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归乡的故事(一部现代乡村人物)(1)

转自《光明日报》

一部现代乡村人物“列传”——读散文集《回乡记》

韩小蕙

很早就读过作家江子的散文,至少有十来年了。当时的印象,他的散文内容、人物和作者的视角都是平民化的。这回,朋友推荐来他新出版的散文集《回乡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12月出版)时,也用到了这个词,但他说的是“在看似平淡的文字叙述后面,有着广阔的社会生活,还有深入的哲学思考”。果然,《回乡记》是江子创作上一次全新的突破,达到了他个人更上一层楼的高度。

回乡,书写家乡,本是一首被哼唱过千百遍的老歌,每个音符似乎都被前人演绎过了,实在再难出新。江子的可贵,不是摆开架势写文章,非要“语不惊人死不休”,而是捧出一颗游子的赤心,尽抒内心的乡愁——这是写作的真境界。乡愁可说是人世间最宝贵的情感之一,没有乡愁的世界是枯寂和落寞的,没有乡愁的人也没有温度,谁人不对故乡怀有终生的眷恋呢。而因为认知不同,对乡愁表达的形态也会不同。在贺知章笔下,乡愁是一首《回乡偶书》。在李白杜甫笔下,乡愁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月是故乡明”。在余光中笔下,乡愁化成了邮票、船票、长江水、海棠红、雪花白和蜡梅香。普通人当然也有乡愁,不过没那么斯文,而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几行热泪……

而这一缕飘零在赣江岸上、游弋在江子笔下的乡愁,是如何把“近乡情更怯”表达得更直观、更形象、更具体、更精微,也更深刻的呢?

先看看《自序》的题目吧:“这人间如此让人悲欢交集。”它引得我们急切地推开“这人间”的大门,走进这爿“人间”,去见识、体会、省察和感悟“这人间”的“悲欢交集”。

既然写人间,自然少不了人物。《回乡记》首先是一条长长的人物画廊。

号称“老座”的祖父,练武之前“像一棵并不粗壮的杨柳”“脾气凶恶,态度冷漠,举止张狂”;练武之后“像一棵苍翠的松柏……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举止斯文,说话轻声细语,仿佛一头温和的绵羊”。练武术让祖父拥有了骄傲的一生,却也遭遇了许多屈辱,度过了一个让普通人难以忍受的一生。祖父说:“武术的最高境界,并不是打赢对手,而是在于修正自己。”“最高德行的武者,都是有德行、能守卫一方的大英雄。”江子笔下的祖父,赣江岸上一个平凡的乡村人,胸中包藏着的是大英雄本色、大英雄气概。气贯长虹,足可尊其为“江岸精神”。

逆子归乡的故事(一部现代乡村人物)(2)

故乡古宅(《回乡记》插图)

外祖父是一名乡村医生,年轻时是个泼皮,赌博,爱和人舞刀弄棒,与不少人结下过梁子。但后来学了医,成了杏林妙手,擅长针灸,手拈三根银针,能让人起死回生。他去世时,送葬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大伯本可以在城里工作,为了孝敬过继的父母,他放弃做一个“公家人”的前途,把一生留给了家乡下陇洲村。老年时本可以随儿子进城颐养天年,但他又坚持回到村子里。“皓月当空,不远处的下陇洲村阴影重重。伯父背后的赣江在月光下如水银般地美丽动人。”“不管那些离开村庄的人走得有多远,离开时怀着怎么样的决绝,只要村庄还在,他们最终都会回来。这里有他们的根,是他们埋下祖宗、存放族谱、记录他们血脉缘起与绵延的地方……”

此外,还有身材矮小但武功让人难以招架的四叔,十八岁就曾经把村里的中年男子按在地里啃泥巴的五叔,被砍十几刀之后依然越战越勇最终打得抢劫团伙落荒而逃的三叔,村卫生院里整天乐呵呵的院长刘水根,高考落榜生罗小平和曾仁子,头脑相当“得转”的曾善春,及其二哥细平和被哄骗嫁人的侄女,寻找血脉之根的香港邓氏家族,烧香敬菩萨的袁何氏、福米、瑞英,小学老师孔龙珠,支书李喜兆……从负气的青葱少年,到识得人生百态的期颐老人,男男女女,置身于赣江岸畔,活动在字里行间,有声有色,看得见,摸得着。一村人物,一村故事。一江春水,一江乡愁。不是小说,比小说更精彩;不是传奇,比传奇更动人。与其说《回乡记》是一部散文集,毋宁说是一部现代乡村“史记”,是一部现代乡村人物“列传”。虽然都是凡人凡事,却是一村子不平凡的人物演绎了一村子不平凡的故事。笔下看似随意涂抹,却将一个个背负着悲欢离合的人物故事写得跌宕起伏,赋予所有人物以灵魂、思想、观念和精神。

