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瞒着女友生病去世故事(出车祸后她被男友抛弃)(1)

本故事已由作者:林零,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时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这一觉真的睡了太久,睁开眼的刹那,窗外的光亮隔着米色的棉麻窗帘还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去遮挡,平放在身侧的右手努力挣扎了一下才缓缓从床上离开了一个小小的角度。

浑身无力,头脑昏沉。

时颜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身体怎就突然柔弱至此,房间的门把手似乎有被扭动的窸窸窣窣声,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脚步声伴着门锁重新落下的声音一同响起。

再然后是一声巨响。

瓷质的盆与地板相撞的刺耳可以想象,时颜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感觉脑瓜子被震得嗡嗡作响,太阳穴也强烈的突突跳动起来。

没一会儿,门口冲进来了一群人,几乎都穿着白大褂。为首的那位高高瘦瘦,隔着蓝色的医用口罩,仅仅通过露出的那双眉眼也能想见必定长相不俗。

居然这个时候还能分神去看帅哥。

“时颜,”帅哥突然说话了,一边拿着手电筒往她的眼睛上照,口中不停地叫她的名字:“时颜,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听到就眨眨眼睛。”

你离我这么近,我当然能听到。

而且不止此刻,昨天,前天,还有……好像都听到了。

时颜听话的眨了眼,附送嘴巴也动了动,帅哥立刻微微俯身下来,耳侧靠近她的嘴。

“听……到。”

直到此刻,时颜心里终于对眼下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这里是医院,帅哥是医生,她是病人,而且看样子是昏迷了挺久的病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她躺在这儿,她又在这儿具体躺了多久,她的父母知道她的情况吗以及……

好多个未解之谜。

帅哥似乎领会了她通过眼神发散出来的一个个问号,例行地给她做了一些检查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叮嘱。

“时颜,你刚刚苏醒,先不要过度用脑,我们会安排你做详细的检查,任何问题我们都等等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健康,明白吗?”

时颜缓缓地,有些艰难的点了下头。

帅哥的眼尾似乎小幅度的弯了弯,时颜想他口罩下一定是浅浅的一个笑,嘴角也弯起漂亮弧度的那种。

帅哥起身的时候,夹在胸口的那张名牌晃动间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光晕。

时颜在那一瞬间瞥到了一张证件照和三个字,确实如她所想,拥有卓越眉眼的口罩下的样子确实担得起帅哥的称号,那三个字应该是他的名字,是……

脑袋有点死机。

父母很快赶到了医院,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时颜妈的眼角还有点红红的,时颜确认她一定是哭过了,大概是俗话说的喜极而泣。

时颜被搬到可移动的病床上,推来推去,上楼下楼的做了无数个检查。检查的结果时颜不太清楚,但通过身边人以及医生的脸色,似乎都在指向好的方向。

探访时间结束的时候,时颜爸妈摸了摸她的头发,说第二天再过来,让她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时颜继续努力点了头。

眼见时颜妈的泪腺似乎又有点绷不住,时颜爸赶紧将她拖走,一边拖一边笑着回头跟躺着的时颜挥手。

时颜想,这应该是他们离开的最轻松的一次了。

夜深人静,病房里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时颜在脑袋里不断的回忆与拼凑,终于在因为沉睡而积满灰尘的记忆库里找到了那三个字的形状。

江其琛。

她努力在舌尖绕了一圈这个名字的读法,再然后就疲劳的昏睡了过去。

2

时颜妈以前和别人提到女儿的时候,都会说时颜一点不像自己生的,他们两口子的内敛沉稳半分没遗传到,成天如同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时颜总会反驳:“我这是旺盛的生命力!”

自时颜醒后,这种旺盛的生命力展示出的优势一览无遗。

一般来说,病人经历了长时间的昏迷状态苏醒过来,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大脑的功能都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创伤,需要一段很长的康复期慢慢恢复。

而在时颜身上,她康复的速度和程度都远胜于一般的病人。

时颜的主治医生,那位头发花白颇具威严的老者每天都会带着一票年轻医生来围观和检查时颜的康复进度,不止一次的表示这真的算的上是个奇迹。

时颜心里颇有些骄傲,毕竟在她苏醒的当天她居然就说了话点了头,虽然动作迟缓了点,尤其是当天夜里她居然还凭借一己之力从尘封的脑子里挖出了“江其琛”这三个短暂一瞥且极为“复杂”的汉字。

