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原著第17回有这样一个细节:“黑熊怪见了悟空笑道:你原来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么?行者最恼的是人叫他弼马温,听见这一声,心中大怒”。

孙悟空在护送唐僧西天取经的路上经历了各种妖魔鬼怪,但凡有妖魔提起“弼马温”三个字的,孙悟空立马暴跳如雷,可以说“弼马温”成了齐天大圣心中绝对不能提及的“往事”。

孙悟空为何受不了弼马温(孙悟空为何最忌叫他弼马温)(1)

那么为什么孙悟空如此忌讳别人叫他“弼马温”呢?

这还得从孙悟空被天庭招安说起。

《西游记》第3、第4回写道,孙悟空在大闹龙宫地府之后,玉皇大帝原本打算派人下界捉拿,但经太白金星建议,最后天庭选择了怀柔手段—招安。

那安排什么官职给孙悟空呢?玉皇大帝让文选武选仙卿查看哪里还少官员,着孙悟空去除授。这个时候武曲星君说道:天庭各处都不少官,唯独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玉帝传旨道:“就除他做个弼马温罢。”

孙悟空为何受不了弼马温(孙悟空为何最忌叫他弼马温)(2)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武曲星君说的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但玉帝给孙悟空的职务却是弼马温。

那么御马监正堂管事的正式官名是不是叫弼马温呢?这个问题我到后边再详细解释。我们先来看下孙悟空的反应。

受封后,孙悟空欢欢喜喜前去上任。半个月后,在跟御马监的下属聊天时,孙悟空问起“我这弼马温是个甚么官衔?”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品从,未入流。

孙悟空为何受不了弼马温(孙悟空为何最忌叫他弼马温)(3)

这下激怒了孙悟空,直言“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于是反下天界。如此看来,孙悟空是嫌弼马温官职太小,只是个养马的。

但即使在御马监所任官职再小,那也是位列仙班的,属于正儿八经的天庭公务员序列,单凭这一点,凡间的妖魔鬼怪是没有资格嘲笑孙悟空的,孙悟空一听到别人叫“弼马温”三个字就暴跳如雷,显然另有原因。

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下时,原著明确记载是王莽篡汉之时,照此推算,孙悟空任职御马监时,正是秦朝到西汉这个时间段。

孙悟空为何受不了弼马温(孙悟空为何最忌叫他弼马温)(4)

秦人以替周天子养马起家,后来更是靠骑兵纵横天下。汉承秦制,汉朝掌皇帝舆马和马政的官员太仆位列九卿,十分显贵。战马在秦汉时期是国家最高等级的战备军需,所以,替皇帝养马绝对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孙悟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到任的前半个月“昼夜不睡,滋养马匹”,把玉帝的马“都养得肉肥膘满”,从上任初期的表现来看,孙悟空绝非像他后来所说的那样,不知道自己是替玉帝养马的。

事实上,御马监有一套完善的人员配置,在正堂管事之下,还有监丞、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等,监丞俸禄超过六百石,品阶高于人口万户以上的县令。监丞的上司—正堂管事居然没有品,显然有悖常理。

孙悟空为何受不了弼马温(孙悟空为何最忌叫他弼马温)(5)

问题出在哪呢?

回到刚才我们说到的“御马监正堂管事的正式官名是不是叫弼马温”这个问题。

前文已述,武曲星君提到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但玉帝封给孙悟空的却是弼马温。孙悟空在问御马监众人时,问的也是“弼马温”是个什么官职,而非正堂管事是个什么官职,所以,得到的答复自然就是“未入流”。

可见,御马监正堂管事和弼马温并不能等同。

孙悟空为何受不了弼马温(孙悟空为何最忌叫他弼马温)(6)

御马监原本是明朝的机构(毕竟作者是明朝人),但因为孙悟空任职的时候是在秦汉时期,所以,这里的御马监对应的其实就是太仆寺,正堂管事名叫太仆。

那么孙悟空的“弼马温”在太仆寺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成都考古工作者在市郊曾家包一处汉代墓葬中,意外发掘出一块名为“机织·酿酒·马厩·兰锜图”的画像砖,画中马厩内有一匹膘肥壮实的马立于槽前,右侧槽旁有一立柱,上面悬系一只猴子屈身面向着马。

孙悟空为何受不了弼马温(孙悟空为何最忌叫他弼马温)(7)

考古出土的画像砖,印证了古人“常系猕猴于马坊,令马不畏、辟恶、消百病也”的说法,说明至少在汉代时,人们就已经意识到在马厩内同时养猴可以避马瘟。

无独有偶,在山东嘉祥武氏祠汉墓出土的画像石上,也出现了类似图像,养马人员端坐二楼,而底层则是马厩,马厩的右角屋檐上攀缘一只猴。

可见,所谓的“弼马温”,其实并不属于正儿八经的御马监官员,而是像马一样被一同饲养的对象而已,了解到真相的孙悟空,也正是因为这段可耻的经历,所以才容不得有妖魔用“弼马温”来揭他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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