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经典唱片封面(一本欧美画册让我成了国内最早的唱片封面设计师)(1)

宋 晓 辉

摄影师和唱片设计师。1993年进入音乐行业,从事与音乐相关的视觉工作。多年来为众多歌手拍摄了大量专辑、演唱会及宣传照片。作为在国内专门从事唱片设计的设计师,以「晓辉作业」为名的工作室活跃至今,设计各类唱片包装近千张。

作品包括:崔健《无能的力量》《给你一点颜色》,唐朝《演义》《芒刺》,窦唯《山河水》《译.幻听》,《高晓松作品集》,朴树《我去2000年》,梁博《迷藏》。

有待邀我写写唱片封面故事。为什么是我?大概是我设计唱片好多年了吧,的确平时也留心这个,他都看在眼里。

我以前还想写一本类似「欧美唱片封面故事」的书,为此收集了很多素材,吭吭唧唧写了一些文章,后来知道正式出版需要搞定所涉封面的版权,感觉麻烦,于是书的事就暂且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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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计的第一张唱片封面叫 《中国原创摇滚 壹》 ,是1994年发行的一张摇滚拼盘,连封面封底带字体都是我画的。这盘卡带卖的不错,封面也受到雇主的好评,增强了我干这行的信心。作为敲门砖,我去了「正大国际」(唱片公司),再之后就专职做起了唱片设计,以「晓辉作业」的名号接各唱片公司的活儿。

我以前是学画的,一九八几年时认识了一位朋友,新华社家属院的蔡蒙。在他家里我看到一本叫 《COVER & COVER》 的画册,说是蔡妈出访意大利时,国际友人相赠的见面礼。那年月欧美摇滚乐唱片极不多见。

这本全是唱片封面的画册让我开了眼,一下子就对此着迷,引得我之后干了这一行。可以说,一本画册影响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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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伯格给《Underground》出的主意很幽默:专辑名有地下组织的意思,Berg把它变成了游击队,而且是法国的地下抵抗组织。爵士钢琴家孟克被扮成游击老炮儿,这时他俘虏了一名德国军官,在牛棚里发现了一架钢琴,连冲锋枪都没及摘下便开始即兴弹奏,感动得牛都在侧耳倾听。角落里那位被缚的德国军官也似很欣赏,尽管脸色不大好看。墙上涂着「法兰西万岁」,门口持枪站岗的女士原来是在酒吧工作吗?风骚得很。就像电影里的一幕,所有的道具都经过精心摆布,包括孟克脚下的雷管和起爆器,虽然在战时,但眼下肯定是音乐赢了。

迷幻类收的都是六十年代迷幻乐的唱片,Jimi Hendrix(吉米·亨特里格斯)的《Are You Experienced》(见识过吗),Cream(奶油乐团) 的《Wheels Of Fire》(风火轮) ,还有感恩而死、十年以后乐队……迷幻风格体现在视觉上有其特殊的路数,气泡、云团、眼睛,蜷曲的曲线加以万花筒式的色彩,都是high大了以后的幻像,唯独《Wheels Of Fire》是黑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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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类主要以复古画风为主,有仿经典香烟盒设计的 Camel(骆驼乐队)《Mirage》(幻想),直接挪用了Camel香烟。J.J. Cale(J.J. 凯尔)《Shades》(墨镜)挪用的是法国名烟Gitanes的包装,这种烟我还真抽过,好像现在不太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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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类少不了 Andy Warhol(安迪·沃霍尔) 为 The Velvet Underground(地下丝绒) 做的香蕉版画,还有给 The Rolling Stones(滚石乐队) 画的 《Love You Live》(爱你现场) ; Bob Dylan(鲍勃·迪伦) 为 The Band(乐队合唱团) 画的 《Music from Big Pink》(大粉色音乐) ;Joni Mitchell(琼尼·米歇尔)的 《Mingus》(明格斯) 等等。原来鲍勃·迪伦也会画几笔,而琼尼·米歇尔却是唱作人里数一数二的画家,或者是画家里最好的歌手。她的很多封面都是自画像,所以像琼尼·米歇尔这样的歌手势必会自己掌控封面,因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有能力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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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志分类里包括了 Chicago(芝加哥乐队) 的三张封面,芝加哥乐队LOGO的灵感来自可口可乐,他们的每张专辑封面都像视觉游戏,都在LOGO上做变化,他们一直把这个游戏玩到第36张唱片 《Chicago XXXVI: Now(2014)》 。 《Chicago X》 是把LOGO设计成了一块剥开锡纸的巧克力,非常诱人,同样也是约翰·伯格的主意;同样也拿下了格莱美最佳设计奖(1977),他简直是格莱美得奖专业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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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类也是我当年特别好奇的一个点。这里面有一张很奇怪的封面令我印象深刻,那便是 H.R.Giger(H·R·吉格尔) 为 Debbie Harry(黛比·哈利)所做的 《Koo Koo》 。我后来通过资料才知道,吉格尔做这张封面时正在接受针灸治疗,于是他也在黛比的脸上穿了四根长针。四根针分别对应四个元素:眼旁的代表火;鼻子处的代表空气;嘴旁的代表水;脖子的长针代表地球。不单我,连黛比都不知吉格尔想要表达什么,可是这个方案一出来就让黛比欢喜,直接把专辑改名为《Koo Koo》,不消说,Koo Koo肯定跟巫术有关。吉格尔说这是朋克、巫术、科技的混合体,尽管黛比说她这张已经不朋克了。唱片公司还制作了大幅海报,企图张贴在伦敦的地铁里——当然被拒绝,因为它会让路人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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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这位来自瑞士的H·R·吉格尔创造了著名的「异形」,他是一位给怪物造型的大师,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位怪胎(没有贬义),充满了变态的想象力。他最著名的唱片设计是 Emerson, Lake & Palmer(爱默生, 雷克与帕玛) 的专辑 《Brain Salad Surgery》(脑外科沙拉) ,我今后会专文介绍。

