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2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纪实。请勿对号入座。）
中午，在大哥的农场里吃饭。
大姐说起远嫁，有些惆怅。老夫人想起要远行的女儿，有些感伤。
大哥忽然说：“妈，你还记得凤子考上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你都当着咱家的亲戚说啥的？”
老夫人抿嘴笑了，没吭声，眼神欣赏地看着面前端坐的大姐。
大哥拿起一穗苞米，一掰两半，把手里的一半苞米放到大嫂手边。大嫂拿起苞米，用手一个粒一个粒地扒着苞米粒吃。
大嫂是舞蹈老师，常年控制饮食，不会多吃一口主食。我吃苞米从来都是大口地啃苞米，但大嫂不是，大嫂吃苞米，从来都是用手把苞米粒一粒一粒地扒拉下来，再一粒一粒地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吃完一粒，再往嘴里放第二粒苞米。
大嫂说，细嚼慢咽，有利于胃部消化，也能控制食欲，达到保持身材的目的。
大哥也模仿大嫂的模样，用手指扒下苞米粒，但他不是一粒一粒地吃，是扒下几粒，一起送到嘴里吃。他嘴里一边吃，手里再一边扒苞米粒。
许先生则是大口地啃着苞米。他啃苞米跟啃西瓜是一样的。许先生平时都是捧半个西瓜，用小勺抠着西瓜瓤吃，偶尔他也会把西瓜切成片，一片片地吃。西瓜拿到他手里，嘴巴往西瓜上一靠，就看一排大白牙动了几下，一块西瓜就剩西瓜皮了。
大哥咽下嘴里的苞米，看看大姐，又看看老夫人，笑着说：“妈，你当年是不是对亲戚说，我大闺女可有出息了，考上大学了！你是不是对亲戚说，我们凤子打小就跟邻居小孩不一样，可懂事了，学习从来不用我督促，她就爱学习，放学了也不出去玩，就闷头在家写作业，这大闺女可让我省心了。”
大哥给老夫人碗里夹了一块南瓜，说：“当年你大闺女可给你长脸了，咋地，现在，嫌你大闺女走得远了？”
老夫人笑了，笑得很可爱，眼神也澄澈起来，她看着大姐，说：“当年可不是咋地，亲戚都可羡慕我了，羡慕我生了个又懂事又学习好的女儿——”
“呦，妈，咋地呀？你就生一个懂事的女儿，另一个女儿就不懂事呗？”
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不是二姐的声音呢？
我一回头，看到二姐一身红花的裙子，飘飘然地走进院子。她的身后是二姐夫的车，他在门口停车呢。
大姐说：“老妹你咋才来呢？快点坐下吃饭，热不热？热的话，先吃口西瓜。”
老沈急忙站起来，李大嫂也站起来，要回屋给二姐和二姐夫拿凳子。
李大嫂的儿子晓峰对李大嫂说：“妈，你坐着吃饭吧，我回屋拿凳子。”
晓峰很快拿来两把凳子。
二姐却不敢坐在凳子上，怕凳子的面不光滑，把裙子扯拉丝了。
二姐夫从后面赶上来，他给二姐拎着包呢，从包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垫子，垫在椅子上，二姐才放心地坐下。
许先生瞥了眼二姐，笑着说：“二姐，你这谱摆得挺大啊，专车司机给你送来，还得给你拿个垫子。”
二姐说：“你二姐夫今天忙，我原本打算自己过来，他非要来送大姐，我就等他，才来晚了。”
二姐加入的饭局，再感伤的话题，也会被二姐把水搅浑。
这时候，许先生的司机小军开车回来了，从后备箱抱出一箱啤酒——不，是汽水儿！还是冰镇的呢！
老沈和小军启开几瓶汽水，拿到桌子上。小军启汽水很有意思，他用筷子一别汽水瓶盖，就听“砰地”一声，瓶盖飞了出去，瓶里的汽水直往外冒。
老沈启汽水安静多了，他用手指好像一掰，就把瓶盖拿掉了。我偷偷地拿起一个没启开的汽水，我抠了两下瓶盖，纹丝不动，把我手指盖儿都抠疼了。
老沈从我手里拿过汽水，手指一用力，瓶盖就下来了，他把汽水递给我，说：“少喝，容易打嗝儿——”
我笑了，我就喜欢汽水喝多了打嗝儿的那种感觉。
喝着凉哇哇的汽水，感觉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光。
我的天呢，那时候一瓶汽水1角3分钱，一本读者文摘2角钱。喝上一瓶汽水，感觉整个夏天都是凉哇哇，甜丝丝的，美极了。