但说来奇怪,那天之后,她几乎再没见到过那位江医生。

时颜原本以为江其琛是她的主治医生,因为说实话,当她醒来的那一刻,周围并不是熟悉的场景,空气中有些刺激的消毒水味儿,过于安静又突然被不知名的巨响打破的环境,身体上与原本不同的反应无形中让她产生了紧张的情绪。

但江其琛的到来,他身上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在他轻声叫着时颜两个字的时候包围了她,她的情绪瞬间就平稳了不少。

就好像,她已经听过很多次自己的名字,从这个人的口中。

但后来她知道,这位省立医院的权威脑外科专家,也就是刚刚夸奖过她的老人苏医生才是她的主治医生,那位江医生也不在苏医生每天身后乌泱泱的那一群里。

父母断断续续地交代加上自己脑子里渐渐明朗的部分记忆,时颜对于之前的那些个问号渐渐拼凑出了大致的事件轮廓。

她出了一场比较大的车祸。

头部重伤,身上多处骨折还伴有内在脏器的出血,送到医院时生命垂危,经过数小时的抢救最终捡回了一条命,但陷入了所谓的深度昏迷。

医生也说过她有可能醒不过来。

父母不在意这些,每日定点来医院看望,跟她说话。

近日因为父母双双感冒,担心会给时颜造成影响,专程请了人来照顾几日。

接到委托的大婶得到的消息就是照顾一个长期昏迷状态的女孩子,谁知她端着盆拿着水瓶走进来的那一刻,与病床上睁着大眼睛甚至还晃了晃手的时颜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车祸……只有我一个人吗……”时颜努力说得清晰:“我记得……好像……还有……”

“小陆,”时颜妈叹了口气,“你也别怪小陆,你之前那个样子,除了我跟你爸不接受现实,大家都……我们能理解的,你也别太……”

时颜脑子里有隐隐约约的印象,却并不明朗。

她只知道陆向承是她的男朋友,他们之前似乎在闹分手,车祸的时候陆向承也在车上,时颜最后的印象是隔着自己眼前的一片血污,她看到陆向承痛苦的表情和额头上同样蜿蜒而下的血流。

3

陆向承要结婚了。

时颜妈说,陆向承起初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时颜,握着她的手说话。

后来渐渐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颜爸妈都是很善良的人,对这样的转变心里也大概有数,找机会跟陆向承深谈了一次,陆向承痛哭着跟他们说对不起时颜,但真的无法坚持下去了。

对这件事,时颜有些讶异自己居然没什么感觉。

对于几乎是重获新生的她来说,赶紧恢复起来,回归到以前的正常生活是最重要的。

醒是醒来了,康复也慢慢走上正轨,后遗症也是真的有些折磨人。

头痛。

检查也检查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时颜也不好总在父母面前抱怨惹得他们担心。

午后这一会儿,她刚吃完父母送来的营养餐,太阳穴那儿又隐隐约约痛起来。

甜言蜜语地哄了看上去有些疲劳的二老回家睡午觉,时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半天,拿了个口罩拜托了护士带她慢吞吞的挪去了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

午后的阳光很好,时颜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这么自在的沐浴在阳光下了,她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睛,努力的去感受那带着些许刺痛感的温暖。

去感受自己的活着。

“眼睛不要了?”

眼前突如其来的遮挡,伴着熟悉的男人声音,有些低哑,隔着口罩还有些瓮声瓮气。

他站在时颜坐着的长椅一侧,穿着白大褂的身形修长挺拔,左手手臂从身侧微微抬起,手掌隔着一点距离将阳光挡在了时颜的眼睛之外。

是江其琛。

“江医生,好久不见。”时颜笑了笑,偏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座位,“坐。”

“口罩也不带好。”男人在她旁边落了座的下一秒就又伸了手,将时颜拉到鼻子下面的口罩重新拉回原位,还细心地捏紧了上面一圈的口。

这敢情是专门来抓她错处的。

当然明面上时颜还是会畏畏缩缩的说一句:“江医生真是认真细心。”

“我最近恢复的很好吧,”时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语气这么像是献宝般的求夸奖,“苏医生都说我简直是医学奇迹,他说他都没看到过别人恢复的比我快的,不过好久没看到你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江其琛似乎轻笑了一声,“我知道。”

在时颜的目光中又补了一句:“确实厉害。”

时颜心满意足的笑了,偏偏此刻太阳穴尖锐的跳痛又卷土重来,她皱了皱眉,伸手按住那块皮肤拼命揉搓。

“就是老时不时头疼,烦得很。”

