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友女儿蔓菁的结婚相册,新人拍照的取景地居然在千里之外的阿拉善,在“蚂蚁森林”合种他们的爱情树——花棒的基地。其中一张,新人分立在基地木牌的两旁,女的白色婚纱摇曳生姿,男的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让背后的荒莽地,顿时有了柔软,有了浪漫,有了生境。蔓菁的脸上,带着春风般温柔和煦的笑,竟让我想起列奥纳多·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被佛罗伦萨来的女士温柔以待的背景,也是一片嶙峋、不毛和枯干,但她的脸上没有尘霜,笑得神秘而温柔。
蔓菁听了非常欢喜,说, “阿拉善”这个地名就叫人欢喜,阿拉就是我们,种一棵树等于行一份善,我们飞去那里拍婚纱照,给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一个难忘的刻度,也希望自己的婚姻像“沙漠姑娘”花棒一样经得起考验。虽然现在那个地方,一只老鼠跑过去都看得清清楚楚,等我们钻石婚的时候再去,估计一头牛钻到里面也被树木遮住了。说罢咯咯笑了,很为自己的想法得意。
我也笑了。人种树,同时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这是树的情深意长所致呀。
很高兴自己也是一只五龄长的蚂蚁。迄今,用行走和生活缴费获得的能量,种下了11棵树:柠条2棵、梭梭树3棵、沙柳2棵、花棒1棵、沙棘1棵、榆树1棵、侧柏1棵,分别在鄂尔多斯、临夏、阿拉善等地。种树,成了日常生活的一个抓手,多了这个抓手,生命就多了一层意义。去年,自己还参与了“我有一棵树,长在阿克苏”2021“我为汽车种棵树”大型公益活动。春节前,还收到了阿克苏冰糖心苹果的爱心回馈。脆甜的苹果和不一般的来历,瞬间打动了好几位朋友,纷纷表示,活动若继续,他们也要加入。还有人提议,到时候组团去看树,不妨为当地小朋友带些学习用品。对对,去一趟不容易,我们要利益最大化。大家都很兴奋。
种树,听起来很简单的事,在贫瘠的沙土上,却不容易。先要用麦草在沙地里打出一平方米左右的草方格沙障,然后在格子中间挖出至少有五十厘米深的坑,把两三棵树苗种上,浇上一桶水,才算完成。疏密有间的沙障,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如铺开的渔网。花棒要在沙漠里站稳脚跟,根系要努力伸展到十多米深远的地方。每一棵在网眼里挺身的树,三五年内是老僧入定的样子,不会有容貌上的改变。真有点像耶稣受难,扮演一动不动的死人,时机到了,复活。恐怕只有天边月,懂得这份隐忍、寂寞与苦涩。
生活在绿化几近饱和的江南,不需要付出种养的劳苦,每天就能享受树木清新的团宠,幸福只道是寻常。然而在中国辽阔的版图上,沙化土地面积高达172.12万平方公里,目前还有30万平方公里没能得到有效治理。若是用现在1980平方公里/年的治理速率,就要用上152年才能全部治理,远远达不到2035年完成美丽中国建设的目标。这好比人身上带着的隐疾,在没有根治前,就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今年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一是以家庭名义继续参与“我有一棵树”的活动,这也是家中老小的心愿;另有一个五年计划:在“蚂蚁森林”攒215.68千克能量种一棵胡杨。那是能活千年的树啊。沃尔特·司各特在小说《中洛锡安之心》中写道:我们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后代子孙种树。当某一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树将代表自己活在天地间,我种故我在。如果五年时间能换取一棵胡杨,这真是,太便宜我了。(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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