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苇往事


盘锦江湖往事故事汇(读盘锦割苇往事)(1)

盘锦在辽河入海的这一段,滚滚向南的辽河水带来的泥土,淤积成滩,河滩上长出了大片大片耐盐碱的芦苇。据说自从尼罗河沿岸芦苇退化后,盘锦这片苇田的面积就是世界第一大了。坨子村就在这片苇荡的边上。每年十一月,地里的庄稼都已归仓,芦苇花变白,芦苇杆变黄。村里的劳动力又都投入到新的一场战斗中——割苇子。

盘锦江湖往事故事汇(读盘锦割苇往事)(2)

冬天的早晨呵气成霜,天边依稀看见疏星点点,母亲和乡亲们天不亮就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光是去胜利塘苇场就要坐生产队的马车走二十多里路,一个小时。割苇子的活儿是最累的。割苇是用镰刀,芦苇又是很硬的,割起来要用很大的劲,弯很深的腰,一天下来腰像折了似的。割苇子不仅是个体力活儿,还是耐心活儿。母亲是有经验的割苇人,割完苇子是没有茬儿的,走在割完苇子的地面上如走在平地,而苇子越靠近根部,纤维就越多,“宁要根一寸,不要茎一尺”,讲的就是这个理儿。

盘锦江湖往事故事汇(读盘锦割苇往事)(3)

前面的人割苇子,后面有人专门打捆,一般都要三个人。一趟一趟用镰刀搂起“苇片儿”,俩人在一个简单的打捆装置上。打捆装置是两根呈“u”型的铁架,底下放一根两头系着磨得光亮木棒的绳子,把一定数量的芦苇苇根墩齐,放在“u”型架上,两个人拿起木棒,用木棒的下端压住芦苇,互相把木棒的上端递给对方,使劲压住,还有人把草绳子从下面递上去,再捆成捆。此时的苇塘,“苇片儿”变成苇捆,成片的苇茬儿露出来了。下雪了,苇塘里,一层雪积了有半尺厚。收割过的苇田里苇茬在脚下咯吱咯吱作响。大垛大垛打成捆的苇子,覆盖着薄薄的霜雪。

盘锦江湖往事故事汇(读盘锦割苇往事)(4)

割完苇子,还要去拾柴。家里没有男劳力,父亲就求生产队几个要好的乡亲,约好某一天,起大早,母亲炒上几个菜,大家用饭盒带上中午饭,顶着星星去拾柴。拾柴的主要工具是“大耙”,十只铁齿像十根手指,把地上那些细毛苇、苇叶挠在一起,用“大耙”挠柴是体力活,几个人轮流。苇叶不禁烧,细毛苇耐烧,所以尽量少挠苇叶。大半天,几个人挠了一大车。别小看这一车柴,是我家一直到明年冬天的柴禾。

盘锦江湖往事故事汇(读盘锦割苇往事)(5)

收割后的大苇荡还会零散残存一些割剩下的苇子,乡亲们便会去十几里外的苇塘,“盘塘”割捡剩下的苇子,一天下来能割捡一二百斤。从这些割捡的芦苇中挑拣出最好的、最直溜的、最粗的,编席子、编茓子。那时候,盘锦乡村农闲时兴编茓子,一围八丈长的茓子三十多年前能卖八元钱。编席子铺在炕上,我一直睡到十几岁。盘锦乡村,家家户户睡土炕的炕席是用芦苇编制的芦席。芦苇铺在炕上的日子,是温暖的日子。炕席是将芦苇压成篾编织而成,母亲在芦席上,像只结茧的蚕忙个不停。炕席光滑的一面贴着皮肤,虽说粗糙但平整。我每天是嗅着芦苇的馨香进入梦乡的,又是在满眼的芦苇中醒来。要是炕席有烂成洞的地方,母亲便选来新芦苇压成篾补织。所以我们家的炕席常常新旧不一样颜色。

如今,芦苇已经淡出了盘锦人的生活,特别是现在的孩子,不需要再像我们那时用芦苇盘曲成一支支“手枪”,围绕着草垛装模作样地“砰——砰”射击。即使一身大汗也全然不顾,连夜里做梦嘴里都在说着“砰,砰”的呓语。同样,他们能知道芦苇的根是甜的吗?不过,我们仍然感恩盘锦的芦苇荡!

盘锦江湖往事故事汇(读盘锦割苇往事)(6)

▎作者:孙培用

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工人日报、法制日报等。

读盘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