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夕
导语有些电影是不忍心看第二遍的，因为它太经典，太沉重、又太压抑了，每看一遍心就跟着再难受一次。我今天和你说的《霸王别姬》就是这样一部电影，一座华语电影至今无法逾越的高峰。
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改编自李碧华的同名小说，由第五代导演陈凯歌执导，李碧华、芦苇编剧，张国荣、巩俐、张丰毅、葛优领衔主演。影片主要讲述了两位京剧伶人半个世纪的恩怨情仇、悲欢离合。
1993年该片荣获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项金棕榈大奖，成为首部也是迄今为止唯一获此殊荣的中国影片，同时也是唯一一部同时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美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的华语电影。张国荣仅以一票之差，与戛纳国际电影节影帝擦肩而过。
似是故人来…
他等了好多个冬天，母亲始终没有来1924年冬天，北京的天气依旧寒冷，但丝毫不影响人们的热情，天桥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商旅客栈、贩夫走卒。响亮的吆喝声往来应和、此起彼伏。关师傅就带着戏班子里的小子们在天桥上表演，小家伙们虽然年纪轻轻，腿脚功夫倒不生疏，时而上蹿下跳，时而抓耳挠腮，个顶个的绝活引得观众喝彩声不断。
小豆子被作妓女的母亲带到关师傅的戏班学戏，说白了就是乞求关师傅收留，将来能有个技艺混口饭吃。关师傅看了孩子略显秀气的面庞，面无表情般的，又看了看他的骨相，继而遗憾地摇了摇头。
做母亲的倒也没多做纠缠，又抱着孩子出了屋子，到了院子后面，又怜惜地看了看他，终于狠了狠心，切掉了孩子右手上那根畸形的指头。于是整个院里屋外，都是孩子疼痛的叫喊声，但终于尘埃落定于事无补。
小豆子的妈
断了指头以后，行拜师礼、给师傅敬茶，签字画押以后，母亲留恋地看了看他，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之后，小豆子进入关家戏班学戏，戏班里都是跟他一般年纪的孩子，大都是穷苦人家为生计所迫迫不得已将孩子送往戏班学艺，也不说出人头地，只希望将来靠着技艺能混口饭吃，倒也不至于饿死。
母亲离开那天，说好了冬天过了就来这里看他，但始终没来。小豆子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每天在盼望，也每天在失望。一个冬天过去了，第二个冬天也来了，但母亲始终没来。小豆子也终于明白，她或许不会来了，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她来，然而他最终还是失望了。渐渐地，他心里的那个关于母亲的模样，也一天天地模糊了、消散了。
消散了
他想出人头地，做台上的主角戏曲历来讲究唱念做打。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关师傅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孩子们不懂，他们被每天的功课诸如开嗓、吊脚，抻筋折磨的痛苦不已。
尤其是刚来的小豆子，常常因为繁重严厉的训练而痛苦，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在所有孩子里面，只有师兄小石头同情他、关照他。
有一天，趁着训练时，小豆子和小癞子偷跑了出去。孩子家心性只想着逃脱，然而跑出去以后，才发现世界何其大，天下何其热闹繁华，竟无一容身之处。两个孩子看见京剧名伶，便凑热闹跟了去，当看到台上的同光十三绝风光无限，赢得满堂喝彩。
小癞子说：这得挨多少打啊！小豆子却想得是：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像台上的主角一样风光无限。
两个孩子的想法截然不同，这也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
主角的代价
回到戏班之后，小豆子因为偷跑出去被师傅处罚，师兄小石头挺身而出甘愿替他受罚。这时候，外面的人跑了进来，原来小癞子上吊自杀了。关师傅沉默了好久，终于迈开步子回了屋子。至于处罚小豆子的事也没再提了，大家各自休息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豆子的技艺也日渐熟练。这天，小豆子和师兄来到张公公府，合演《霸王别姬》。小豆子本来体形纤弱演旦角虞姬，小石头生得腰圆膀阔倒正好适合演生角霸王。
师兄弟两人第一次合演《霸王别姬》，底下坐着的是一群留着辫子、醉生梦死的满清遗老，然而两人的演出竟大获成功。
当年
霸王和虞姬，誉满京城表演结束后，关师傅和小豆子小石头被请到了内堂。
