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嘉荟菜场恢复营业，50%的摊位开张。当天，路边的马路摊贩一下子就消失了。除了附近居民，还有从嘉定、宝山、青浦赶来的市民到此买菜。
位于长宁区北新泾街道的这个原生态菜场，被誉为“上海最好吃的菜场”，复市十多天，已有70%摊主复出江湖。看到菜场基本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居民又惊又喜。老菜场里云集了扎根多年的资深老商户，哪些摊主先开张，原来是靠抓阄决定的。
谁复出，抓阄决定
不同于乌中市集、真如·高陵集市那些网红打卡菜场，嘉荟菜场的特色是原生态。30多年来，菜场的基本格局就没变过，头一次买菜的市民有这样的感觉，这个菜场颇有点香港油麻地那一带的市井气。
嘉荟占地约1800平方米，紧邻新泾三村，属于民营菜场。除了卖菜，嘉荟还有熟食店、修鞋铺等，是轻纺市场、生鲜菜场、熟食群落的集合。菜场经理杨文冈2008年接手管理，一直坚守着菜场的亲民本色，“当年有多少摊位，现在还是这么多，十多年没增，也没减过”。杨文冈说，嘉荟菜场坚持明码标价，所有摊位不能高于市场价。
嘉荟是生鲜菜场、熟食群落、轻纺市场的集合
当其他菜场升级换代、越变越高档，嘉荟却沿袭着土土的原味：不那么文艺的环境，装潢很简单，甚至还有些旧，但是整体很干净，且生机勃勃。岁月留下的陈旧痕迹，夹杂着热闹的人气，让这个居民区菜场在上海火起来。
今年3月31日嘉荟菜场关闭，周边居民的餐桌上顿失“烟火气”。自6月以来，数不清的居民和摊主一遍遍地来问：嘉荟什么时候重开？
“考虑到菜场里入驻的均是个体商贩，人员来源零散复杂，菜场采取了分批进场的措施，以保证市场严格落实防疫管控。”杨文冈说。
嘉荟菜场
根据相关规定，菜场进场最多不能超过70%。嘉荟菜场一共有近200位摊主，哪家可以先开，哪家需暂缓？一开始菜场也有些为难。杨文冈说，菜场很多都是老摊主，两个多月颗粒无收，大家都盼着能尽快开张。“征求大家意见后，最后我们决定商户抓阄。谁抓到，谁先开，15天后剩下的30%商户开，之前70%的商户再抓阄决定。”
对这个规则，摊主们都响应，“抓阄最公平公正，就算第一次抓不到，15天后也能开了。”
熟食店是灵魂
早上6点，嘉荟菜场进口处已排着长队，居民们提着袋子依次扫码进场。门口处摆了一台数字哨兵，如果老人不会用手机，可以刷身份证。
居民排队扫码而入
夏日炎炎，进入菜场后稍稍凉快下来，几乎每个摊位上头都挂着电风扇呼呼地吹。只见摊主人人口罩、手套、防护面罩。“这三件套，一个都不能少。”杨文冈说。
蔬菜区比较显眼的档口摊主是一对山东夫妇。女摊主赵景艳今年47岁，“我从17岁开始就在这里卖菜了。”赵景艳手脚麻利，一边给客户挑拣辣椒，一边诉说菜场史。30年沧海桑田，她是看着菜场门口的泥路变成了柏油马路，看着周边高楼越聚越多，“菜场倒是没变，但更有人气了”。赵景艳夫妇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已经上大学，最小的儿子正在读高中，一家人的生计就靠卖菜维持。
赵景艳夫妇在这里卖了30年的菜
她家的摊位上售有平价蔬菜，每天会推出一到两款，一般在两个小时内卖完。这一天，她推出的平价菜是西红柿，正常市价是4.5元一斤，平价菜卖2.5元。刚摆上摊位就被“秒”了。