“你把手放下,”男人拉下了她的手,“我帮你按一按,你这样乱动没用的。”

不得不说医生就是医生,江其琛用的力和她自己瞎动的完全不一样,时颜闭着眼感受了一会儿,那股疼痛的跳跃感真的似乎慢慢在减弱。

她微睁开眼,男人的双手还停留在她两侧的太阳穴上,因为姿势的原因两个人离得很近,时颜隔着男人鼻梁上那层透明的镜片,看着他画一般的眉眼。

以前就经常会有人说他的眼睛漂亮,虽然总是淡淡的看人,却有种说不出的明澈。

“你好像都没怎么变,”时颜小声的开口,“好看的人都是喝保鲜剂长大的是么?”

覆在时颜太阳穴处的手指间的动作突然一顿。

“有点唐突了是吧,”时颜有些尴尬的笑笑,“我也是最近才慢慢想起来,难怪我一睁眼看到你就觉得熟悉。那会儿学校里可没少听人提起你,不过你肯定不知道我啦,我完全小透明一个。”

“我知道你,”男人的手轻轻放下,“文1班的时颜,师大文学院的时颜。”

“我们的学校只隔了一条街。”

4

那天晚上的时颜有些睡不着,脑子里面零零碎碎的像单元剧一般回放了很多场景。

关于她和江其琛。

这样的描述似乎显得有些暧昧,但事实上,严格的说起来,他们算不上有什么深层次的瓜葛,情感上的羁绊什么的就更无从谈起。

但很奇怪。

时颜从长久的昏迷里醒过来,面对未知的一切,这个与自己关系实在说不上多亲密的医生居然是除了父母之外最让她觉得安心的存在。

时颜记得她和江其琛曾经就读过同一个高中,她是文1班,江其琛是理1班,分列两栋楼,八竿子打不着。

干净好看成绩还很优异的少年在校园里总是很有人气,时颜听过很多次江其琛的名字。

在众人或羡慕或调侃的言语中,他戴着耳机,骑着山地车如一阵风一般从学校那条林荫大道飞驰而过,校服的后摆被风扬起,像翅膀。

时颜虽然知道人家长得好看,但说真的,她倒是没仔细看过江其琛的样子,每次都是远远的惊鸿一瞥,加上她200度的近视,也就勉强通过卓越的身姿和不凡的气质确认达到了帅哥的标准。

江其琛作为理科班的代表在校庆上发过言,在学校那个十分高大上的礼堂,大屏幕上可以实时投屏的那种。

当画面切到正在发言的少年脸上,屏幕上出现江其琛被放大很多倍的眉眼,时颜听到旁边乌泱泱的人群里居然夸张地响起了惊呼声。

不过确实好看,尤其是眼睛。

眼尾有些微微的上挑,眸色很深但又很亮,深邃且澄澈。

后来……

时颜想起了一幅画。

时颜的姑姑当时开了间画室,时颜对画画也算有那么点兴趣,时不时就去上上课学点皮毛。

她画过一幅画。

画的内容就只是单单一双眼睛,画面明暗交叠,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明的一半在笑,暗的一半在流泪。

当时江其琛有将近一个月没有来学校,时颜听说他的母亲遭遇了交通事故,不幸离世。

她说不出为什么就画了那幅画。后来校园文化节的时候,这幅画无意中被文艺部的老师发现,在展厅展览了一番再次回到时颜手上的时候,时颜莫名就做了个决定。

在所有人都去操场跑操的大课间,时颜托检查的同学走了个后门留在了教室,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幅画去了对面的那栋楼,根据之前打听到的风声找到了教室和位置,将那幅画塞进了江其琛的书包。

那幅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时颜翻了个身,依然没酝酿出睡意。

既然说到了高中时期,有个人的名字似乎也回避不了。

陆向承。

说起来,陆向承还是第一个看到那幅画的人。

陆向承是文2班的,就在时颜教室隔壁,同时陆向承也是艺术生,在时颜姑姑的画室学美术,两个人熟悉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那天画室的课程结束之后,时颜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修画稿,半路发现自己东西没带的陆向承返回来取,正好看到了时颜的画。

陆向承当时从专业技术的角度给了时颜点建议之后,像是安慰般说了句:“你要坚信阳光总有一天会驱散黑暗的。”

