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一个城市的交通动脉，无数的人坐在这个四方的铁盒子里，从一头到另一头，在路上奔忙着，每天让两三个小时的生命死在公交车的座椅上。
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01
我上车时公交车刚离开总站不远，最后一缕阳光在一个小时前就被夜吞噬了。站牌前没有路灯，这一条路很长一段都没有路灯，确切地说，是有路灯这个设备，却全都罢了工，肯定不是为了省电，应该是在配合暗夜的气氛。
司机戴着口罩，眉眼中透露着不俗的样子，虽然只是一双眼睛，但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其全貌了。
真的，这事儿就像刮，即使你只抠开一点，但是第一个字是“谢”，你还愿意再刮开后面的内容吗？
车上只有我一个乘客，暂时是我的专车。
很快，又上来一个男子，坐在离我极远的地方。
02
一般来说，夜间公交车只要没人上下车，几乎都会呼啸而过，但这个司机没有，他十分敬业，遇站必停，无论站牌前有没有人，都会刹车、停车、开门、关门、起步、加速，两三分钟后到下一个站点时，全套动作再来一次。
司机果然不俗。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有时间要求，可是想到以前也坐过夜车，没有一个司机像他这样，心下就有些毛。
车上只有我们两位乘客，都沉浸在自己的耳机里，司机实在无需浪费电力，车里一直不开灯，敬业指数再升一格。
窗外路灯投进来斑驳的光，有些诡异。
我开始怀疑司机是不是有阴阳眼，能看到每个站牌前等车的鬼，否则怎么会开门关门这么勤快。联想起著名的北京375路公交车事件，瞬间就觉得车厢里有些拥挤，然后脑补出一部惊悚鬼片。
03
夜晚归家的人，心情都有些急迫，每当他停一次车，我对家的渴望就像打地鼠游戏的老鼠，刚冒个头就被敲回去，极其不爽。
我对着司机大声说：“师傅，又没人上没人下，直接开走不就行了，为什么停车？”
司机不理我，装作没听见。果然不是一般俗物。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起身站在下车门口，摆出一副下车的架势，其实只是为了配合车门不断开合的情绪。
司机被骗了两站，大声问我从哪下，我不理他，装作没听见。这回不爽的是他了。
过一会，我刚摘下耳机，他的声音立刻响起：“那位乘客，你从哪下？”
他一直从后视镜中偷窥着我，见缝插针地赶紧发问。一边看着前方黑洞洞的路，一边还要注意后面这个戏精细枝末节的动作，是有些难为他了。
“前面下，好几站呢。反正你每一站都停！”
司机不说话了，我们两此刻都在心里默默地蹦出同一句话“傻逼！”
04
后面那哥们全程戴着耳机一言不发，他是这辆车里唯一一个不傻逼的人，宁静、淡泊，却无意间卷入一场和自己无关的小小纷争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公交车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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