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20年是决胜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湖南作为精准扶贫首倡之地,当有首倡之为,当发首倡之声。7年来,全省广大文艺工作者,同全省人民一道奋力谱写民族复兴中国梦的湖南篇章,创作出一大批优秀的“脱贫攻坚”主题文艺作品。现在红网专题展出,以飨受众。更期望以此在全省凝聚起更坚毅更强大的力量,打胜脱贫攻坚最后的总攻战,夺取全省脱贫攻坚战全面的胜利。
“以小博大”——谢宗玉短篇小说《忏悔》访谈
文/佘晔
佘晔(以下简称“佘”):谢老师,您好!非常高兴同时能以服务者、同行、读者的身份对您最新的扶贫题材短篇小说《忏悔》(刊于《湘江文艺》2020年第2期)以访谈的形式进行解读。首先请您分享一下《忏悔》的创作灵感吧?
谢宗玉(以下简称“谢”):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去乡下体验生活,搜集扶贫素材,采访扶贫人物,就有这么一个人,正在与扶贫干部纠葛不清,新房都给他垫资建好了,他仍不满意,要在新房里安空调,不然就跑省市上访去,把村干部和扶贫干部,弄得头都大了。我当时就想,写写他吧。
佘:好的短篇小说,尤其是在对现实的介入与批判上更有穿透力,甚至一针见血。从这一点说,《忏悔》毫无疑问是优秀的。我认为,《忏悔》的力量释放跟您独辟蹊径、大胆采用第一人称全知视角的叙事策略有关,“我”因此建立起了一个自足、圆满的“闭环”,不容许、更不需要人参与、讲述“我”的一切。这种探索本身带有极大的风险,当然,《忏悔》的成功显示了您对这一问题的独立思考和在艺术创作上的不懈探索,可否听听您的自我阐释?
谢:扶贫故事,写来写去,看来看去,最后都可能会成为好人好事。所以,我要找一个故事是积极向上的,是正能量的,但又要触及灵魂和人性的壳来包装我的构思,于是便选择了这么一个形式。
第一,把原型现实发生的事情,都统统抛开不要。靠想象力虚构故事以后的走向,算一个美好的祝愿吧。毕竟扶贫的核心在于扶志、扶心,精气神扶不上,这贫根就断不了。这样就保证了故事的正能量。
第二,主人公唱独角戏,很容易将人性的幽微、复杂给解剖出来。但在形式上,那种第一人称自述的小说,已经太多。谁也写不过《洛丽塔》,所以,我选择采用对话的形式,7节共与7个人对话。如果那样写,也没有什么艺术难度。而且,我在想,如果把7个人掩藏起来,放在暗处,看我是否有能力借解剖主人公的同时,还能一一呈现隐在暗处的人的人性来。若是读者从主人公的单口对话中,能感受到对方的性格和品质,那我就成功了。而且,至少,我从没看到过这种形式的小说。这也是我对文本探索的一种尝试吧。换句话说,就是这类题材我认为很难写出思想深度,那我就尝试进行一种崭新的艺术形式探索。
佘:从读者角度来说,《忏悔》这个短篇给人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从审讯开篇,一上来就给人强烈的冲击;直至“原谅”,这种冲击力、震慑力仍然还在。更重要的是,通过主人公“我”的倾诉与忏悔,艺术地呈现了一个作家对扶贫政策的全面解读,也显现出党的扶贫事业持续推进的艰难与曲折。“以小搏大”,力鼎千钧!您如何自我评价《忏悔》带给读者的这种“力”?
