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今日他登上了高山之巅,人已经疲乏到了极点,而那马儿也已瑟瑟发抖,想来它也累坏了吧,叫来贴身仆人,帮他把那盏青铜酒杯斟满,让他且喝上一杯缓缓神,或许能喝个酩酊大醉,以纾解他长久以来思念家中娘子的心,而他不知道我也正思念着他呢。
他登上了那座最高的山岗,从那里望下去,山连着山一片苍茫,我仿佛看到他正眺望着家的方向,可惜那里太过遥远。我们的马儿啊,离家时候光亮的鬃毛如今也变得焦黄不堪,想来这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奔波也让它疲惫了吧,唤来那跟着他跋山涉水的老忠仆,帮忙取来牛角制成的酒杯,且让他饮上几杯,一解千愁。
那座土石山,今天已是他第三次登上去了,夫君只期望能遥遥看见家乡的方向,那里有他日夜思念的妻儿老母,也有他的幼时同窗,甚是想念啊。那位老仆人啊,已经疲惫到病痛满身,足不能行了,而我们的马儿呢,差不多只能伏在地上,喘着粗气,且让他们好生休养几日方能前行,那无边的忧愁啊,何时才是个尽头呢?
我坐在靠近大路的那面山坡上,没有装满苍耳的筐子被扔在了路边,苍耳长了一茬又一茬,我却无心采摘。我怀念我那离家已久的夫君,不知他现在何方,是否已在归途,是否也这般思念着我,是否那归家的心有如箭穿云海。家中婆婆也每日里倚门远望,而年幼的孩子也时常问起他们的爹爹,我的夫君啊,你何时才能归来?转眼日已西斜,而我的卷耳总是采不满,今日只能再听听婆婆的唠叨,明日再来采,恐怕也是无法装满吧,谁让我这么一坐便是半日,谁让我思绪老在千里之外。我的夫君啊,旅途劳顿,多希望你早日归来,让我不用再日日坐在这里,看着这条大路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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