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三闾大夫吗?我见您行吟泽畔,为何如此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进行课堂改革的观念?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进行课堂改革的观念(一所中学课堂改革的迭代)

进行课堂改革的观念

“这位可是三闾大夫吗?我见您行吟泽畔,为何如此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哎,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我宁愿投入湘流,葬于鱼腹之中,也不能让世俗的尘埃污浊我的身体!”

“死……死又何其容易。我敬佩您的志向,但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您就是太史公司马迁吧,我早有耳闻。为了完成《史记》,您甘受奇耻大辱,苟活于世,屈原佩服。”

……

上面这段对话并非出自某个穿越电视剧,而是在山西省晋城市第三中学的一节语文课上,学生在以课本剧的形式,表达对《渔父》和《报任安书》两篇课文的理解。

执教这节课的晋城三中语文教师宁波介绍,她将两篇课文合并于同一个主题——生存还是死亡,希望学生通过分析人物形象,体悟到生命更深层次的意义。“与传统课堂不同,这节课没有‘标准答案’,我会让学生自己分析、自己总结、自己表达。”宁波说,“刚才看到的课本剧,是我们学校‘二三六’课堂教学模式中的一环,属于展示反馈阶段。”

“二三六”模式是晋城三中一直在推动的课堂教学改革模式,校长原学军上任后,在总结多所课改名校经验的基础上,确立了这一课堂教学模式。“新高考、新课改对晋城三中的发展是一次机会,只有抓住这次改革的契机,学校才能实现‘弯道超车’。”原学军说,“我们按照先易后难、逐步推进的原则,稳步实施课堂教学改革,尝试挖掘课堂教学的深度和温度,尝试对‘教师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学生应该如何学习’‘怎样激发学生潜能、提升各方面能力’等一系列问题进行回答。”

课堂建模,优化教与学的关系

晋城三中的课堂教学模式“二三六”分别代表“双单”“三卡”“六环节”。原学军介绍,“双单”是“疑点收集单”和“导学设计单”,前者是学生预习的抓手,收集学生在自主学习中产生的问题,后者体现教师的教学思路;“三卡”是“导学卡、训练卡、反思卡”,是教与学的重要工具;“六环节”包括“目标定向”“自主学习”“合作交流”“展示反馈”“分层训练”“自我反思”。

高二语文教师姚易辰在执教《记念刘和珍君》一课时,先让学生通过自主学习和合作学习解决生字问题,然后设计了几个循序渐进、难易分层的题目,其中既包括“文章写了刘和珍哪些具体事件”“鲁迅记忆中、反动政府口中、惨案中的刘和珍特点分别是什么”等基础问题,也有借此引申出的“作者在文中反复提到的‘说’与‘不说’分别表达了哪些情感”这样需要集体讨论的开放式问题。

在问题的引导下,学生以小组为单位找到了许多关键句子,并用思维导图向全班展示、讲解。最后有的小组还补充了一些课文以外的资料,比如有人找到鲁迅《空谈》中的句子:“死者倘不埋在活人的心中,那就真正死掉了。”有人找到鲁迅《而已集》中的句子:“有些民族因为叫苦无用,连苦也不叫了,他们便成为沉默的民族,渐渐更加衰颓下去……至于富有反抗性,蕴有力量的民族,因为叫苦无用,他便觉悟起来,由哀音而变为怒吼。”还有的小组用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来解读这篇文章的意义:“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姚易辰认为,教师少讲、学生多学才能帮助学生成为课堂主体,这时候教师就应该转变为课堂的倾听者。角色的转换可以让学生思维更加发散,积极探索课本以外的知识。“教学中6个环节的反复使用和锻炼,提高了学生的自主学习和表达能力。同时,学生由个体的独自学习转为群体的小组学习、团队学习,也提高了他们的合作能力和学习效率。”宁波同意这个观点,在她看来,学生自主的课堂展现出传统课堂想象不到的思维深度和发散力。