现在想起来,时颜撇了撇嘴,当时还是太年轻,陆向承的这句话莫名就戳到了她,让她对他另眼相看。

上大学的时候时颜先报的A市,陆向承问她她也就照实说了,这也使得在师大的校园里和陆向承的相遇显得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先是朋友般的相处了几年,后来顺理成章或者说顺水推舟的也就走到了一起。

也是走到一起之后,在长久的磨合中发现了诸多不合适。

只是关于那场事故的细节,时颜确实有些想不太起来,那天她的意识本就很模糊,再加上后来昏迷得这么久,能想起以前的大概已经很不容易了。

关于江其琛,高考前的誓师大会上,他的志愿单上写的是A市医科大学的名字,时颜从志愿墙上看到的时候,心里有些唏嘘不已。

在那件事之前明明还不是。

后来……

时颜回了家乡的学校工作,陆向承也是。

再然后,就出了意外。

时颜突然想到了她回来工作之后跟高中的好朋友苏橙吃饭,苏橙提到在A市异地恋的男朋友居然和高中时的那个男神江其琛在一家医院实习,问时颜还记不记得他。

那现在……怎么会在B市的医院遇到他?

5

时颜要转院了。

在这边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她还需要一段复健的过程,需要转到相对应的康复医院。

收到消息之后,时颜转头就去了骨科。

也是后来时颜知道,江其琛虽然不是她的主治医生但也算医生之一,因为她来的时候断了不少根骨头,现在能重新蹦蹦跳跳,以江医生为代表之一的骨科诊室也出了不少力。

“是你把我拼起来的啊。”时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发表了这样的感叹,“真厉害。”

她原意是夸奖,不料面前的男人因为这句话面上却浮现了一丝可以称之为不悦的情绪。

“不要乱说话。”

“哦。”

大概行医的人总归有些忌讳,时颜瞥了眼面色冷漠的江医生,小心翼翼的补了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你说对吧。”

江医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来。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他不在。

反正联系方式都有了,也不在意这当面的告别,时颜想着等安顿好了再给江其琛去条信息,谁知刚到达城郊康复医院的住院部大厅,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得看到不被白大褂包裹着的江其琛,时颜觉得有些新奇,明明也只是普通的黑色牛仔外套,怎么被他穿起来就有种别样的味道。

江其琛果然将一贯的认真细心贯彻到底,时颜没想到他居然提前来这边帮她打点了很多相关事项,目前甚至不需要时颜这边做什么,舒舒服服入住就行了。

时颜妈对此颇为赞赏,喜笑颜开不说,言语间热络的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仔。

时颜看着被自家母亲的热情牢牢牵制住的江医生那肉眼可见的局促,不由有点想笑,也有点唏嘘。

作为一个关系实在说不上近的校友,江其琛真的挺照顾她了。

那段与世隔绝的漫长时光已经让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父母亲人,人际交往里的一切都被硬生生的切断了,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她被永远的定格在了那场意外中。

江其琛突然抬眸看过来,与她若有所思的视线相交。

这个自己当初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居然成为了这其中唯一的例外,时颜笑了笑,还真是世事无常。

时颜父母被护士叫去办理一些相关的必要手续,病房里突然显得空旷起来。

“谢谢你。”时颜轻声的说,“我还想着找你道别来着,没想到你……”

“不用在意,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江其琛站在离她不远的窗边,阳光隔着玻璃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在这边好好康复,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太好了。”时颜撇了撇嘴,“我真的在医院呆够了,太无聊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我以为这么久你应该习惯了才是。”

时颜对这言语里的调侃嗤之以鼻:“谁会对这习惯啊!我那是身不由己好么,但凡我能跑我恨不得连夜买站票离开。”

江其琛又笑,“这一天我相信很快就会到来。”

“承你吉言了。”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江其琛要回医院值班了,时颜提出送他下楼,即便她的动作还有点慢吞吞,江其琛也没催,领先在她几步远的前方,不时带着鼓励的看她一眼。

“我会每天检查你的恢复情况,所以……”男人转身示意时颜的脚步到此为止,“时颜,不要偷懒。“

怎么有种学生时代被作业支配的恐惧。

“哎你这话说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肯定要好好打理啊,还检查,你搞的像教导主任似的……”时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我就算真的偷懒你又不知道,难不成还每天来盯着我。”

“道理你都懂,就是做不到是吧?”男人的笑容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之前你有好几次的复健课程都没去做,说自己肚子疼其实根本没有对吧。”

“这你都知道?你那段时间不是不在吗?”时颜突然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不对,我真的是肚子疼的,绝对不是装的。”

