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作为八九十年代最负盛名的当红明星，虽然在十七年前便惜逝，但至今人们依然怀念于他，而他留下的经典之作更是无数，放到如今仍是需要细细品尝的作品。要说在这其中，最为顶峰的作品，当属《霸王别姬》莫属。这部作品对于张国荣的意义非凡，它让张国荣作为演员的身份真正走向国际，世人对其评价从此上升了一个层次，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好演员，而是成为了一个伟大的演员。其后更是有人感叹，张国荣之后，怕是再无第二人能演出程蝶衣的楚楚妩媚和凄惨悲凉。但殊不知，这般高评之下，却有不少曲折故事，甚至张国荣差点便与这个角色擦肩而过。
选角之曲折
这一切还需要从这部剧开拍之前说起。在接拍到这部影片之前，张国荣刚从国外回来，而此时他也刚刚获得一个证明自己的电影奖项，那便是金像奖影帝。此前，因为在电影上一直未能获奖，张国荣甚至谈及过退出影坛，而去国外也是对此想法的实际行动证明。原本已然不抱希望的他，因为这个奖项重新燃起了对自己演艺生涯的期望。而在返回香港以后，虽然张国荣并未向外界高调宣传，但仍是有许多导演制片捧着他们的剧本来找他。其中不乏刚刚合作过的王家卫，刚刚获奖的作品便是出自他之手，而此时或许也是希望趁热打铁，邀请张国荣继续出演影片的第二部。除此以外，还有吴宇森也同样是老搭档了，张国荣早年出演的《英雄本色》就是由他执导。此时，张国荣可谓十分抢手，光是这个时段就有五六部可供他挑选之作。
而陈凯歌与他才是第一回见面，去找他之时，心里也是没有底气他是否会答应，更别说这个时候剧本都还没修改完成，两人见面时，也仅凭陈凯歌一张嘴来叙述剧情人物。但没想到，张国荣在安静地听完以后，竟十分干脆地就答应了。不过这并不是张国荣的冲动之举，事实上他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题材。早在十年前，这部作品的同名剧版筹备中，导演同样也是挑中了张国荣担任此角，只是当时的他还是舞台上闪耀歌星，作为偶像需要维护形象。而众所周知这个作品的内容极具争议，尤其程蝶衣这个角色又是偏女性化，所以当时他便婉拒了邀约。除此以外，张国荣还与这部作品有别样缘分。他与作品的原著作者李碧华乃是多年好友，而李碧华也是一直希望程蝶衣能够由他出演。而张国荣也的确对此很感兴趣，那时电影的出品方老板徐枫便已寻过他，只是彼时他马上便要飞往加拿大，所以并未能够马上答应。
只是好不容易答应了这次邀约，但双方并未马上签订合约，仅凭口头谈妥而已。而在此时又出了一件事，那便是一位著名的好莱坞演员亲自找上门来，希望出演这一角色。因而媒体便对此大肆宣扬，仿佛程蝶衣已确是此人。这般原本应是让张国荣难堪的，但他倒也不恼，觉着若是制作方已经如此决定，那也是他与这个角色无缘，反正他还有许多待接之戏，索性便识相地向提出片方辞演。所以尽管后来陈凯歌出面澄清，但张国荣却已经另接其他戏。不过，或许是命中注定，片方后来与那位好莱坞演员因为合约条件，最终也没能谈下来。更重要的是，片方仍是最看好张国荣，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在这个合同黄了之后，陈凯歌“二顾”张国荣，再次向他发起了邀约。而张国荣倒也真是心胸开阔之人，并没有计较当年的那些曲折，依旧爽快地答应了。
开机之前戏
签订合约以后，双方心中大石总算放下。而张国荣在北京一落地，便拉着剧组一同赶赴梅兰芳的墓地去拜祭，这让陈凯歌对其心生敬意。虽说梅兰芳是一代名伶，与他所饰演的程蝶衣乃是有相似之处，在影片中的某个桥段还化用了这位大师的故事，但梅兰芳却也算不上程蝶衣的原型，因为这个角色本来就没有确切的原型。按如此说，张国荣与梅兰芳着实没什么关系，他用不着去如此虔诚祭拜，但他却这般做了，这便是拥有敬畏之心。而有此心的人，做事自然是更加用心，定不会让角色“出戏”。
