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海贝尔的《卡农》又一次被电影用作配乐,不过,所应之景完全不同于《夫人》中昂山素季无法亲临现场领取诺贝尔和平奖时的自我安慰,更不同于那部韩剧将其泛化成的爱情主题。《锡尔斯玛利亚》用管弦乐版的《卡农》烘托电影的气氛,最完整的一次出现在这里:与女演员玛利亚朝夕相处的助手瓦伦丁,发现玛利亚再度接演助其一举成名的话剧后,因为所饰角色从20岁时的西格德变成了中年的海伦娜,开始不可理喻起来。雪花飘飘的清晨,玛利亚和瓦伦丁一起爬上山巅寻找锡尔斯玛利亚的蛇云,一路上因为路途的选择因为角色的理解等等,两个人纷争不断。玛利亚举头望向远方,久盼的蛇云正在生成,玛利亚兴奋地呼唤瓦伦丁,可是瓦伦丁呢?因为由一支配制豪华的管弦乐团来演奏《卡农》,原本清新如小溪流的《卡农》变得意境极为开阔,所配合的空镜头,蛇云由一线变成一片,继而滚滚而来奔腾而去,浩渺得如这部电影的主题。
《锡尔斯玛利亚》这部主题看似有些犹豫的电影,到底想要告诉观众什么呢?
西格德这一角色让玛利亚成为一线明星,从此星运亨通。然而,时间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话剧的编剧威廉自杀身亡以后,新锐导演复排此剧以示纪念,只不过,给玛利亚的角色已从西格德变成了海伦娜。剧中,20岁的西格德漂亮、野性,富有杀伤性很强的吸引力,海伦娜就是被她缠绕得不能自已而自杀的。西格德和海伦娜,哪一个角色更光彩照人,不言而喻,所以,以西格德爆得大名的玛利亚纠结着要不要接演海伦娜?总算以呛走亲密助手瓦伦丁的代价登上了舞台,却被扮演西格德的艾丽斯顶撞:我觉得这时候西格德就应该一秒钟都不停留。影片就此结束,但是,玛利亚的情绪已然延伸到了电影以外:岁月无情,再被上帝眷顾人生总得从巅峰慢慢下探,所以,《锡尔斯玛利亚》的预告片里,扮演玛利亚的朱丽叶·比诺什不容反驳地告诉喜欢她的观众“她不能接受时光的流逝,我也不能。”可是,用什么方式化解“不能”?电影中的剧本里,海伦娜以自杀诠释了她所理解的“不能”,而朱丽叶·比诺什的理解是这样的:舞台下社交以外,朱丽叶·比诺什几乎素颜表演,与克里斯丁·斯图尔特演对手戏的时候,总是不掩饰脸上的皱纹。虽然后者似乎也是原生态地与朱丽叶对戏,但是,青春无敌啊,两相比较,岁月的无情愈发叫人唏嘘不已。然而,朱丽叶·比诺什就是敢于用这个时期最好的自己笑对年轻的克里斯丁·斯图尔特,顺便笑傲不断流逝着的时光,以致,一旦她穿上晚礼服一旦她化好舞台妆,明艳照人得让年轻她一倍的克里斯丁·斯图尔特和科瑞·莫瑞兹相形见拙。
当然,阿萨尔斯的《锡尔斯玛利亚》不是一部单线条的电影。除了“不能接受时光流逝”的主题外,玛利亚与瓦伦丁怎么会由亲密无间变成各奔东西的?有人说是因为来自好莱坞的咄咄逼人的艾丽斯的介入所致,不不!离了婚的玛利亚犹如刺猬,触觉灵敏,虽清楚地知道瓦伦丁只是自己的助手,可是看见瓦伦丁与男友亲昵时她虽然假装大度可是心里的酸楚就连银幕外的我们都闻得到,所以,连夜进城会男友的瓦伦丁回来以后,爱情触礁的她多么不希望有人触碰伤口,可是玛利亚,偏要过问。隐约得知真相以后玛利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得意,让我们为瓦伦丁不知所措之外,也跟阿萨尔斯一起思考: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参照刺猬的取暖法则吗?
至于,玛利亚对艾丽斯的隐忍,是感觉到后浪排山倒海而来的无奈?不是,不然,她不会对艾丽斯的表演提出异议。玛利亚对艾丽斯的隐忍,是表面忌惮内心深处其实是在说:小姑娘,你也不能接受时光的流逝!对吗?
对或不对,《锡尔斯玛利亚》都是一部关于女性的电影,关于女人与周遭如何和平相处,关于女性之间的和平相处,关于女性如何跟自己的任何阶段和平相处,等等等等。这样的主题,什么时候能够穷尽?就像帕海贝尔的《卡农》,任何时候都能在悦耳悦心的同时,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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