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劳伦斯·库恩。
受访者供图
罗伯特·劳伦斯·库恩
点赞中国民主实践
■见证伟大变革——“中国通”睇湾区叹神州
33年前，美国库恩基金会主席罗伯特·劳伦斯·库恩（以下简称“库恩”）第一次踏足中国，从此他的人生轨迹被改变。之后，他相继走访中国100多座城市，调研、采访、参加论坛、出版专著、拍摄纪录片、制作电视节目……致力于把一个全面真实、精彩纷呈的当代中国介绍给世界，被公认为是真正懂中国的人。
“我曾自以为很了解中国，但直到几年前走访了中国偏远山村，才真切感受到中国精准扶贫工作的非凡意义。”库恩说，2012年以来，中国在消除绝对贫困方面的努力和贡献，是必须向世界讲述的。在他看来，中国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首要因素在于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这集中体现在强大的组织力、动员力与执行力上。
近年来，库恩也多次到访粤港澳大湾区，与不同行业的人接触，观察他们的工作、生活。“这些经历拓展了我对当代中国的认知。”在他看来，协同和创新是粤港澳大湾区的两个关键词，通过深化多领域协同发展，这片热土持续提升区域经济发展效率，也释放出新的增长潜能。
■人物小传
罗伯特·劳伦斯·库恩，1944年生，知名中国问题研究专家，美国库恩基金会主席。2008年出版《中国30年：人类社会的一次伟大变迁》，生动深刻描述中国改革开放历程，被认为是“中国故事国际表达的范例”。2015年与中国媒体合作播出《走近中国》访谈栏目，在国内外引发广泛关注。此外，他还担任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老牌科教系列节目《走近真实》的撰稿和主持人。因其为中国改革开放事业所作出的杰出贡献，2018年被党中央、国务院授予“中国改革友谊奖章”。
“中国精准扶贫故事深深触动了我”
南方日报：这十年里，你辗转中国多个省份拍摄扶贫主题纪录片，怎么看中国减贫事业的发展？
库恩：2017年至2018年，为拍摄纪录片《前线之声：中国脱贫攻坚》，我曾跟随摄制组实地走访位于贵州、甘肃、山西、四川、海南以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农村地区，跟踪记录6个中国农村家庭的脱贫故事。一路走来，中国的精准扶贫方略深深触动了我，这是必须向世界讲述的中国故事。
坦率地讲，当我深入中国贫困地区采访时，才真正体会到中国减贫工作所需付出的巨大努力。在与村民、基层扶贫干部面谈后，我也深切感受到他们通过拼搏奋斗、创造更美好生活的喜悦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与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个非凡的历程。
这十年，中国取得脱贫攻坚战的胜利，首先要归功于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这体现在强大的组织力、动员力与执行力上。省、市、县、乡、村五级党组织书记一起抓，每个贫困村都选派驻村第一书记，通常是在城市工作的年轻党员干部，负责推进精准扶贫项目。此外，为确保扶贫工作的精准与公正，还对项目实施情况进行监测和检查，比如开展第三方评估。
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中国共产党根据国情制定贫困人口的认定标准，以及可执行的扶贫方略。一方面，中央政府允许各地实行个性化的脱贫措施和方案，比如因地制宜发展特色产业、利用小额贷款开办小型微型企业、利用电商销售平台畅通农产品销路等；另一方面，中央政府制定总体政策体系和制度框架，包括不断健全贫困退出机制，严格执行退出标准，规范工作流程，以确保脱真贫、真脱贫。
我想分享拍摄途中一段难忘的经历。2017年11月，我和拍摄团队走进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惠水县的一个社区。得益于易地扶贫搬迁政策，社区居民从70公里外的偏远山区搬进了新家。为提升搬迁群众归属感、获得感，当地政府不断健全各项保障机制和措施，还通过举办烹饪、电商等培训课程，帮助村民掌握新的谋生技能。我结识的一个农民朋友，学习厨艺后有了一份可观收入，一家人日子也越过越好。在过去十年，中国有960多万人通过易地搬迁实现脱贫，这是一项了不起的社会工程。
摆脱贫困一直是困扰全球发展和治理的突出难题，中国的减贫经验为其他国家带来了重要启迪。这些年，中国一直积极与广大发展中国家开展合作，就脱贫攻坚经验广泛开展交流。几年前，我遇到过一些来自非洲国家的官员和学者，他们深入中国乡村参观考察，了解当地在减贫与发展领域采取的举措及取得的成效。
全过程人民民主
为人类政治文明贡献中国智慧
南方日报：中共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深化对中国民主政治发展规律的认识，提出全过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并大力推进。怎么看中国这十年的民主实践？
库恩：中国共产党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是到本世纪中叶把中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推进民主建设是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在我看来，全过程人民民主的一大优势表现为，使人民当家作主更好体现在国家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之中。