张国荣也是如此做的，没有让程蝶衣站不住脚。因为长期说粤语的关系，他的国语并不是很好。但这部影片，却需要说一口京味国语，这对张国荣是极大的挑战。再加上这个人物本身是个花旦，而张国荣本身又从未接触过戏曲上的学习。在这两个方面，他无疑都是“无知小白”，需得重头学习。但他却也真是实实在在想要演好这一角色的，所以在北京的六个月时间，便一直在练习。他每天不是在学习京剧，便是在听看京剧，亦或者去拜访京剧大家，了解他们的故事，好能够揣摩人物心思。他有一位言传身教的京剧老师，这位老师也十分了得，乃是“四大花旦”之一程砚秋的传人。而张国荣在学习时，也是虚心好学，从不叫苦，这让老师对其刮目相看，也便倾囊相授。
拍戏之入戏
也正因了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学习，让张国荣从身段、神情和扮相都颇有京剧戏子的模样。好到什么程度呢？大多数人没觉得张国荣可以自己上场唱戏，毕竟仍不是专业的。所以，原先是准备了两个专业的京剧花旦，皆是需要唱戏便叫他们上去便好。但陈凯歌却不这样认为，在他眼里，替身是迫不得已之下之举，最好还是演员自己上，效果更好。所以他便让张国荣先去试试，而这一试便试到了杀青，那两个替身就变成来打酱油的闲人了。后来有一场戏，是电影里的程蝶衣扮上杨玉环，演一个“贵妃醉酒”，这里也是张国荣亲自上阵。在下场后，与张国荣在台上对戏的京剧名家问及他学习京剧几载，而得知张国荣竟然不过是在进组前学过一点皮毛，这位名家便一下十分喜欢这位年轻人，对他称赞有加。这也说明，张国荣或许也是有这么一些戏曲天赋，更反映了他学习之刻苦。
除了与角色靠近所做的努力之外，张国荣在戏中更是忘我。在程蝶衣戒毒瘾的那场戏里，就连陈凯歌都认为第一遍已然很好的情况下，张国荣却希望能够再拍一次。而后的拍摄中，只见他疯魔一般，将自己的情绪全然释放，砸了一切身旁之物，甚至最后被玻璃削肉，才肯罢休。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尽兴”的表演，才让这段戏更加真实。张国荣或许也是意识到，此时他的情绪是最为饱满时候，这样更能够演出程蝶衣此刻爱而不得的痛苦心境。这个时候的张国荣，已然浸入到角色中去了，他现在就是程蝶衣。也因为他和角色的合二为一，在拍戏中段以后，陈凯歌便不再同他讲戏，而是让他自行发挥。这是对演员莫大的信任，而这样的信任也基于演员的“完全入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应该怎么演更好，他演出来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不过以上这些辛苦，都算是张国荣“自找”的，但这一身的京剧扮相却是既“强制”又苦不堪言。凤冠的沉重都还不算什么，最让张国荣难以忍受的是每天最为折磨的化妆。原本头发便处于“紧绷”状态，已然是很不舒服，而妆容所用的都是厚重的油彩，糊在脸上一整天，而且因为妆容特别，稍有动弹就容易掉妆，而一旦如此便要再化一次，一次就要两个小时。所以，为了保持妆容，张国荣不得已“绝食”，只得在化妆前好好吃一顿，而第二顿也只能等到卸妆以后才可食用。长此以往，他的身体也是吃不大消，觉着恶心呕吐也是常有之事。除了影响饮食，这些妆容还十分伤肤，所以他每周都需要去特别护养皮肤，也是麻烦一件。
但在这些苦楚也未辜负张国荣，尽管因为各种因素，让他没能因为这个角色拿下什么单人奖项，不过仍然抹杀不了，程蝶衣是他一生角色之最的事实，同时也是影史中浓墨重彩的一个名字。不得不说，程蝶衣与他实乃有缘，经历了各种曲折之后，仍是他的，而也只有他，才能演出这般程蝶衣，换做其他人也没有如此好的呈现。他与他，是互相成就。台上巧目盼兮，台下温和闲然，这是程蝶衣；戏内一双含情眼，戏外一对狡黠目，这是张国荣。这样的他，又有谁会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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