才怪。

“所以,自己好好掂量,我先走了。”看着时颜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男人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凑近了一些,声音很轻。

“时颜,快点好起来。”

男人已经走出去很远,时颜突然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发烧了,刚刚被凑近的那半边脸和耳朵仿佛有一小簇火沿着血管烧了起来。

6

时颜的病房里还住着一个小女孩豆豆,约莫三四岁的样子,圆圆的小脸肉乎乎的,可爱的不行。

时颜一直以来都特别有小孩缘,没过几天小女孩就跟她混了个熟,抱着玩具糖果跟前跟后。

那一天晚上豆豆抱了本满是彩色插图的故事书爬到了时颜的床上,央求时颜给她讲故事。

时颜其实有点困了,但架不住小孩子亮晶晶的可怜眼神攻势,加上豆豆妈妈今晚有急事没法陪床,可能也让小孩子少了点安全感。

“好,我来给你讲。”时颜接过那本封面是一双孩子很漂亮的眼睛的故事书,靠在豆豆旁边开始读故事。

“从前,有一个……”

豆豆的呼吸在时颜轻声的朗读中慢慢均匀,时颜的眉心却慢慢皱了起来。

这故事这么这么熟悉啊?时颜感觉自己读了上句心里就能接下句,刚才翻页的时候她慢了点,随口说的一句居然也就是下一页的话。

时颜翻了翻出版时间,也就是近两年的事儿,排除了她以前就看过的可能。

带着疑惑给豆豆拉了被子,时颜关了灯,在黑暗里闭上了眼。

“从前,有一个……”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他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一个故事,故事的最后一句是:“森林里的小动物们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刚才那本书的这句话下面还配了一张色彩十分鲜艳的插图。

男人的声音停了几秒,接着很轻很轻却很清晰地在时颜的耳边响起。

“时颜,快点醒过来。”

黑暗里,时颜突然睁开了眼睛。

是江其琛的声音。

她立刻爬起来去翻刚才那本厚厚的故事书,今晚她只讲了第一个故事豆豆就睡着了,她继续往后翻,每一个故事都带着莫名的熟悉感,脑袋里似乎都有一个配套的声音即刻生成,像广播剧似的。

江其琛。

难怪,在她醒来的第一刻,面对陌生和未知的世界,心里无数的迷茫忐忑甚至惊恐都被那个小跑着来到她面前的,她甚至那一刻都认不出来的医生的一句话完全抚平了。

那个声音,在她沉睡的日日夜夜,已经听过了无数次。

想到这里,时颜有些坐不住了。

她拿着手机,悄悄地躲去了卫生间,号码拨出去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想到此刻已经快凌晨一点,且不说影响别人的休息,大半夜的接到来自她这个病人的电话说不定还会受到点惊吓。

先于她挂断的动作,那边接起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听声音确实印证了时颜的猜想。

江其琛有些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的气息不稳,他叫了声时颜的名字,时颜还没回应,那边紧接着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听到那边伴随着话音的窸窸窣窣声,时颜赶紧回答:“没什么事,我只是……只是睡不着,然后,想问你点事儿,忘了现在的时间,我……”

电话那边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时颜听到江其琛似乎是轻呼了一口气,再之后听到的声音就放松了很多。

“好了,我重新躺下了。”一声轻微的闷响,时颜想象着男人重新靠回枕头的动作,听到他在那边轻声问:“怎么好端端失眠了?有事想问我?什么事?”

“我……”时颜顿了顿,“我今天给豆豆讲故事来着。”

“然后把自己讲精神了?”男人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笑意,“什么故事让我也听听。”

“是……《你眼里的世界》那本书里的。”时颜小声的说:“好奇怪,我明明没看过那本书,但是里面的故事我却感觉好熟悉,就像……就像……”

“因为我给你读过很多遍。”

电话两头的环境都很安静,江其琛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掷地有声的传进时颜的耳朵里。

“为,为什么。”

江其琛似乎笑了一下,

“时颜,我每天去看你的时候,你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最开始有人会在旁边跟你说话,渐渐的越来越少,你那么怕无聊的一个人,我总觉得你会不会因为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安静太无趣不愿意醒过来。

我又担心做这样的事情别人会觉得很奇怪从而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什么困扰,我就拜托了苏老师让我在每天晚上独自给你做这个“治疗”,也就是读这些故事,虽然……虽然他说可能没什么用。”

时颜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

“你,你干嘛读小孩的故事书啊,你觉得我会认为这些有意思么?”

