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有些不解的爱好,比如喜欢在暴雨天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享受那种独自在车里对着外面嘈杂世界而不被淋湿的莫名安全感这时脑海里总会闪过童年的暴雨天,那时候的安全感,是父亲给的,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我和儿子开摩托车?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我和儿子开摩托车
我这人有些不解的爱好,比如喜欢在暴雨天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享受那种独自在车里对着外面嘈杂世界而不被淋湿的莫名安全感。这时脑海里总会闪过童年的暴雨天,那时候的安全感,是父亲给的。
父亲刚接手煤气店的时候,老店主留下了一台二八大杠自行车,那是送煤气瓶用的。
父亲将瓶子挂在自行车特制的后座上,青筋凸起的双手用力将车头斜向自己的方向,左脚踩在脚踏板上有节奏地上下打着,右脚向后用力蹬着,二八大杠伴着一蹬一蹬的节奏有了向前的势能。父亲瞅准时机将借力的右脚趁势抬高绕过车尾坐上了车,随后双手用力抓正车头,向左斜着上半身,用九十斤的瘦弱身体与右边六十斤的胖钢瓶保持平衡。隔着那双踩得老薄的旧凉鞋,双脚用力向下蹬着脚踏板,二八大杠半斜着向前缓缓离去,那坚毅的背影不分四季地一次次往返在崎岖不平的水泥地上。
过了一两年,大概是母亲心疼父亲,凑了钱买了辆二手的女装摩托。车头与车身因为没有不锈钢的包围显得车子特别细小而缺了霸气,黑色的车漆也多处可见橘皮纹与光泽不一的色差。父亲将车冲洗干净,装上一个放满维修工具的崭新的后尾箱,衬得整个车更显老旧。但这破摩托却是父亲极尽呵护的坐骑,或者说,它更像是父亲一位并肩的朋友。
父亲不再需要用尽体力去送煤气瓶了,女装摩托车头与座椅中间的镂空放脚处正好能将放倒的煤气瓶塞进去。父亲坐上摩托车,驶到钢瓶右侧,右手握住钢瓶头部,使劲一拉,钢瓶顺势倒在了摩托车里。父亲拧了拧油门,小破摩托发出嘶吼的哑声徐徐前进。父亲收起双脚搭在钢瓶上,右手加大油门,得意地潇洒离去。
相比二八大杠时代,很显然,小破摩托的记忆令我更加清晰。
虽然搬离了爷爷奶奶家,但父亲作为爷爷奶奶唯一留在小镇上的亲人,还是保持着每天带上我们去看爷爷奶奶的习惯。而这小破摩托在给父亲许多方便的同时,也给我们三兄弟的童年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小弟弟站在踏板上,双手搭着车头半探着看向前方。大弟弟靠在座椅前端,双手跨过小弟弟顶着车头。父亲坐在中间,双脚落在踏板上,包围着弟弟。而我坐在最后,双手拥着父亲,背靠在后尾箱上。这说不上小的空间,却在父亲谨慎的拥护下,显得有些拥挤。吹着凉风,仨小孩肆意的欢笑,那是我记忆里最早的“兜风”了。
遇上下雨天,父亲从后尾箱拿出那件深红色布满黑色印记的大雨衣穿上,而后披在摩托车上。弟弟们从父亲腿边穿过站上踏板,我跨坐在父亲背后,掀起雨衣将自己盖住。那雨淅沥沥地打在我与父亲的腿上,我嗅着红色雨衣的塑胶味与父亲身上淡淡的烟味,低头看着摩托车驶过溅起的水滴,听着雨滴敲打雨衣的声音还有那噗噗无力的排气管声响,这去爷爷奶奶家的一公里路老长老长。
当然,小破摩托的回忆不只有美好。
上初中时,因为学校离家两三公里,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踩单车去的。一个闷热的午后,一场暴雨洗刷了整个小镇。校门口停满了摩托车,颜色各异的伞顶挤满了整个学校。我从老远看到父亲载着煤气瓶的破摩托,在其它摩托车的不锈钢包围映衬下显得格外老旧格外显眼。我撑着伞,扯着书包肩带快步向父亲跑去。没有多余的目光与父亲的殷切对视,顾不及父亲湿嗒嗒的雨衣与布满雨水的座椅,迅速地跨坐上车,低下头。
父亲用手一把甩干了脸上的雨水,扭过车头,向家的方向驶去。沿途其他同学父亲的摩托车咻咻飞驰而过,竟来不及与我打一声招呼。徒留暴雨中坚毅的父亲开着破摩托载着低头自卑的我噗噗向前。
那时候的虚荣刻进骨子里,同学间总会有些互相攀比的陋习。但只要那层“遮羞布”不被掀开,便也能独自安好。原本劳动光荣的父亲,在我心里却成了自卑的源泉。
从那之后,我更愿意等雨停再自行离开,却也从不知晓在无数个下雨天的校门口父亲的破摩托是否也无果地伫立着、眺望着。
直到后来长大,读懂了父亲的不易与坚强,终于走出了虚荣的陷阱。但,父亲的破摩托却早已不在。
长年累月地推拉煤气瓶,破摩托的皮座椅前端黑色皮革早已摩擦得面目全非,露出了里头的黄色海绵,遇上雨天,座椅便湿透并发出难闻的气味。排气管的喘声日渐无力,像极了身体被压垮的年迈老人。遇上死火的时候,父亲将脚架踢出来,一下下用力地向下踹着,老久才能听到打火成功的声响。终究,父亲攒下了点钱,换了一辆带不锈钢包围的二手摩托。
大学放假回家,虽然已经有手机可以联系,但父亲还是早早便在高速路口等我。我踱步向前,不慌不忙地跨坐在父亲身后,双脚搭在地上为父亲保持平衡。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撑着伞靠在父亲的背上。抬头透过父亲日渐稀疏的发丝看向车前方,那雨嗒嗒嗒地狠狠打在车头上,却不再能淋湿父亲分毫。
思绪让我瞬间回到那时候的破摩托、在那暴雨天里躲在父亲雨衣里的我们。那塑胶味浓厚的雨衣是父亲对我们的庇护,是父亲的双臂为我们遮风挡雨,是那无力而坚定的噗噗声推着我们的人生向前。
我嗅着父亲身上淡淡的烟味,手里倾向前的伞握得更紧,胸口一股暖流对抗着那湿嗒嗒的空气。父亲的摩托车飞驰而过,后边一辆老旧的破摩托噗噗无力地渐行渐远,父亲笑了,那脸上的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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