人物是这般有血有肉,故事、情节、细节也精彩纷呈。写赣江东西两岸的习武之风,写星光寒霜的习武场面,写热气腾腾的武术比赛;写孔家祠堂与曾家祠堂,写孔子与曾子的后裔们,把辉煌的历史文化融入现代生命、血脉的潜隐与流程;写族谱,写村志,从“即使幼年夭折的人,也会仔细记录在案”的族谱伦理中,抚出一曲温婉的风俗流响,淘漉出朴实的乡村哲学与美学;写赣江侧畔风情的消亡与重生,以疏浚深沉的乡村情感与期望,对乡村价值观进行品评与贬扬,尽力往深处挖掘赣江两岸的文化底蕴。

当然,也有让人唏嘘的愁情,村卫生院曾经有医务人员六七人,有很好的医疗配置,有院长、医生、医检、司药、护士,有外科、内科、中医科,医生的医术也许不能跟大城市大医院里的大医生们比肩,但医疗效果却惊人,深得村民们的信赖。然而这么好端端的一个乡村医院,在历史的风浪中终于不得不解体,“一把不大的锁,让曾有的繁华都成了往事……”不同的人物、事物、时期、遭遇,读着这些饱含乡愁的文字,既让人感慨,也让人顿生无限惆怅。

“生活有其自身的轨迹,生活远不是可由导演掌控的剧本。”在历史与时代的交接时刻,连作者自己似乎也成了一苇不系之舟,舟横野渡,承载与荡泊着游子怀乡的点点情肠。历史负载着自己相应的文化和风俗,在“月涌大江流”的晖光下渐渐孤帆远影,新的世界观与人生轨迹在江岸之上渐渐明晰了起来。

语言和文字,故事和情节,如夏夜清风,如石上清流,读起来轻松,放下书难免会有一点沉重。

曾子祠楹联云:“述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之传,万世咸承厥训;超德行言语政事文学而外,一人独得其宗。”又一联云:“衍一人忠恕之心传,学惟省贯;开万世治平之事业,道极明新。”

尊祖祠联语之奥义,本名曾清生的曾子后裔,自名赣江之子,心怀赣江,思接沧海,以一抱如月之乡愁,与赣江一起向东奔流。

读懂了《回乡记》这部书,就读懂了赣江、江西,也就读懂了江子,或可说也读懂了你的所见所闻与你自己。

逆子归乡的故事(一部现代乡村人物)(3)

韩小蕙,1954年生,北京人。1982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光明日报社《文荟》副刊主编,高级编辑,南开大学兼职教授,北京作协签约作家,北京市东城区作协主席。中国作协第七届全委会委员,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韩小蕙散文代表作》等20部。有作品被译往美国、匈牙利、韩国等。获中国新闻界最高荣誉韬奋新闻奖、首届冰心散文奖、首届郭沫若散文优秀编辑奖、首届中国当代女性文学奖。2003年应美国国会图书馆邀请,成为新中国首位在该馆演讲的作家和编辑,并获友谊与进步奖、国会参议员推动中美文化交流奖、旧金山市市长奖等。

江子《回乡记》:乡愁悠悠 此情可待

王必胜

江西作家江子的《回乡记》,十数篇作品集中一个主题,即故乡的人与事,回望中的故乡情怀,或是,故乡在游子心中欲说还休的情感波澜、情感纠结。

时下散文或纪实文学一类,主题性张扬,故乡书写成为特色。文学是人生的感怀,生命的记录,故乡写作,自古以来是文学母题,也是最接地气,引发读者共鸣的书写。故园东望路漫漫,今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人生迁徙,生活变故,抑或身份变化,习以为常。背井离乡,人生回望,故土、生命、亲情,既是文学书写的内容,也是慰藉游子们“乡愁”情感的重要生发点。

江子是故乡的虔诚写者,自村庄而县城后省城,他一路走来,有切身体会,之前有多部散文,对故乡“赣江以西”吉水那块叫大陇洲村的地方,执着而深情地书写。他的《田园将芜——后乡村时代纪事》《苍山如海》《青花帝国》等,多以自然生态,人文精神,书写他熟悉的故土,特别是赣鄱文化一带,大地民生,生命自然,社会发展与人生求索等等,对当下乡村的民俗风情,人生命运,有鲜活切近的记述,独特的认知和扎实深沉的思考,形成了特有的文学标识。