首先需要明确，民主意味着什么。在西方国家，民主政治往往意味着多党选举和一人一票，民主最显著的表现之一是竞争性选举。人民当家作主是中国式民主的本质和核心，一切为了人民是中国式民主的价值旨归。过去十年，面对中国国情新变化，中国共产党坚持与时俱进，通过一系列创新思路和做法不断扩大人民有序政治参与；同时，持续深化对民主政治发展规律的认识，提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念并大力推进，为人类政治文明发展贡献出中国智慧。
我注意到，在中国的制度设计中，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载体之一。人民政协拥有全国、省、设区市、县四级组织，既不是权力机关，也不是立法机构，而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重要渠道和专门协商机构。政协委员来自社会各界，拥有专业知识或技能。从政协协商民主的实践来看，它是协商于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集思广益促进决策优化、助力决策实施，同时开展民主监督推进决策落地。在这项制度框架下，来自不同行业、不同群体人士的专业知识或经验，得到高度认可与广泛采纳，产生巨大的影响力。
另外，中国的人大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等，同样是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制度载体。通过一系列制度安排，中国共产党保障人民群众更广泛地参与到国家治理之中。比如，政府工作报告的起草时间长达数月甚至更长，需要经过反复酝酿斟酌，广泛征求政府官员、专家学者和社会各界的意见。
历史和实践证明，不同于西方意义上的选举形式，中国式民主通过一系列反馈机制，实现了多形式、多层次、多渠道吸纳民意、汇聚民智。我认为，全过程人民民主既符合中国现实国情，也顺应时代发展所需。随着国家治理事务日趋复杂，决策的难度变得越来越大，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独特优势会愈发显现出来。我期待并确信，中国共产党绝不会止步于此，仍将努力完善这个体系，使国家顶层设计与基层实践保持良性互动。
粤港澳多领域协同发展
释放新增长潜能
南方日报：近年来多次受访中都谈及粤港澳大湾区，对这里的变化有哪些观察？
库恩：粤港澳大湾区虽处于同一个地理单元，却聚集了大量不同的元素。在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中，协同是一个关键词。过去十年，中国深入实施区域重大战略和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区域协调发展取得了重要成果。与中国其他经济圈或经济带相比较，粤港澳大湾区在经济体量、开放程度、成长潜力等方面具有独特优势。近年来，粤港澳三地深化多领域协同发展，促进各类生产要素在湾区城市间快速便捷流通，既提升区域经济发展效率，也释放出新的增长潜能。
创新是我观察粤港澳大湾区的第二个关键词。我注意到，在大湾区建设背景下，粤港澳三地正携手构建开放型区域协同创新共同体。其中，澳门在部分领域的科技力量走在国际前列。香港既是中国与世界各国往来的重要门户，也是金融、科技领域优质创业公司的聚集地，在构建粤港澳大湾区科技创新链条中，可充分发挥其投融资平台的特殊作用；而且，香港高校与科研机构在生物科技等领域积累了大量技术和专利成果，蕴含着创新动能。珠三角地区具有一流的制造业创新能力，正加快培育新兴产业集群，还设立了各类创新创业孵化平台，拥有广阔的科技成果转化市场。
南方日报：展望未来，你认为粤港澳大湾区如何借鉴国际经验，实现更好发展？
库恩：在我居住的纽约湾区，常住人口展现出显著的多样性，而且这一特征由来已久。比如，我的祖父母、外祖父母从东欧移民而来。事实上，包括纽约湾区在内，整个美国的重大科技创新和经济繁荣，很大程度上是由外来移民创造。我认为，粤港澳大湾区可以从中借鉴，广泛吸纳外来人才，尤其是争夺国际高端人才和创新型专家。
深圳作为移民城市，为我们提供了参考。深圳的原住人口很少，大都是外来人口，他们愿意承担风险挑战，而且富有实干精神，为深圳的崛起注入了强大动力。现阶段，深圳、香港乃至大湾区其他城市，都应思考如何更有力地吸引那些勇于冒险并乐于在新兴领域中探索的人才，来到这片热土，投身创新创业浪潮。这是当前粤港澳大湾区需要向前迈出的重要一步。
我期待，粤港澳大湾区面向全球实施更加开放便利的引才聚才政策，加快引进集聚国外高端人才，包括技术型青年人才和年轻创业者。在我看来，这是粤港澳大湾区打造国际一流湾区的重要内涵，也是大湾区实现更高水平开放和更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这项行动或许不会在两三年内有显著成果，甚至可能需要10年或15年，但必须从现在起进行布局。在这个过程中，要注重发挥香港、澳门国际联系广泛、专业服务发达的优势。
南方日报记者 龚春辉
实习生 郑慧瑜
统筹：骆骁骅
支持单位：广东省人民对外友好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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