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落雪 砍柴书院专栏作者】
【编辑 |毛毛雨】
日前,教育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2019网络年度热词—— “东风快递”当仁不让入选“网红”热词。
而在“东风快递”家族里,东风41被专家评价,“东风41是中国核威慑的终极象征”。
我们今天能有这份成绩单,足以告慰“两弹元勋”邓稼先的英灵。
上世纪50年代,面对危机四伏的国际形势,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下定决心,尽快研制出自己的“两弹”——导弹和原子弹。
邓稼先临危受命,接受了研制原子弹任务。他离开爱人,离开孩子,远赴荒野大漠,隐姓埋名28年。
当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全国人民欢呼雀跃的时候,邓稼先却被诊断,因遭受严重的核辐射,身患癌症。
一身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邓稼先践行了当初的诺言:“做好了这件事,我这一生就过得很有意义,就是为它死了也值得。”
他说:“死而无憾。”
好友杨振宁这么评价他:
“他真诚坦白,从不骄人。他没有小心眼儿,一生喜欢“纯”字所代表的品格……”
何为纯?《说文解字》这般定义:“不杂曰纯。不变曰粹。”
邓稼先,用纯粹的理想,踏上了纯粹的征途,收获了纯粹的果实!
只有知道了通往明天的路,才能清楚而有智地规划未来。
邓稼先有一位爱国重教的父亲,为他点亮了人生的路灯。
父亲邓以蜇,是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文学院教授,也是我国现代美学奠基人之一,与美学家宗白华齐名,享有“南宗北邓”的美誉。
邓以蛰经常说,“一定要让小孩子知道,我们中国文化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于是在邓稼先年幼时,学贯中西、学养丰厚的邓以蛰,便以《左传》、《论语》、《诗经》为其开蒙,用《大学》、《尚书》、《中庸》,教他修身立德。
他希望儿子不仅要有文化内涵,还要有理想信念,治国平天下。
邓稼先就在父亲的谆谆教导下,一颗幼苗于心里渐渐发芽长大。
邓稼先13岁那年,“七七”事变爆发,平静的读书生活被打乱。
日本哨兵横行在北京城里,逼迫中国百姓鞠躬行礼,强制学生挥舞日本旗,为他们呐喊“助威”,更有甚者,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肆意捕杀中国人……,
少年时的邓稼先,亲眼目睹了这些事,日本人的恶行,深深刺伤了他纯洁的心,这些年学习的天罡伦理,人间是非,刺激着他,他感到强烈的屈辱和仇恨。
从那以后,少年邓稼先的思想,形成两条路:仇恨日寇,关心国家的命运;刻苦读书,有朝一日能够救国救民于水火。
上大学时,父亲告诉邓稼先说:“稼儿,以后你一定要学科学,不要像我这样学文,学科学对国家有用。”
这句话深深地刻在邓稼先的脑子里,赴美留学,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核物理专业。
在他去美国求学前,很多同学不解,有人就劝他:“新中国的诞生不会远了,天快亮了!”并建议他留在北平迎接解放,邓稼先说:“将来祖国建设需要人才,我学成一定回来!”
邓稼先背着父亲的期许,心中装着国家的命运,苦学深造,得到了导师的青睐,导师便邀请邓稼先赴英深造。
可是邓稼先在拿到学位的第9天,这个26岁的“娃娃博士”,婉拒了邀请,立刻启程回国,履行了那句:我学成一定回来。
无论什么时代,总有那么一些人,在复杂的社会中,坚守着一份至纯的信念,在碌碌的人群中,褶褶发光。
1953年,29岁的邓稼先和许鹿希女士结婚。
许鹿希是五四运动领袖许德珩教授的女儿,毕业于北京医学院。
婚后的生活,安定而甜蜜。他们一起听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欣赏暴风雨过后,树丛、花草和岩石带来的恬静清新的共鸣。
此时,邓稼先在物理研究生,从事核物理研究。他和同事们辛勤耕耘,相继发表了四篇关于原子核理论的论文,为原子核理论研究做了开拓性的工作。
由于工作出色,邓稼先很快成为为副研究员,成了中国最具潜质,最有才华的核物理专家。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邓稼先蓄势待发,属于他的神圣使命终于来了。
1958年8月,原子能研究所所长钱三强教授找到邓稼先:
“国家要放一个大炮仗,调你去做这项工作,怎样?”