那时候，我记得我爸一个月的工资是3、40元，每月还要给爷爷奶奶邮寄2块钱，家里从来不给孩子买汽水喝。我姐跟我说过，有一次，我妈领着我们姐俩去看运动会，开运动会的地方就有卖汽水的，可我妈不给我们买。姐姐也不敢要。
后来，我妈遇到一个同事，我妈跟同事说话，我姐姐就趁着这个机会，向我妈提出一个要求：“妈，我老妹要喝汽水。”
我的妈呀，我姐小时候就这么聪明，当着外人跟我妈要零食，还说是我要喝汽水，我妈不想让同事看不起，就只好掏钱买汽水，回家给我一顿训，不许我以后再当着外人的面，向她要东西，否则就会胖揍我一顿。
还记得第一瓶汽水吗？
我和姐姐坐在仓房下面的阴凉地里一边喝汽水，一边吐唾沫。因为汽水让嘴里多了许多唾沫。
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不好意思，扯远了，想起童年好玩的事，刹不住车了，咱现在再拉回到大哥的农场——
农场里，大家说说笑笑地吃完饭。二姐夫饭后跟大哥说着什么工程贷款的事情，大嫂和二姐挎着小筐，去地里摘果子。
二姐让我也跟去。我不想去地里了，太热。
许先生说：“红姐，去吧，多摘点菜，农场里的菜好吃，再说是绿色的，安全健康，你再多摘点果子，晚上你拿回家去自己吃。”
大姐忽然说：“大哥，我看咱妈家的菜，都是小红天天在超市里买菜，既然咱家有农场，不如让司机天天往家里送一回菜，咱妈吃着也放心呢。”
许先生在旁边说：“不用天天送，两天三天送一回也行。”
晓峰说：“二叔，那我去送吧，每天往公司送菜，我再往你家拐一下。”
大哥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沈，说：“晓峰一天家里外面忙活，怪累的，让你沈叔送吧，我要是不出门，你沈叔有时间。”
老沈也说：“那我天天送吧。”
许先生说：“那麻烦沈哥了，隔一天送也行，吃不了那么多。”
大哥忽然开了一句玩笑，说：“小沈去送菜，麻烦吗？”
老沈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没说话。
许先生在旁边说：“对，不麻烦，还顺路办点自己的私事——”
大家都笑起来。
我一看，大家这是要开老沈和我的玩笑啊。我就站起来，挎着小筐，跟在大嫂和二姐的身后，下了菜地。我又摘了一些黄瓜、茄子。土豆没看见，这家伙长在土里，我要是去地里拔，太埋汰了，我就没去。再说土豆地里无遮无掩，大太阳就在头上，能把人晒得冒油。
大嫂和二姐进了地里，没有摘蔬菜，就摘果子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大嫂说：“梅子，这个周末，咱们是不是也去大安一趟啊？”
二姐说：“嫂子，你的意思是，去看看小娟的弟弟？”
大嫂说：“小娟的弟弟刚出院回到大安时，你大哥给海生拿了笔钱，让他去看病人，但我们一直没到场，刚才我问了你大姐一句，凤子说兄弟不太好，估计挺不到月底。”
二姐说：“妈知不知道？”
大嫂说：“我是背地里问凤子的，没当着咱妈的面问的，她呀，估计也知道，都说老人能算出一些运数。”
二姐说：“那，这个周末，咱俩去吧。”
大嫂说：“咱俩去，好吗？我看，还是你大哥挑头去，咱俩跟着。”
二姐说：“大祥最近可忙了，那天我找他有事，在工地走不开，我就去工地了，看到大祥戴着安全帽，顶着大太阳，带着技术人员在现场计算图纸呢。工人四点就起来上工，大祥也跟着到工地盯着，这碗饭太难吃了。那你跟大哥要走时，叫我一身，我跟你去，大祥要是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我自己去。”
大姐说：“都知道这个时期工地忙，没人挑他。那就说好了，周末去。”
二姐又问：“你们拿多少？”
大嫂说：“还不得一个数啊？这都是近亲，小娟就这么一个弟弟。平常也没啥事麻烦咱们，你说呢？拿多少？”
二姐说：“你拿多少我就跟你拿多少。大嫂，你说我想起个事啊，这将来小娟弟弟真过世了，那小娟的爸妈咋整啊？老两口岁数也不小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他们还能在大安住吗？”