小石头满眼羡慕地抽出陈列的宝剑，对小豆子说：当年霸王要是有这把宝剑，肯定能砍杀了刘邦，到时候做了皇帝，你可就是正宫娘娘。小豆子虽然无言，却将这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之后，小豆子被单独带去见了张公公，其他人心里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老板对关师傅说，这虞姬啊，不管怎么演，结局都得是个死啊。关师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也终于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寒来暑往，转眼十年过去了，在关师父严厉和近乎残酷的训导下，二人演技日臻成熟。小豆子取艺名为程蝶衣，饰演旦角；小石头取艺名段小楼，饰演生角。
师兄弟俩人合演的《霸王别姬》誉满京城，红极一时，风光无限。《霸王别姬》演出场场爆满，反响热烈，二人约定合演一辈子《霸王别姬》。
执笔画眉
虞姬和霸王决裂师兄段小楼认识了妓女菊仙，演出完毕以后总要去她那儿逗留。岂知依恋着师兄小楼的蝶衣情绪激动的对他说：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算不得一辈子。小楼认为他演戏演魔怔了，自然不去理会，蝶衣失落，袁四爷趁虚而入。
转眼日本人打进了城里，也听说了小楼蝶衣的名头，想让师兄弟二人唱一出《霸王别姬》。性格直爽、脾气暴躁的小楼因为不肯给日本人唱戏，而被抓了起来。
菊仙为了救小楼，向蝶衣承诺，只要能救出小楼，她愿意主动离开他。蝶衣欣然应允，前往日军大营唱戏。起初是带着愤恨的，然而当他发现有个日本军官青木是真的喜欢京剧。
菊仙小姐
蝶衣不禁大受感动，他希望京剧能发扬光大、走出国门，让更多的人知道和喜欢。一曲终了，余音不绝，师兄段小楼也被放了出来。但小楼愤恨蝶衣给日本人唱戏，直接带菊仙离开了。
后来，段小楼决定娶菊仙为妻。蝶衣在师兄大婚当日来到他的面前，把他屈辱地从袁四爷那儿换来那把名贵宝剑，赠给了对它向往已久的师兄。也是从那以后，他们二人决裂，不再合演《霸王别姬》。
之后，师兄弟二人在关师傅的召唤下，捐弃前嫌再次合作，但那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执念
相互扶持，化险为夷抗日战争结束后，蝶衣和小楼被迫给一群没有素质的国军士兵唱戏。段小楼与士兵发生冲突，混乱中菊仙流产，士兵以汉奸罪抓走了蝶衣。段小楼倾力营救蝶衣，低声下气去求袁四爷，但袁四爷不肯。
后来，菊仙带着袁四爷赠给蝶衣的那把宝剑赶来，一番剑拔弩张的争论后，袁四爷答应帮忙。菊仙要蝶衣说谎，并将小楼不再与蝶衣唱戏的字据给蝶衣看。
然而，蝶衣在法庭上语出惊人，他感叹说若是青木还活着，京剧早就传到日本去了，于是他就成了众之矢的。只因技艺高超，得到国民党高官的庇护，才逃过一劫。
解放后，两人给解放军表演，整齐划一的喝彩加上纪律严明的约束，使得师兄弟二人感叹遇到了好时候。但因为程蝶衣沾染上了鸦片，嗓子不似从前，后来竟在一次表演中破嗓。不过，蝶衣为了好好演戏，下定决心要戒毒。在段小楼夫妻的帮助下，经过一番痛苦折磨的蝶衣终于戒掉了毒瘾，重新振作起来。
蝶衣
华丽灿烂的悲剧不想文革爆发，袁四爷因为戏霸的名号被枪毙，蝶衣也被自己收养的孩子——小四——陷害。小四想要取代他，以虞姬的身份与段小楼合作演出。起初，段小楼不愿意去，但后来他听从菊仙的劝告，参与了演出。蝶衣伤心欲绝，从此与段小楼绝交。
小四陷害段小楼，并逼他诬陷蝶衣，段小楼不肯，就被拉去游街了。此时，蝶衣出现了，一身虞姬装扮，甘愿与段小楼一同受辱。
段小楼见蝶衣已经自投陷阱，无奈之下，他诬陷蝶衣是汉奸，希望能保一下菊仙。蝶衣听后痛不欲生，觉得段小楼只在乎菊仙。程蝶衣一直对菊仙有怨，现在自己竟被她可怜，更是无法忍受。便将所有的愤懑发泄在菊仙身上，抖出菊仙曾为娼妓。段小楼又不得不与菊仙划清界线，说从未爱过她。于是，菊仙在绝望中，上吊自杀了。
菊仙
多年以后，师兄二人在阔别已久的舞台上再次合作，最后一次合演《霸王别姬》。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当虞姬唱罢最后一句，用他送给霸王的那把注满他感情和幻想的宝剑自刎了，也结束了这出华丽而灿烂的悲剧。
终成绝唱和原著不同的是，霸王南渡去了香港，之后霸王、虞姬再次相遇，说起前尘往事无尽感慨不胜唏嘘。两人合演了一出《霸王别姬》，出门后便分别了，从此地北天南，再无交集。
电影在结尾处安排虞姬死去，无疑是升华了。戏里的蝶衣痴迷艺术，为艺术执着；戏外的蝶衣为了角色，也演绎了一出不疯魔、不成活的大戏。
疯魔
当年《霸王别姬》一经上映，好评如潮，获奖无数，所有人都以为华语电影的开始，但十几年过去了，华语影视界，再也没出过如此优秀的作品。虞姬的扮演者张国荣先生也离开了我们，《霸王别姬》成为了真正的绝唱。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的插曲正是由李宗盛作词、作曲，张国荣翻唱的《当爱已成往事》：“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每当张国荣略带忧郁的声音响起，我眼前浮现的便是风华绝代、千娇百媚的虞姬，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终成绝唱
文末，附上我的两首诗，留给懂我的你。
浣溪沙
前尘旧梦休再提，半点怨恨半痴迷，此情可待成追忆。
且将杯酒酬知己，微醺时际思虞姬，世上无人重意气。
远别
晓来成一梦，跃作纸上来
多少前尘事，都是云烟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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