《回乡记》延续了江子作为一个新乡土写作者的执着与坚持。一是集中于他所生活的那个“邮票大小”的故乡,描绘了这方历史悠久、人文荟萃之地,不同的人生命运,在世相民情,人文历史中,展示乡村驳杂斑斓的社会面貌,生命情状。在现实与过往,回返与出走,个体与社会,熟悉与陌生等,多视角、多侧面地记述中,寄寓深挚的游子情怀、故土情感;再是,从现代文明发展,看取故乡的前世今生,在回望中展望,从亲历中辨析,以现代性视角思考故乡的传统持守与现代文明转化,人物命运与社会发展等。回望,反思,期待,情怀幽幽,情思绵绵,是一部认知当下中国乡土社会的生动读本。

江子笔下的“赣江以西”是一个文学地理,《回乡记》描绘了一个现实乡土的人物图谱。故乡,人生衣胞之地,亲情血脉,老屋祠堂,是永远的挂牵。近乡情切,深情回望,“这片乡土曾经是著名的科举之乡……南宋民族英雄杨邦乂、诗人杨万里、笔记小说家罗大经,明朝五使西域的外交家陈诚、理学家罗洪先、兵部尚书李邦华等……这片南方乡土被三千年之大变局时代裹挟,经受了发展的阵痛,经受了前所未有的消亡与新生。”于是,在回望、眷恋,体恤和沉思中他记述家乡手艺人、工匠、拳师、医生、乡间达人,以及盲人按摩师,高考的落榜者,外出经商人等等,描写他们命运坎坷,强韧奋发,自在不羁,从人情伦理上,描写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乡世相,描绘新时代乡村人物的“精神史”,记述了一个回乡游子的拳拳深情。

开篇《练武记》中,渐渐式微的祖传武艺,浸透了两代人亲情,乡民热衷的祖上武术,于今后继乏人,祖父的武艺我辈失散,祖传未能承续,乡土文脉断层,令人唏嘘;《购房记》《建房记》可当姐妹篇,记述了家人亲友在购房、建房中五味杂陈,从村里到县城又回乡里,从购买到自建,世事反转,几经变故,物质渐渐丰富,人生追求、心理情感,如何对应社会变化,面对城市现代化进程,故乡面临考验。《临渊记》中,高考落榜的李瑞水,失踪多年,消失在乡人寻找中,然而,历史上在此出离故土的两个氏族——北宋的邓汉黻与晚明的刘时显,种种原因离开故土,前者在粤港后者去了湘地,开枝散叶,终有所成,故乡的情感,并不因为远走他处而消减。故乡是生命之渊薮,爱恨情怨,也承载着对于后人子嗣们的期待与考验,临渊前行,先人风范,对于游子心有戚戚。《怀罪的人》中的三生,开理发店红火,却卷走钱款,流浪不得安生,自责中筹措还债,以求乡亲宽宥,德行回归。《回乡记》中“我”的伯父曾水保,乡村技能达人,中专文凭,因家庭成分问题,滞留故土,坚守祖地,成为乡村历史的见证人,也是那些离乡者与故乡联结的亲情纽带。林林总总、原因各异离开故乡的游子,家园之恋,故土深情,没有来由,初心不改,终老不变。

文本叙述上,江子多以长篇大制,大开大合地展开,在记人与叙事,描绘与阐释中,以人带事,举一反三,纪实性写人写事,行文畅达见语言张力。记述人文历史、现实风景,注重情感心理的渗透,既有爱恋,也有不甘,直抒胸臆,坦诚真实。他从当下乡村的城镇化后,乡村的老年化、空心化,颓败之象,以及传统人伦的淡化等等,希望故乡的发展融入乡村振兴的现代化进程中,拳拳之心,昭然可见:“一方面对故乡悲观失望远走他乡;一方面又在故乡视力所不及的地方对故乡魂牵梦萦……”每每在回返与出走,故乡与城市的往来中,他的反躬自责:“我也是对故乡怀着罪责的人:我怂恿着我的家人一个个走出村庄,我是拉低了故乡人口居住率的逆子。”

激情书写,坦诚真心,殷切期望,让故乡融入当下中国农村的发展,迈向现代化进程的快车道,江子的真情剖白,此情可待,回乡记怀,欲说还休,或许,这是游子对故乡的耿耿心结,也是现代人乡愁的文学表达。

来源:《中国社会报》

逆子归乡的故事(一部现代乡村人物)(4)

王必胜,湖北荆门人,1975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1982年又毕业于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新闻系,硕士研究生。1979年到北京广播学院工作,历任人民日报社编辑、文艺部副主任,高级编辑。1976年开始发表作品。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逆子归乡的故事(一部现代乡村人物)(5)