大嫂说：“啊，你说得也对，小娟那么孝顺，对咱妈都这么好，对自己的爸妈，更不会差了。梅子，你的意思是，小娟父母以后可能会搬到白城来？”
二姐嘴一撇，说：“不是可能啊，我看，是一定——”
大嫂说：“来也行，省得小娟两头跑。”
二姐说：“行啥呀？小娟他妈事儿可多呀？她要是来妈家串门，我都不愿意回去。她看啥都不顺眼，谁的闲事都管，我去的话，还问我，你咋不上班呢？你说我上不上班，跟她有啥关系——”
大嫂和二姐说着话，去摘果子了。我不摘果子了，我要吃的果子都摘完了，我就在菜地里又捧了两个南瓜，赶紧打道回府。
天真是晒死人呢，地面的土都是滚热的。
农场里的那只黑背，跟老沈玩了一会儿，就沿着田埂来找我了。
我其实怕狗，但是养了大乖之后，对小狗有种别样的亲近。
狗是个有意思的动物，他们知道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他知道我喜欢他，就往我跟前走。
我摘了一筐蔬菜往小院里走，黑背就在我身旁颠颠地跑。这只狗是年轻的，不到4岁呢。我家的大乖大他10岁呢。
大嫂和二姐摘完果子，众人就从农场出来了，坐车回家。
到了许家，我把蔬菜一样样地放到冰箱里，南瓜角瓜就放到通风的窗台上。摘的一兜水果，老夫人给我放到门口，让我晚上记得拿回家去。
大家都晒出了一身汗，大姐在老夫人的卧室里，她跟老夫人一起冲澡，二姐也来了，到卫生间去冲了个澡。我也冲个澡。许先生回房间冲澡了，之后在楼上睡了午觉，这天午后，他没有下楼到客厅睡。
我在保姆房也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听到二姐和大姐在厨房说话。
我连忙来到厨房，看到姐俩在做饭呢。
我说：“大姐，二姐，我来吧。”
大姐说：“就是熬点粥，我喝一碗粥，一会儿就上火车了。”
大姐熬的小米粥，我又做了点凉拌菜，这天晚上，大家吃得比较清淡。
刚吃完饭，门口停下一辆出租车，车门打开，小妙提着皮箱走下来。
分别在即，老夫人有些伤感。
大姐说：“妈，不忙的话，我一两个月回来一趟，陪你住两天。”
夏日的傍晚，太阳依然火辣辣的，小军开车，许先生送大姐和小妙去火车站了。
二姐也回家了，剩下老夫人一个人，她拄着助步器，站在院门口，一直往小军开车走的方向望着。
太阳的余晖把老夫人花白的头发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她变成了岁月风景里的一张剪纸……
晚上回家，我把农场里摘的水果带回来了，放到客厅，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水果的香甜。
我忙完我的功课，夜深人静时，带着大乖到外面散步。小区里只有路灯亮着，人们的眼睛都闭上了，在睡觉呢。
在空旷的小区里散步，凉风习习，很舒服。
一只猫蹑手蹑脚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又一只猫从花丛里走了出来，两只猫在暗夜里一声一声地呼唤着，你跑，我追，相跟着，钻进对面别墅区的铁栅栏，消失不见了，只有叫声，一声长，一声短，一声柔软，一声粗犷……
夜凉如水，星星出来了，路灯将我和大乖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第二天，我到许家上班，家里安静了很多，许先生上班去了，只有老夫人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放得很大声。有点闹人。后来，我看到老夫人去院子里查看菜园，我就偷偷地把电视关了。
老夫人进屋看到电视没图像了，她说：“红啊，你关的电视啊？”
我说：“大娘，我怕浪费电，就关了。”
我其实是讨厌噪音。
我说：“大娘，你要是看电视，我就再给你打开。”
老夫人说：“不看了，家里没人，我就打开电视，有点动静，有人就不看了。”
哦，老人是寂寞了。
今天中午，许先生不回来吃饭。这下可简单了，老夫人今天还不吃排骨了，让我就做一个茄子土豆泥。昨天带回来一兜苞米，我给老夫人蒸了一穗玉米浆，烀了茄子和土豆。
我正忙乎午饭呢，大门外停下一辆电瓶车，是钟点工小景。
小景把电瓶车推到院子里锁好，进了大厅，在玄关换好鞋，她走到厨房门口，站在吧台旁边，板着脸，说：“红姐，你们家咋这样呢？不讲信用呢？”