恐怖类还出现了当年刚刚开始冒头的重金属风格设计:Black Sabbath(黑色安息日乐队) 的首专 《Black Sabbath》(黑色安息日) 、Judas Priest(犹大祭司)《British Steel》(不列颠钢片) 、Iron Maiden(铁娘子)《Killers》(杀手) 等三支乐队的专辑封面。铁娘子封面一律以他们的吉祥物僵尸Eddie(埃迪)为元素,埃迪确实为他们带来了好运,使这支乐队在视觉形象上广为人知。所以一支乐队很有必要在视觉标识上花花功夫。

漫画分类里有一张 Elton John(埃尔顿·约翰) 的 《Captain Fantastic and the Brown Dirt Cowboy》(被埋没的神奇与肮脏) 颇为引人注目,画师明显受到15世纪荷兰画家 Hieronymus Bosch(耶罗尼米斯·博斯) 的影响。波希擅于刻画怪诞的梦境,他被誉为是超现实主义绘画风格的鼻祖。「Captain Fantastic」的封面繁复细腻,画面上的每个角落都耐人寻味,有些局部直接挪用了博斯的名画。我觉得后来 Michael Jackson(迈克尔·杰克逊)的 《Dangerous》(危险之旅)专辑封面也一定受到「Captain Fantastic」封面的启发,只是韶华胜极之下显露着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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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类封面里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一张名为 《PROPAGANDA (NO WAVE II)》(宣传-无浪潮2) 的合集封面,好奇的朋友可以去「discogs」里搜一下,它和书中的 《MATCHING MOLE 'LITTLE RED RECORD》同属政治波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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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类的封面更接近超现实主义,里面有好几张Hipgnosis(普洛希斯)和Roger Dean(罗杰·邓恩) 的大作。普洛希斯是英国人 Storm Thorgerson(斯托姆·索格森) 和 Aubrey Powell(奥布里·鲍威尔) 共同创立的视觉团队,两人上大学时的专业都跟电影相关,所以弄起唱片封面来也像拍电影一样大讲排场、花费不菲。恰巧他们赶上了唱片业发达的好时候,有足够的资金够他们折腾。普洛希斯是名噪一时且炙手可热的唱片封面大拿,主要客户包括 Pink Floyd(平克·弗洛伊德) 和 Led Zeppelin(齐柏林飞艇) 等超级大牌。罗杰·邓恩是英国著名的插画大师,YES乐队的封面多出自他手,与普洛希斯真刀真枪的铺张不同,罗杰·邓恩是纯用画笔构建奇幻的异域世界,画意非常迷人。谈唱片设计,避不开普洛希斯和罗杰·邓恩,这些待今后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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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还有名为特写与黑白的分类,特写类里收入的多是以人像摄影为主体的封面,黑白分类中不单是黑白照片,还有不少单色的画作。人像摄影是唱片设计里最常采用的手段,很多歌手都喜欢用自己的照片做封面,但也容易陷入装酷或谄媚的误区,其实好的肖像照一样可以隐含很多信息,单单追求时尚和好看就局限了。摄影大师们为唱片史上留下很多堪称经典的封面,令人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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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泛而谈,细心的朋友会发现我刻意没有提及《COVER & COVER》中情色的分类是怎么回事。其实能摆放在唱片店里的商品设计不至于夸张到哪儿去,不过我第一次看到 Roxy Music(洛克希音乐) 的 《Country Life》(乡村生活) 时还是大吃一惊,下次就专门谈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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