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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余生无所畏惧的文案(不历经苦难怎么能重生)

愿余生无所畏惧的文案

聂学剑

一马平川的原野,盛产的作物常常被做成咸菜。春天的香椿芽,它们嫩得很,但是得赶紧采摘,储存的最好方式就是腌制起来。所谓的腌制,之于这些尤物,其实就是一种酷刑。比如椿芽,洗净,沥水,然后,伴以精盐,慢慢搓揉,直至那些原本红嫩鲜亮的叶芽,渐渐变了颜色。它们在受罪,九死一生似的,身体在扭曲,容貌在萎缩,肌肤都变成焦黑状。再撒一遍盐,那叫浸渍,又历经一次磨难。如果它有知觉,一定痛得不能自已。然后,再放在暗无天日的坛坛罐罐里焖着,要让它屏住呼吸。终于,它历经沧桑,变得沉稳,身体早已百毒不侵,它们安详地微笑着,等待人们的品味评判。

这一套工序,像极了江南的制茶。那些茶叶被掐芽采摘后,要被烘焙炒制,原本鲜亮的叶芽儿,扭曲成条索,等着上市。直到它们被放进杯底,被一注滚水唤醒,这才忽然又被赋予生命。茶叶的灵性,之所以得以保存和死而复生,就在于它必须历经当初的高温焙炒。据说,这还是最简单的绿茶制作,像那些潽洱茶饼的制作,还要更复杂些。也就是说,那些酷刑更要残忍些。越是残忍复杂,越是历经曲折,后来泡出的茶水就别具一番风味。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是一种修炼。原本就柔弱的梗啊叶啊,遭受种种体罚,它们不再浪漫。但唯有通过这份磨难,方才葆存蕙心兰质。

每到秋季,咸菜就陆续登场。接下来的冬日,天寒地冻,连虫子都要蛰伏到地下,何况这些木讷的植物果实呢。如果没有一番盐腌浸渍,它们根本无法对抗寒冷,只有死掉的份儿。比如红芋,它们被窖藏起来,过年时偶尔取出来一块,还红嫩鲜活着。可是,窖藏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它们从土里被刨出来,直接被再次封藏到窖井里,保持着十几度的恒温。只要有风吹草动,那些鲜活的身体就被冻坏了;春天一到,它们就禁不住风情,又发芽儿了。最终的结果,它们大概率的命运,不是被冻伤,就是被抛弃。这就是它们养尊处优,企图讨巧的悲惨结局。当然,不是所有的红芋都会拥有这样的宿命。它们可以在深秋被切成片状,然后经过曝晒,最后变成了红芋干儿,被正大光明地收进粮仓储存起来。虽然形式不同,但这部分红芋被切割,被曝晒,把所有的梦想和浪漫连同水分,一起被蒸发殆尽。最终变成一种别样的东西,我们这里叫它红片儿。它是红芋的化身,之所以能存活下来,历经了凌迟处死和晾晒风干。

我们当地还有一种特产咸菜,是芥菜丝。它是一种颇为木讷的果实,从土里刨出来,如果做菜吃,味同嚼腊。但是,它们被切成细丝,与花生米、小鱼干配伍,再经过盐粒浸渍,于暗无天日的苦闷修炼后,终于爆发出它潜藏在最深处的个性。挑起一根芥菜丝,一股呛人的特殊味儿直钻心肺,让人猝不及防。但正是那份冲劲儿,让食客们涕泪交流后,欲罢不能,回味无穷。这种芥菜,据说只生长在平原地带,必须于深秋收获,只在寒冬上桌。它成了过年时大鱼大肉餐台上,最特立独行一道闪电般的身影。

能做成咸菜的植物,都是有个性的叶芽或者果实。比如椿芽,比如芥菜,还比如萝卜,蒜头。它们辛辣,有冲劲儿,像是一类个性鲜明的人。而那些南瓜、冬瓜之类,就温顺得多,不能成为做咸菜的原料。

能做成咸菜,意味着可以在这个世界上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实现相对长久的存在。但必须历经曲折,经受考验。无论是茶叶,还是咸菜,它们从朝气蓬勃的叶啊芽啊果实啊,要想跃上案桌,必须被挤干水分。或被烘焙,或被腌渍。水这东西,太柔,太浪漫。就像一个人,年轻时总是充满了浪漫和梦想,最终历经人世沧桑,哪一个不是历经悲欢离合,看透世态炎凉。

泡一杯茶,看茶叶舒展,起起浮浮;挑一根咸菜,细品其间别样滋味。都让我禁不住心生感慨,不历经酷刑,怎么重生;所有的成长,乃至所谓的成功,都要历经种种苦难。犹如唐三藏去西天取经,不穿越九九八十一难,就取不到真经,修不得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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