《回乡记》

作者:江子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2月

当乡村面目日渐模糊

——散文集《回乡记》创作谈

文/江子

曾几何时,我们的乡村面目是清晰的。

我们说到乡村,就会很清晰地想起田地、民居、祠堂、族谱、祖坟、池塘、草木、动物,想起一整套的民俗和文化伦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鸟语花香,炊烟袅袅。“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在传统文化里,“乡村不仅是一个地理空间,更是一套生活经验、一个美学对象。”(南帆语)

这一整套生活经验和审美体系是明确的,不容置疑的,它宏大又微观,深刻又浅易。它规范着每个人的言行举止,塑造每个人的灵魂。因为经过很多年的积累,具有超常的稳定性。

因此我们过去对乡村的印象,它是独立的,自给自足的,是恒定的,几近于静止。相比城市的瞬息万变,它几乎不动。它是安详的,平静的。它有顽强的生命力,再大的灾难都毁坏不了它。只要这套体系还在,即使遭到极大的破坏,它能在短时间内就能得到重建——它有着极强的再生能力。

正因为乡村文化的独立和其强大的生命力,古往今来,它一直是文学的重要母题。古代的田园诗,当代的长篇小说《暴风骤雨》《白鹿原》,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都是这一主题的重要成果。

然而随着城市化现代化进程的推进,我们的乡村发生了质的变化:

田地、祖坟、民居、祠堂、池塘、草木、动物、族谱都在,可作为主体的人大多不在了。他们都去了城市,务工、居住或就读。

我曾去过一个据说古代非常繁盛、出过很多官员的村庄。村子里几乎看不见人。接待我们的乡镇干部告诉我,这个村庄户籍上有一千多人,可是今天全村的人有43人。

只有彻底的贫困人口和残障人员,以及老人,才把乡村当作最后的安息之地。

乡村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田地的耕种者已经不是农民,而是资本租赁。我一初中同学,就做我的村庄的田亩承包商。不过他不组织生产,他将承包到的田地转包给了他人。

人与动物的关系已经不那么亲密了:没有人养猪。牛也不视为必需,因为很少有人耕地了。即使耕地,也是用的铁家伙。

那一整套的民俗和文化伦理已经难以为继。比如婚宴已经找不齐一整套乐队了。新居上梁,已经找不到唱词的人了。春节舞狮舞龙的习俗,已经多年不见了。那套过去维系村庄秩序的伦理,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当然也有许多新的增长:比如宗祠,所有村庄的宗祠都重新修建过,并且都建得夸张而奢华,都是清朝宫廷风格;比如许多新房,都是出门打工或在外工作的人盖的,风格是对城市别墅的模仿;比如村口都有红色的砖塔,是过去中秋节时搭建瓦塔的风俗的戏仿……

村庄面目日渐模糊了,城市与乡村的界限不再清晰。过去的对乡村的认知,已经远远不够用了。

这种变化让乡村书写变得无比困难。如此情况下如何书写乡村?在城市化程度日益加深的今天,乡村书写还有多少价值?该如何书写乡村与城市、农民与土地、现代与传统,消逝与生长?

而我以为,当乡村面目日渐模糊,现代乡村写作反而有了新的可能。

这是我创作乡村主题散文集《回乡记》的原因。

在这部散文集里,我以我的故乡——江西吉水县枫江镇下陇洲村及所属的赣江以西区域为经,以从上世纪初到如今的百年时光为维,努力探寻城市化现代化进程下人的命运变迁,文化的变迁,文明的遗存、消逝与增长,弱者对精神安放之地的寻找,道德的自我救赎可能,新的时代里异乡与故乡的关系……

那也是诗人杨万里、《鹤林玉露》作者罗大经、五使西域的外交家陈诚、地理学家罗洪先等先贤的故乡,是一个具有霸蛮、血性而诗意的文化性格的乡土。这块土地上发生的种种,其实有着中国的典型意义。

我毫不讳言,作为一名纯种的乡村后裔,我怀着一颗为故乡的写史之心——当然也是当下乡土中国的写史之心。

作者简介

江子

逆子归乡的故事(一部现代乡村人物)(6)

江子,本名曾清生,男,1971年7月生于江西吉水。有两百多万字发表于《人民文学》《十月》《北京文学》《天涯》等刊物。出版长篇散文《青花帝国》,散文集《回乡记》《去林芝看桃花》《田园将芜——后乡村时代纪事》《苍山如海——井冈山往事》等。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委员,江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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