“因为不确定你的智力……”江其琛的话里带上了一丝调侃,“所以从头开始。”

……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时颜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问。

如果说之前,江其琛对她的照顾是基于医生的职责和与她曾经校友的关系,那么现在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范畴。

“江其琛……”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了那本书吗?”

时颜有些懵,“为,为什么?”

“你看了那本书的封面吗?”

时颜在脑袋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刚才那本书的封面,是一双……一双眼睛。

某段记忆灵光一闪。

“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想到了我收到的那幅画,”男人的声音似乎带上了那段记忆的重量,砸在时颜的心上。

“谢谢你,时颜。”

7

时家爸妈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女儿近来似乎心情不佳。

时颜自醒来之后康复速度很快,效果也很好,负责她康复的医师前几日跟他们的谈话里还表示按照目前的进展再治疗一段时间,时颜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整了。

这也意味着,时颜可以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了。

这明明是极大的好消息,然而当二老兴奋地告诉自家女儿的时候,时颜的反应却没有了之前的积极。

康复训练还是照常,只是听不到自家女儿往日王婆卖瓜般的自卖自夸,显得格外不对劲。

“颜颜,我跟爸爸先回去了,晚上想吃什么呀妈妈给带来。”

“嗯,随便吧,都行。”

“那妈妈给做个洋葱牛柳?”

“好呀。”

……

“你看吧,绝对不正常。”时家爸妈走出去了一段,确认女儿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时妈戳了戳时爸的胳膊,“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吃洋葱?闻到味儿就恨不得跳起来。”

“就是啊,这段时间不一直挺好的么。”

“小江医生是不是挺久没过来了?”

“上次来不是说了吗,出差一段时间呢。”

时家父母若有所思的对视了一眼,郑重的点了个头,似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又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时颜遵循医嘱坐在医院后花园的长凳上呼吸新鲜空气进行光合作用。

实际上就是发呆。

她近来确实心情不爽,心里像塞了一个找不到头的毛线球,扯来扯去的就是解不开,她试图去分析原因,越分析越觉得自己的不爽是一种非常没有立场的莫名其妙。

于是更加不爽。

已知江其琛对她的照顾远远超过了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的校友程度。

已知江其琛知道那幅画是她送的,也因为这个一直以来都很谢谢她。

所以关于“江其琛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这道题的解答是——因为感谢。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时颜有些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心里恨不得锤自己一拳,问一句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时颜?”

一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突然叫了她的名字,时颜回过神,目光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的那一瞬,男人手里那束包装华丽的鲜花突然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时颜的脑子大概卡了三秒后张了口。

“陆向承。”

……

江其琛在机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从机场的停车场拿了车,经历了一路漫长的拥堵终于开进市里已经快深夜。

他在医院的门口犹豫了片刻,又联想到这几日听说到的关于时颜的状态,还是熄火下了车。

毕竟已经夜深,时颜差不多这个点已经沉睡了,他本意是想透过门窗大概看一眼。

床上空空荡荡,被子翻在一侧,床的主人站在窗边,玻璃大开着,她脸颊两侧的头发不时被微凉的晚风卷起,凌乱的飞舞着。

江其琛连门都忘了敲。

“时颜,这个点你还不休息在干嘛?”江其琛几步走到窗边,伸手握住了时颜的小臂,感受到衣服布料冰冷的温度不由更加沉了脸色,“穿着单衣站在窗边吹风,是不是最近恢复的太好了,迫不及待要给自己增加点难度是吗?”

时颜愣了愣,目光落在自己小臂上的那只手上,下意识的挣了一下,可能用的力气有点大,使得这个动作看起来有些突兀。

江其琛空了的手掌在空中顿了顿,伸手关紧了窗户。

有点让人呼吸不畅地沉默。

江其琛的视线突然移到了时颜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是一束花。

“有人来看你?”

不怪江其琛会这么问,时颜的病房里除了父母和医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别的人了,更别说这突然出现的,很明显是用来探病的花束。

时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陆向承,他……”

“陆向承?”没等时颜把话说完,江其琛就打断了她:“他怎么会来这?你们这么快就又联系上了?他不是已经要结婚了吗?”

时颜有些搞不懂男人那份隐约的怒气是为什么,口中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好言好语地解释:“他陪她未婚妻来看一个长辈,礼物忘带了他就下来去车里拿,抄花园的近路就正好碰上了……花……因为包装摔塌了就……在我这了。”

……

“你们……说什么了吗?”