妈呀，咋回事啊？我问小景。
小景不高兴地说：“前天咱俩不是说好了吗，我昨天上午来家里打扫卫生，补上前天的工作吗？我昨天上午抽空来的，可你们家大门锁着，打电话也没人接，啥意思啊？不让我来干活，就通知我一声啊，整得我忙的不像样，还啥活儿没干上，耽误了一上午。”
小景平常不爱说话，这一说话，唠叨起来没完了。
我去客厅问老夫人，说：“大娘，昨天上午，我来你家，你说小景来过了，让我也跟你们去农场，可小景说昨天来的时候，家里锁门呢，没人儿。”
老夫人一脸的茫然，说：“啊，我忘了咋回事了——”
真忘了？
我看着老夫人，她嘴角还带着笑呢。她就是装糊涂！这个不省心的老太太！
小景还嘟嘟囔囔的，干活的时候，她动静不小。
普通打工者，我也理解。本来我打算说，让她地下室别收拾了，少收拾一块，也算对她一点补偿吧。
后来我想，我去地下室拖地的话，时间长了腰疼，累犯病了犯不上了。再说，小景不差多干一点活儿，她差的是少开了一天的工资。
我就干脆对小景说：“小景妹妹，昨天你来上班了，但因为我们的原因，导致你没干上活儿，这样吧，昨天算你干活了。等到月开支，不会扣除昨天工资的。”
小景脸上的不满立刻就消失了。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说：“红姐，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笑了，看她的模样，想起苏平。
我说：“我理解你，都是打工的，不容易，你每天干活都很仔细，雇主两口子都夸你呢，你就好好干吧。”
小景很高兴，这回她干活也不摔摔打打了。拖一楼大厅的地板时，她还好心地对老夫人说：“大娘，我现在拖地了，你坐在沙发上别下地，等地面干了，你再下来。”
老夫人点点头，笑着说：“我听见了，现在我就不下地了，你干活吧。”
老夫人的眼睛一直跟着小景的身影转转。她是真没事儿了，闲得慌。
小景走了之后，我把多给小景开一天工资的事情，跟老夫人说了一下，老人是雇主，我得汇报一下。
老夫人说：“行，行，你拿主意吧。海生不是说了，家里的保姆归你管。再说人家昨天来了，咱们给锁上门，把人家关外面了，本来就咱娘俩理亏，算一天就算一天，其实她耽误一天，海生也不会扣她钱的。”
我说：“大娘，不扣她钱，得提前跟她说，省得她憋闷气儿，不好好干活儿。”
老夫人笑了，说：“红啊，你这做事挺聪明的嘛，这咋跟小沈没处明白呢？”
天呢，老夫人又扯到这个问题上了。
我刚要转身离开，老夫人就说：“红啊，你呀，太刚强了，找个男人过日子吧，家里的活儿，你就让男人去干，你就能轻松一点。”
我笑了，说：“大娘，家里活儿我啥都会做，通下水道我都会，买50斤大米，花10块钱就给我送到楼上了。你说我找男人干嘛？我不想伺候男人，迁就他们。”
老夫人说：“你现在轻手利脚的，你不觉得男人重要，等你老了，病了，还不得有个人照顾你吗？”
我说：“大娘啊，我现在结婚，可不是一婚，是二婚。就算是一婚，你病了，老了，丈夫就能照顾你呀？二婚的男人就更靠不住了。我指着男人照顾我，不如将来我也雇一个像我这样的保姆，我多省心呢。”
老夫人笑得哈哈的，说：“雇保姆可不好雇，靠缘分。”
我说：“大娘，咱俩就有缘。”
老夫人说：“红啊，我是心疼你呀，就希望你找个伴，老了好照顾你。”
我说：“大娘，万一我嫁一个男人，男人先病倒了呢？我还不得伺候他吗？可是，说句实话，大娘，我凭啥伺候他呀？年轻的时候他又没有帮过我，我干嘛伺候他？所以说，二婚的夫妻，真要有个病灾的，估计有一半都散了。我在婚姻上的运气可不怎么着，第一个就各种奇葩，第二个奇葩的可能也不在少数。你说结婚是多冒险的事情啊，前半生我好容易摆脱了第一个丈夫，后半生，我还钻进婚姻里，我再竭尽全力摆脱第二个丈夫？大娘啊，你知道吗？摆脱第一个丈夫，我回到解放前了，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攒点钱，到时候为了摆脱第二个丈夫，我再回到解放前？天呢，我可没有力气再积攒家底子了。”
老夫人叹口气，说：“你呀，女人呢，内心要有多强大，才敢独身走完下半辈子啊？”
我说：“大娘，这20多年，我独自抚养儿子，都走过来了，剩下的人生，我只为自己活，那我只会比前20年更轻松。”