“关于‘生存还是死亡’的讨论,我没有限制他们的思维,他们站在司马迁或屈原的角度发表意见,许多都让人耳目一新,这些思考充满了人性关怀。”宁波饶有兴致地展示着学生的成果——

“我欣赏司马迁,他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所以面对苦难,他最大的任务就是活下来、写下去,这是多么伟大的选择啊。其实,生与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与死的意义。”

“司马迁固然可敬,但屈原的伟大更令我敬佩,他永远是孤高、超迈、幽独的人格。他不能像庄子那样,在绝对的精神世界里自由翱翔;也不能像孔子那样,退而求其次,设杏坛传教。他若获得自我,将失去世界;他若去适应世界,又要失去自我。他以脆弱的生命个体向污浊不堪的社会作出激烈抗争,最终以毁灭的方式向生命存在的意义做了一次沉重的叩问。”

“课堂流程、模块只是辅助课堂教学改革的工具,这一切的意义不是形式层面,而是为了重构教师的教、学生的学,从而提升学习的效率,增强课堂学习的深度。”原学军说道。

集体备课,备出教学生产力

教师是课堂教学改革的实施者,要想更好地推动课堂改革,对教师的培训至关重要。一方面要帮助他们摆脱固有的观念,努力从“教中心”过渡到“学中心”;另一方面要让他们熟悉课堂流程,掌握各种课堂教学工具的使用。

原学军坦言,新课堂改革伊始的确有些阻力,许多教师不适应、不习惯,“但是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目标——一切为了学生的综合、长久发展”。于是,许多教师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开启了课改之路。

“改革的效果非常好。课堂效率更高了,学生积极性被调动起来,课堂上研讨的问题也更有深度了。”地理教师霍王艳感叹。从一开始对课堂流程的生涩,到后来得心应手,霍王艳认为,学校的教师集体备课制度功不可没。

以“三卡”为例,学生手中的导学卡、训练卡、反思卡其实是“三位一体”的操作卡,是教师导学设计的结晶,也是学生自主学习的主要载体。“一份高质量的操作卡是课堂效果提升的关键,但是教师的个体能力是有限的,尤其青年教师缺乏教学经验。因此,利用团队智慧的集体备课就显得尤为必要。”霍王艳说道。在集体备课过程中,先由主备教师整合教材、教参进行自主编卡,然后就此次操作卡的总体设计思路及各部分内容安排进行说明,最后其他教师各抒己见、交流思想,对操作卡的具体细节进行打磨修改。

与霍王艳一起参加集体备课的地理教师贾若楠回忆起许多细节。她说,在准备《能源资源的开发》一课时,计划以学生的家乡山西省为例导入,原本设计的目标之一是“了解山西能源综合利用的具体措施和结果”,但在集体备课中,同事认为“了解”这个词表述不明确,学生可能无法通过目标明白学习后应该达到的具体程度。于是,大家认为应该将“了解”细化为二级行为动词,修改为“理解并说出”,使目标更清晰,也更具操作性。“虽然只是一个词的差别,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却让我更细致地体会了‘引导学习’的意义。”

在一次集体备课过程中,语文教师韩倩与同事交流得非常充分:

“可以给学生布置情景剧的改编任务,进一步把握文本内容,了解故事发生的背景,梳理人物关系,揣摩人物的神情动作、心理活动等。这样既培养了学生细心阅读的习惯,也锻炼了他们的写作能力和表达能力,一举多得。”

“没有规划和引导的阅读,可能会流于形式。我们要重视培养学生阅读的方法,比如浏览、跳读、细读、圈点勾画等,建议在导学设计中加入明确的阅读时间要求,并打印‘读书记录卡’,及时检查他们的阅读情况。”

“问题设计可以更有梯度,将多个问题整合成一个问题,高中学段更应该注重对学生思维的培养,一目了然的问题有时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可以加强思辨性问题的设置,多设计几个‘刀锋’问题。”

韩倩总结,在大家的发言中,课堂形式更加丰富,问题设计也更加合理。“集体备课让我们从单兵作战走向了合作交流,平等、互助、合作的良好氛围既促进了青年教师的快速成长,也让老教师变得更加谦虚、严谨”。