“就,随便聊了几句,他挺惊讶的。”时颜回忆了下陆向承有些苍白的脸色,“大概没想到我从死尸一般的状态突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有些太不真实了吧。”

面前的男人脸上出现了熟悉的不悦,时颜赶紧在他开口前补救。

“对不起,我又乱说话,只是个比喻而已,比喻。”

江其琛叹了口气,“再过一个月就能出院了。”

“真,真的吗?”时颜有些惊喜。

“是,你的情况我每天都有跟苏老师那边沟通,目前的评估结果很好。”

时颜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很想问一句——

“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这样对我?仅仅是感谢吗?”

“还是跟我一样……”

江其琛伸手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绕到她的耳后,“快点好起来,时颜。”

8

时颜出院的那天是个大雨天。

江其琛本来说那一天过来帮忙接送,谁知临时被一个急诊手术绊住,时颜一家收拾好东西搭电梯刚到达一楼大厅,时颜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向承。

自从那次在医院偶遇之后,两个人重新加了联系方式,陆向承常常会发信息过来询问时颜的恢复情况。

前几天时颜将自己即将出院的事情告诉了他,原意是希望他不要再操心她的事情,没想到今天陆向承居然亲自跑了过来。

时家父母对视了一眼,时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叹了口气:“颜颜,跟小陆好好聊聊,我跟爸爸先跑一趟把行李送回去,东西太多你挤在后座也不舒服,一会我们俩接你。”

“好。”

陆向承走了过来,跟时爸时妈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待二老走后,时颜偏了偏头:“去医院对面的咖啡店坐坐吧。”

雨越下越大。

两个人刚面对着坐下来,陆向承看上去有话想说,时颜却先一步开了腔。

“陆向承,我原谅你了。”时颜微微笑了笑,“本来也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况且现在我已经好好地坐在这里了,你的新生活也即将要开始,所以……不要再觉得对我愧疚了。”

对面的男人似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仔细看去他的嘴唇似乎都有轻微的抖动。

“时颜,你,你想起来那天……”

“是,我想起来了。”

……

那也是一个雨天。

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存在已久,在校园里还不觉得这种分歧有多可怕,直到他们开始走进社会,开始面临各种选择,问题背后所暴露的更深层次的弊端凸显的越来越严重。

经历了漫长的拉锯,他们决定分手。

在时颜看来,就像那句歌词说的一样——“挥别错的才能和对得相逢”,在证明了他们并不合适的情况下,这样的分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陆向承并不这么想,他似乎有些钻牛角尖,尤其是看到时颜的“洒脱”,更是觉得意难平。

于是,在那辆由时颜驾驶的车上,陆向承瞥见了中控台上时颜闪烁的手机微信,在时颜好友发来的信息里,他看到了江其琛这个名字的出现。

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的那幅画。

于是,尖刻的言语,激烈的冲突,甚至开始争抢的方向盘,越下越大的雨……

……相较于时颜来说,陆向承伤的不重,由于是时颜开的车,时家父母也都认为是女儿的不当驾驶害的两人受伤。

最初他希望时颜赶紧醒来,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他自己都不想承认,他居然有些希望时颜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们之间,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应该早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了。”时颜笑了笑,“现在,我好起来了,那场车祸造成的影响会渐渐消失,事情会重新回到轨道上,我们之间,也应该彻底结束了。”

对面的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两个人走出咖啡店,外面的雨依旧滂沱。

“我送你吧。”

时颜有些不明就里,她知道陆向承自那件事之后已经很久不再开车了,她偏头看过去:“怎么送?”

“打车吧,”陆向承伸手朝不远处一辆刚刚下了客的计程车示意了一下,“先送你再送我,反正也算顺路不是吗,也不用叔叔阿姨再跑一趟。”

说的也是。

时颜点了点头,手上一边往家打电话一边坐进了车里。

噼啦啪啦的雨声中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她想要确认一下的时候,计程车发动了。

雨势越来越大,时颜心里莫名的忐忑,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师傅开慢点,不着急。”

话音刚落,前面那辆白色的轿车不知怎么突然一个猛烈的刹车,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答应时颜的司机师傅爆发了一个极大声的粗口之后,车身一个猛烈的震颤追了前面车的尾。

接着,屁股后面又是一震,自己也被追了尾。

因为是雨天,这边又是事故多发路段,大家的速度都不算快,在前车太突然的停顿下,几辆车虽然都追成了一串,好在都不算严重。

时颜将胸口处捂着的手放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惊魂已定之后感叹自己是什么命途多舛的体质。