菜场里唯一一家清真牛羊肉摊，摊主是“85后”小张。小张说，很多都是周边老客户，天气热，有的客户就叫他切好，如果家近的话他就送货上门。六七年前，小张在安远路卖清真羊肉，后来拆迁，他就搬到了嘉荟。3个多平方米的铺子，每月1800元的租金，他觉得还可以承受。“现在还不是旺季，虽然没有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但生意蛮好。”
熟食店是嘉荟的灵魂，100米不到就分布着30多个小吃店。扬州狮子头“夏氏怪老头”是其中一家。“我们之前开在娄山关路，后来搬到了这里。宝山顾村、嘉定南翔、浦东很远地方的市民都专门跑到我们店来买。”店主佘女士说，疫情期间很难请到人，女儿就来店里帮忙。店里狮子头用的是爱森肉。“肉涨价了，成本提高，但我们的价格不能调，原来卖多少，现在还是多少。”佘女士说，天热还是淡季，眼下要做的就是稳住客户，不能随意调价。
“椒盐排条”店没开，店主回老家消夏，不久将回上海。
菜场里最火的熟食摊“椒盐排条”是一家15年老店，常年排队。15元一份，有鸡肉、猪肉、牛肉、鱼肉四种食材可选，上过“上海必吃榜”里最便宜的商家，据说是“上海最好吃的椒盐排条”。但是店铺门没开，杨经理说，摊主回家歇夏了，“等天气稍稍凉下来，他就回来了”。
一旁的正宗黄河路糖藕的摊头也空着，这家是之前从黄河路美食街搬过来的，也是二十多年光景的老店。一位居民看到空空的档口，稍有些失望。“这家店的桂花糖藕，吃起来软糯又带点韧性，我家孩子最爱吃了！”得知摊主过段时间将从老家回来，她又高兴起来。
熟食店门口
吴山烧鹅门口排满了人，重庆夫妻肺片熟食店也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只见冰柜里摆着牛肉片、牛肚、牛筋、牛舌等十多种食材。老板会根据顾客要求加辣。“这个辣椒酱是我们自己拌的，是这道菜的灵魂。”50多岁的张师傅说，他住在江桥，骑车过来半个多小时。“之前两个月在家里憋得慌，终于盼到重开，希望生意能尽快恢复。”
马路摊贩一夜之间散了
“嘉荟菜场一开，门口的马路摊贩就散了。”北新泾街道武装部部长李忠军说。菜场没开之前，这里的马路上都是菜贩，甚至有人还专门从华漕、青浦、南汇赶到这里摆摊卖菜，沿街的不少小店也在搭售卖菜。
马路摊贩鱼龙混杂，环境扰民不说，也很难进行健康检测管理，更不要说扫码登记，但是附近市民又有买菜需求，一时之间也很难清除。而嘉荟菜场开出来后，马路摊贩一夜之间就散了，大家都排着队到家门口的菜场买放心的菜。
嘉荟菜场的摊主都是老业主。管理方对菜场从业人员实施严格管理，出摊摊主需要做到24小时核酸检测。菜场一天实施三次消杀。一次是早上开业前的半小时，一次是中午11点到下午2点，最后一次是晚上7点以后。
嘉荟菜场重开之后，受益最大的就是居民。一眼望去，菜场云集着小宁波烤鸭、崇明白切羊肉、特色淮安钦贡肉丸、麻油酱草鸭、香觅道羌饼、谢记真功夫水饺馄饨店等各路美食。一位拎着好几袋的居民说：“在熟食店转了一圈已经挑起食欲，必须满载而归。”另一位从静安来的市民说：“这里的美食均价也就十多块一份，新鲜好吃，价格又适中，不用再去考虑那些高价团购了。”
菜场里的手工皮鞋店
“我们没有一位摊主因为疫情而退出经营，”杨文冈说，菜场已考虑对摊主免租两个月。这里的摊位费本身就不贵，很少有摊主会因为经营不下去离开。大家都很珍惜这个岗位。嘉荟也在考虑改造之事，因为疫情而耽搁下来，“等疫情稳定以后，改造事宜会提上日程，但是这个菜场原生态的特色不会变”。
题图来源：王海燕摄
来源：作者：王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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