老夫人还是纠结在老了病了，她说：“要是以后得了大病呢？”
我说：“大娘，你放心吧，我这辈子肯定是无疾而终。”
老夫人一听我说这话，她一下子来了精神，瞪着两只眼睛，探着身子，看着我，低声地说：“你真的会算呢？”
我笑了，老夫人太有意思了！
我心里话呀，这还不简单？来的时候，我算不准，去的时候，只要我算，我肯定能算准。
当年，张国荣就是对他的经纪人陈淑芬说：“你在下面再等我5分钟，我就下去了。”
5分钟后，他就下去了。
人生，来的路上，我说了不算，走的时候，我说了算。
我的原则就是，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加入我的生活，能让我的快乐多一分，我就留下他和她。要是这个人的加入让我的生活减一分，我就让他和她哪凉快哪待着去，我过我自己的美滋滋的小日子。
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想去打工，我就去体验一下火热的生活。不想打工，我就宅在家里放赖。
人生的后半场，我说了算！
午后，儿子打来电话，我问他吃饭了吗，他说小店里忙，还没顾上吃呢。
我想了想，让他等我，我回去做点好吃的，给他送去。
我让大娘自己在家，我在外面锁上了大门。我骑车去了家门口的肉铺，还好，还有一个小肘子，像给我留的似的，我让肉铺少东家帮我把小肘子卸开，回到家，把肘子肉炖上30分钟，又焖了半锅米饭，肘子肉里又放点豆角，再㸆熟。
做饭的时候，太热了，我又不想打开风扇，怕风吹着我。汗珠子就霹雳啪啦地往下滚，赶上桑拿了。
肉和豆角装到保温盒里，米饭也放到盒里，一并装到背包里，下楼想骑车走，但是大乖哭咧咧地跟了下来，紧贴着我的脚边，非要跟我去。
炖肉的时候，已经切了一点瘦弱末，拌着狗粮喂了大乖。
见大乖的可怜样，只好把他抱到怀里，站到路口打车。
这个小家伙，靠在我的怀里，特别信任我的模样，四只脚都耷拉着，完全靠在我的怀里。14年的时间，他终于无比地信任我了，胜过了他的大哥（我儿子）。
打车去了儿子的小店，大乖还是不喜欢儿子家的狗。我让儿子抱抱大乖，稀罕稀罕孩子，让他觉得大哥还是爱着他的。
把饭菜留给儿子，小两口很高兴，准备吃饭时，我就带着大乖出门了，打车把大乖送回家，我又连忙骑着自行车，去了老许家。
伸手要开门锁，妈呀，门锁怎么打开了？谁进屋了？
哦，这时候，我才发现对面的树荫下，停了三辆轿车。其中前面的一辆是许先生的车。开车的司机小军忽然推开车门走出来，要向这边走。
我急忙推门进了院子。我担心小军跟我提他的师父老沈。
一进院子，就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是许先生和什么人在说话。
房间里都是男人的动静，粗声大嗓的。等我进了大厅，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许先生则在厨房，切西瓜呢。
许先生看到我回来了，就说：“红姐，你切西瓜吧，这都是我的朋友，来家里看看。”
我切好西瓜，端到客厅。许先生张罗大家吃西瓜，他又吩咐我：“红姐，你多烧点水，砌壶茶，端到地下室去，我一会儿跟几个朋友到地下室玩会麻将。”
哎呀，老猫不在家，耗子上房巴呀。许夫人没在家，许先生就带着几个朋友来家里打麻将，还带来个女人。
我抽空打量女人一眼，四十出头吧，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长得挺顺眼，说话也文质彬彬的。
另外两位客人，一位是中年人，头上有点成了不毛之地，另一位比较年轻，大约三十多岁吧。
许先生陪着客人吃了西瓜，就领着他们去地下室玩麻将了。
许先生去地下室时，也没有给我使眼色，不知道是应该掀锅盖呀，还是不掀锅盖。
他既然没吩咐，我就什么也没做。
我把茶桌上客人吃的西瓜捡了下去，我发现地毯上有水渍，肯定是刚才两个男人吃西瓜不注意，把地毯给弄脏了。刚才那个女客人吃西瓜，就用纸巾接着西瓜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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