这回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估计就真的没那么幸运了,搞不好真就成为了一具……

呸呸呸,时颜的脑袋里出现了江医生沉重的脸色,估计他要是在这儿又会丢下那句——“不要乱说话“。

正想着,后座的门突然被猛地拉开,狂风裹挟着雨水放肆地灌了进来。紧接着,时颜的手腕被伸进来的一只手用力的擒住。

冰冷的手。

“江,江其琛?”时颜完全愣住,面前的男人身上黑色的衬衣颜色已经深了好几个度,额前的头发上,水滴汇聚成成股的水流滑落到他的脸上,沿着鼻尖,下颌不断的流下来。

他突然蹲了下来,另一只手抚上了时颜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颜居然感觉到了些许的颤抖。

“我没事。”时颜伸手覆盖在了那只几乎感觉不到温度的手上,“江其琛,我没事。”

下一秒,面前的男人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出车祸后她被男友抛弃,照顾她的帅医生表白“让我来爱你”

“时颜,我不等了。”

“我喜欢你。”

回应他的是时颜在他腰间环紧的手臂。

番外——那个人,爱上你的时间远比你以为的早

江其琛一向聪明,确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那个女生叫时颜,文科1班的。

自己和她的关系基本算是——没说过话的零交集。

江其琛觉得,时颜甚至都不一定认识他,但他却看了她很久的时间。

最早是在课外的一个辅导班上,学校里很多学生都来了这个培训机构上暑期课,时颜第一天就迟到了几乎一个小时,她声称自己肚子痛,当时坐在最后一排的江其琛瞥了眼她脸上极其深刻的印痕,确认她是起晚了。

当时和旁边座位的兄弟小小的嘲笑了她一下。

感情的萌生和发展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在课间操的年纪大部队里寻找她的身影,在发表讲话的时候透过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企图看往她的方向,在车棚拿到自行车后故意磨磨蹭蹭,看到她的身影之后才蹬上车从她的身边飞驰而过……

时颜总是在笑,笑的时候会有一颗虎牙露出来,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后来,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场意外。

再然后,他收到了一幅画,那天他去了老师办公室有事,没去参加跑操。隔着很远的距离,他看到时颜悄悄地进了他们班的教室,走到了他的桌前。

他把那幅画挂在了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然而,当他还没能做什么的时候,他发现,时颜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男生。

大学时期,他和时颜隔着一条街,他偶尔会看到她和那个叫做陆向承的男生。

再然后,他知道时颜和陆向承都回到了家乡发展,他以为这就是结局了,却还是在收到可以调动的机会时,填写了申请。

离她近一点也好。

于是,他见证了那场惨烈的车祸。

他似乎有些选择性遗忘当时看到时颜的场景,遗忘当时做过的治疗,后来听到时颜轻描淡写的开玩笑的那句”就是你把我拼起来的啊”时,他才意识到他一点都没忘。

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了。

常常笑着的时颜,常常蹦蹦跳跳的时颜不见了,他只能无数次看着她安安静静地面容,听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感受她还活着。

他在书店看到一本故事书,封面很像那幅画,他立刻买了下来。

从那天起,几乎每个寂静的夜里,时颜的病房里,他坐在床边读一个故事,离开的时候弯腰在她的耳边近乎乞求般的说一句:“快点醒过来吧。”

那次他听说美国那边有个各个国家的医疗交流活动,有各个国家各个专业非常权威的专家出席,他报了名,为期三个月。

他承认,他有些束手无策了。

离开的前一天,他去了看了眼时颜,接着去了苏老师的办公室,两个人正在交流的时候,小护士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江其琛说不清那一刻的心情,他的手都抖了起来。

时颜醒了,在他离开的前一天,给了他这么大的好消息。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

时颜的康复进展的很好,他也能看出时颜对他的依赖,却迟迟没有表明心意。

他担心时颜现在的心理是一种所谓的“吊桥效应”,那么对她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他希望时颜可以快点好起来,他可以在一种完全不被任何因素影响的情况下得到她的答案。

时颜乘坐的出租车撞上前面的那一辆轿车,紧接着后面一辆车又撞上时颜的那辆,江其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时颜似乎有点被他吓到,小声说她没事。

什么破吊桥效应,什么公不公平,他什么都不要管了。(原标题:《当你沉睡时》)

点击屏幕右上【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