当然,集体备课也不是强制统一思想,原学军表示,“集体备课是必须有弹性的,既有固定的流程,确保每个教师都有收获、都能提高,也要充分尊重教师的实际情况和个性”。

在准备教学《函数的概念》一课时,一些教师在集体备课中就产生了分歧。教师姚琼芳认为,应该调动学生已有的函数学习经验,通过适当的问题引发认知冲突,所以她提出设计如下问题:“y=1是函数吗?”教师关丽娜则认为,这个问题放在一开始有可能引起“负迁移”,造成学生的认知混乱。教师王玉军也觉得,问题可以先不要抛出,学习完函数的定义域求解后再让学生讨论。

最后,关于课题导入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利用学生的认知冲突,引起学生对函数自变量取值范围的注意,唤起学生对新知识的渴望,这种“破而后立”的做法属于“共性追求”。但在具体处理方式层面——有的教师认为,可以利用“解析式计算结果与题意不相符”,从而引起学生的认知冲突;也有的教师认为,应该借助问题中具有相同解析式的函数,提出“这两个函数是同一个函数吗”这样的疑问。其实,这些做法可能没有严格的优劣对错之分,每个教师有自己的教学习惯,这就是“个性彰显”。

晋城三中教科研中心主任徐建永说:“集体备课不是要形成共同的教案,而是在重大问题、根本问题达成一致的基础上各抒己见,可以求同存异,可以激烈争论,碰撞出思维火花,引发更深度地思考。”

项目化学习,课堂改革的迭代与升级

学生核心素养的落实关键是知识的融通和应用,为了强化这一点,学校开始推行项目化学习。在原学军看来,现有的“二三六”课堂教学模式贯彻的是让学生在做事情的过程中完成学习任务的课改理念,“经过几种课型的反复实践,学校准备进行课改升级,实现现有课堂模式向‘一二六六’项目化学习模式的升级”。

何谓“一二六六”?原学军解释,这几个数字代表“一提升”“二贯穿”“六维度”“六阶段”。“要全面提升学生的核心素养,让学生的学习贯穿在做事、做人过程中。”原学军表示,“‘六维度’是教师的项目设计有确定核心知识、提炼驱动问题、设计高阶策略、确认认知实践、展示最终成果、跟踪全程评价等维度,‘六阶段’即学生的学习实践要经历驱动入项、自主建构、探索实践、评论修订、公开成果、反思迁移等阶段。”

晋城三中的项目化学习包括微项目、小项目和中项目。“如果把课堂教学的六个阶段整合在1学时内,就是微项目;如果整合在1周内,就是小项目;如果整合在2-4周内,就是中项目。”原学军进一步解释,“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中,每个月可以设计多个微项目、两个小项目、一个中项目,分层次推进项目化学习。”

在地理教学中,教师霍王艳、韩欣欣、谢炎汝共同设计了名为“农田覆膜”的项目化学习,涉及《冷热不均引起的大气运动》《自然界的水循环》《自然地理环境的整体性》《农业的区位选择》等多个必修内容。

这次项目化学习一共整合了8课时,设计者之一韩欣欣介绍:“在《农业的区位选择》习题讲解中,遇到农田‘保墒’这一概念时,学生对此很陌生。当时是4月中旬,正好是抢墒春播的时候,我们便决定以此为案例进行项目化学习。”

“农田保墒、热力环流、水循环、生物循环、农业区位,这些概念是需要学生掌握的。同时,也要让他们了解一些核心知识:运用示意图说明大气受热过程与热力环流原理,运用示意图说明水循环的过程及其地理意义,还要结合实例说明农业的区位因素。”另一名设计者谢炎汝说。

为了达成这些目标,几名教师设计了多个层次的问题。“本质问题其实就是分析农田覆膜的作用及地理原理,但我们预先用驱动性问题引入:节目《向往的生活》在西双版纳录制时,主持人用小铲子把地膜铲破才能插苗,之后通过打孔机相互配合种西瓜苗,地膜这么碍事为什么要覆盖它,它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韩欣欣说道。

