻分居两地的记者。鼠疫爆发之初,他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在隔离开始后,回到未婚妻身边的愿望就占据了他的心灵。

可最终,他留了下来,并且参加了志愿防疫队伍。原因,就是他亲眼看到了忍受着痛苦,奄奄一息的病人。

“我原来一直认为我在这个城市是外地人,我同你们一起无事可干。但既然我看见了我所见到的一切,我才明白,无论我愿意与否,我都是这里的人了。这里的麻烦与我们大家都有关系。”是同理心,是同情心,是对他人的关爱,让他走出了自我封闭的城堡。对许多奋战在前线的抗疫勇士来说,他们的“英雄主义”“牺牲精神”其实并不神秘,来源就在于此。

记得去年的年度热词是“AWSL”,评选时的热闹,仿佛就在眼前。热词是一种隐喻,它代表了“饭圈”的文化。既然是圈,也就有了界线。互联网时代,不同群体间的互相理解和沟通,似乎反而更难了。

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历史又来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我们所担忧的,是人类的“原子化”。在高度专业化、分工化的工业社会,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如何摆脱孤独,是后现代的深刻课题。而突如其来的疫情,更是在提醒所有人,一旦我们失去了彼此,这个世界将面临怎样的危险。

因此,我们必须思考,必须做出选择。

好在,我们和我们,仍然选择坚定地站在一起。环卫工人选择在雨打风吹中清扫落叶;外卖小哥选择为宅在家中的市民购置物品;在大小社区,基层干部选择义无反顾地坚守。更不必说,有多少医护人员选择勇敢逆行,战斗在最前线。

就在今天,武汉快递小哥汪勇,招募志愿者一起接送医护人员,解决了金银潭医院的难题。“我送的不是快递,是救命的人啊!”希望的传递、生命的联接,这句朴素的话语,分量很重。

确诊人数,每天都在变化。但我们应该看到的,不是冷冰冰的数字,因为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战斗还没有结束,但我们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彼此。只要还有你在我身边,我们,就不会缺少勇气。

于是我们看到,边检民警为没有口罩的老人戴上口罩;武汉方舱医院里,病人和医生一共跳起了最美的舞蹈;那位在病床上仍然不忘学习《政治秩序的起源》的“读书哥”,更让这本大部头学术著作成了畅销书。更令人感动的是,在上海,出院的新冠肺炎患者,选择捐献血浆,帮助他人。

伊格尔顿把人生的意义比喻为爵士音乐的即兴演奏。在爵士乐队中,每个人任意发挥自己的自由个性,但又随时保持着一种接纳性的敏感,与其他队员互相激励和呼应。他的比喻很形象,不过,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加入这种没有乐谱的即兴演奏的,前提是,这些人必须在长期默契中达成共识。在这场共同对抗疫情的战斗中,“共识”对我们来说,显得尤为重要。

加缪在《鼠疫》中写道,“与鼠疫斗争的唯一方式只能是诚实。”这句话曾被许多人引用。但我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里说得更好:“最要紧的是,我们首先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最后是永远不要互相遗忘。”

疫情当前,吾辈何以为战?为了家人、朋友,更是为了每一位认识与不认识的中国人。我们都要把彼此,永远牢记在心头。疫情过后,我们也会依照这条道路,面向未来,走向未来。

信心集是什么让我们拥有战斗下去的勇气和底气(信心集是什么让我们拥有战斗下去的勇气和底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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