谢:这个问题接着说,其实我是不自信的。因为你们约稿方的重视程度,是我平生仅见的。所以我也希望能拿出我的最好状态来。以前写这种短篇,不会超过三天,但这个东西,我至少写了三个月。废稿我都写掉了三个,写一个又超字数了,半途扔掉;写一个,又成中篇了,又半途扔掉;最后选择这种“浓缩即精华”的形式,也有被逼的味道。如果你们安排我写个中篇,那肯定就不是这种形式了。写出来后,我又分别给了好几个朋友看,要他们提意见,同时还寄给了当地人看,看看我的语言是否与当地老汉说话的腔调有太大的出入。
总之,不管写得如何,但我对这个作品的认真态度,是值得你们表扬的。其实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这个作品的效果如何,因为刊发之后,这个作品就属于读者了,作者无论怎么把他的创作意图说得天花乱坠,也要读者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美与力,才算数。既然你说里面充满了力量,如果不是哄我的话,那说明这个作品还算成功吧。
佘:您太幽默了,这当然不是玩笑话!作为这个项目的具体服务者,一方面,我记得在一次座谈会上您提过这个题材创作的难处与顾虑,另一方面,我得知您也曾考虑过用“原谅”二字为题,在“原谅”与“忏悔”之间,是不是表明您找到了一种难点突破的有效处理方式?
谢:这是切入角度的问题,原谅自然是指扶贫干部原谅扶贫对象。忏悔自然是指扶贫对象向扶贫干部忏悔。把谁当作写作主体,这就是一个选择了。我觉得这类题材,一般作家会把扶贫干部当作写作主体,来彰显他们高贵的品质,为了不雷同,我最后选择把扶贫对象作写作主体。因为我还是希望看到扶贫对象真正从灵魂里有所触发,从侧面反映扶志、扶心的成功。
说到底,这场扶贫运动,关键不看扶贫干部有多少苦劳,而要看扶贫对象的转变。他们转变了,说明扶贫扶准确了,扶贫干部既有苦劳也有功劳。
佘:在跟省文联“脱贫攻坚”主题文艺创作三年行动计划签约期间,从调研采访到写作打磨,对您来说,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谢:还好啦,要说最大的挑战,就是能否通过举办方的检验。这个,我们是放在心上的。其实我们下去采访,也不完全是冲着完成任务去的。比如说我,在创作这个小说之前,我就把采访的所见所闻所思,写了一个较长的报告文学稿,发表在《湖南日报》上。而且,我手头上写废了的两个中篇,若有时间,还是可以将它们改出来的。所以说,与其说我们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如说我们是带着作家的一份责任感下去采访的。在这场伟大的扶贫运动中,作家就应该既是亲历者,又是记录者,还应该是思考者。总之,作家是不能缺席的。
佘:您是一个文学的多面手,在小说、散文写作上均有着不俗的成绩。近年踏足儿童文学领域,从一开始便收获众多好评。特别想问一句,作为一个拥有丰富经验和丰硕成果的成熟作家,短篇《忏悔》的创作会有特殊的意义或不同吗?
谢:谢谢夸赞。我的写作都是随心所欲。因为我的创作,没有野心,我想什么都尝试一下。至于这个短篇,我就想开一个文本上的新模式吧。但如果我再用这种形式写,对我而言,那就落俗套了。所以,我以后再不可能这样写了。但我看到小说在你们的公众号上推出来后,有作家留言说,噫,这个形式新颖,我也可以去试试。我听了,很开心。如果以后再有人这么写,那么研究者就会说,这个文本的开山老祖,是老谢同学。
佘:在网络文学、消费文学盛行的当下,您如何看待主旋律题材文艺作品的创作生产?在您心目中,好的主题文艺作品应该是什么模样?
谢:人群宜聚不宜散,人心宜合不宜分,社会宜暖不宜冷,故事宜明不宜暗。这是文明发展的需要,而不仅仅是某个国家、某个政府、某个政党的需要。所以,主旋律创作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能把主旋律创作写好写成功,写出高度和深度,那才是最了不起的作家。于无声处听惊雷,于平凡处见真章,我和所有的中国作家,都需要加油!加油!再加油!
相关链接:湘江文艺丨谢宗玉:忏悔(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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