接下来,为了便于学生循序渐进开展学习,他们又将本质问题细分为“水分在膜内的微环境里是如何运行的”“先覆膜后播种、先播种后覆膜,同样地膜的不同种植方式,起到的作用是否相同”“在我国哪些气候条件、哪些地区更适合覆膜措施”“怎样减少地膜造成的危害”等多个子问题。有了子问题的引导,看似很宏观、很复杂的项目化学习有了头绪,学生在教师引导下,从具体而微的子问题入手,逐渐解决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通过这次项目化学习,学生不仅对农田‘保墒’这个概念有了深刻的理解,而且还了解到覆膜的‘保温’‘保土’等作用,也能用学过的地理原理解释这些现象。”谢炎汝总结道,“除了知识层面的收获,学生走进农村,深入了解农田生产场景,也可以增加他们的社会实践能力,真正地做到学以致用。最后的反思迁移环节也让学生认识到,地理原理源于生活,也可以指导生活。”

而在一次英语课的项目化学习中,教师潘迪、王波、张敏烨合力设计了一个需要两周时间才能完成的中等项目——Green Movement。潘迪介绍,这是一个以“环境保护”为题材的项目化学习内容,结合正在开展的“垃圾分类”活动,引导学生自主探究感兴趣的问题。“第一周确定项目主题和活动内容,周中搜集资料,周末采访调研;第二周运用搜集到的资料进行活动设计,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模拟展示,终结性评价修改后完善项目设计,周末进行实地项目开展”。谈起这个项目与英语教学的关联时,潘迪表示:“许多时候,学生在记忆词汇、语言表达等方面能力不足,往往只能机械记忆,对于以往学过的内容不能有效运用。我们希望通过实地调研开展项目化学习,让学生结合真实的语言情境,自主学习与垃圾分类有关的词汇,提高他们的表达能力和合作交流能力。”

在教师的组织引导下,学生开展了合作学习。一部分学生上网查资料了解关于垃圾分类处理的新闻,另一部分学生通过参加社区服务活动调查了解各社区的垃圾处理情况。各小组将调研结果在组内讨论,决定通过海报宣传的方式来提高人们垃圾分类的环保意识。当然,学生在进行海报设计的过程中,运用了大量英语教材中关于环保的语言知识,结合形象生动的图像设计,制作出一张张提示环境分类的精美海报。

王波告诉记者,除了设计海报,学生还会将驱动性问题的研究成果在班内展示,并接受其他小组成员的问询和质疑,教师则对其成果进行深入点评。“展示、质疑、点评的过程都是全英文交流,可以让学生在活动中锻炼自己的语言交际能力”。

张敏烨则表示,项目化学习的评价标准很重要,不仅要注重终结性评价,也要注重过程性评价。

他介绍了此次学习的评估标准:“这些标准分别涉及‘资料收集’‘采访调研’‘活动设计’‘模拟展示’‘修改完善’‘活动开展’等环节,合理的评价标准有利于引导学生有效开展活动。”

谈到项目化学习的优势,英语教师牛静娟认为,“更能及时整合网络资源,利用网络优势把最先进的手段和形式引入课堂,提升了学生的参与度,也使学生的互评环节得到及时地落实和反馈”。她同时表示:“项目化学习通常需要大量的跨学科知识,这对单一专业的教师来说是相当大的挑战。因此,作为教师,我们应该不断学习积累知识,从而满足课程开设和学生求知的需求。也可以由多个学科的教师共同设计一个项目,互相得到专业领域的支持和帮助,实现项目化学习的跨学科整合方案。”

无论是日趋成熟的新课堂模式,还是尚处于探索阶段的项目化学习尝试,在原学军看来,目的都是扩大课堂教学的原始概念。“课堂不应仅仅局限在教室内,也不应成为单向的知识传递,我们要让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变得更丰富、更立体,这也是对如何提升课堂教学深度和温度的一个回答。”原学军说。

《中国教师报》2020年12月23日第4版

作者:本报记者 金 锐 | 牛晓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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