“大炮仗?”邓稼先马上明白这是原子弹,他自言自语“我能行吗?”
“非你莫属!”
他满脑子都是“大炮仗”的样子,来不及认真思考这对于他自己,对于他的家庭,意味着什么。
晚上冷静下来,,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面对妻子的询问,终于,邓稼先缓缓开口:“我要调动工作了。”
“调到哪里呢?”
“不知道。”
“干什么工作?”
“不知道,也不能说。”
“那么,到了新的工作单位,给我来封信,告诉我回信的信箱,行吧?”
“这些也不行。”
“希希,我今后恐怕照顾不了这个家了,这些全靠你了。”,“我的生命就献给未来的工作了。做好了这件事,我这一生就过得很有意义,就是为它死了也值得。”
许鹿希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
她才30岁,邓稼先这么一走,她就要带着一个4岁、一个2岁的娃娃,要照顾4位老人,还要追求自己的事业,还不能生病、休息,想想都难以承受。
可她懂得,这是邓稼先的理想,是他一生的信念,她收回呼之欲出的叹息和抱怨,只说了一句:“放心吧,我是支持你的。”
自此,爱情美满、婚姻幸福、家庭和睦的邓稼先,一人、一包、一步、一心,向荒漠纵深处远去,踏上了艰难征程。
他从此隐姓埋名,不发表学术论文,不公开做报告,不能出国,不和未经批准的朋友交往,不说自己在什么地方工作,更不能说在干什么。
父母,妻子,儿女,朋友,全部是保密对象。
“邓稼先”这个名字,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邓稼先担任原子弹总设计负责人,带着28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门心思的研究。
28年,他完成了原子弹、氢弹的爆炸,又马不停蹄地投入了第二代核武器的研制、试验,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核研制和核试验。
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
1967年6月17日,中国第一颗氢弹爆炸成功。
这个时间,我国仅用了两年零八个月,而苏联用了四年,美国用了七年零四个月,法国用了八年零六个月。
当原子弹爆炸的消息,传遍祖国大地,许鹿希隐约猜到丈夫在做什么,她为他高兴,也为自己开心,邓稼先完成任务后回家,替自己分担一些家庭的责任。
邓稼先回来了。
可事情却是另一番样子。医学教授许鹿希被警卫员请到了医院。
许鹿希看到久别的丈夫,静静地躺在301医院的特殊病房里。
一场手术过后,他虚弱的躺着,甚至不知道许鹿希的到来。主治医生把切下来的一段小肠给许鹿希看,她用手一摸,大大小小坚硬的淋巴结充满了小肠:直肠癌晚期。
医科大学的老校长说:核辐射和癌细胞两下夹攻,不好办呀。
核材料钚239和铀235都是放射性污染源,对人的辐射是有害的。邓稼先工作中,几乎天天需要接触放射物质,日积月累“吃剂量”的结果不言而喻。
最致命的是,70年代末一次核试验出了事故,一百多名防化兵没有找到核弹,“这事我不去谁去?”邓稼先不顾同事劝阻,亲自去找。
他要找到核弹,还要知道失败的原因,这些,只有他能做到。
就是这次,他遭受了极为严重的辐射伤害。几天之后,邓稼先回到北京做检查,他的尿里有很强的放射性,白细胞内染色体呈粉末状,肝脏受损。
许鹿希知道,是放射线摧垮了爱人的健康防线,癌细胞空前活跃起来,疯狂地吞噬着这个钢铁汉子的生命。
1986年5月,邓稼先又做了一次手术,癌细胞转移明显加快,他预感到生命留给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他忍受病痛的折磨,临终前三个月,终于完成了给中央的建议书初稿。
这是一位科学家,临近人生终点,对祖国的最后牵挂和贡献。
邓稼先的身体每况越下,“痛起来像用杀猪刀捅一样”,鼻子、嘴,眼睛、耳朵、肛门,血从每一个可能涌出的器官涌出来,止痛的杜冷丁,由一天一针加到了一小时一针。
大限将至,邓稼先眼底出血,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了。
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我选择了核武器,就意味着选择了牺牲和付出。可是,我对自己的选择终生无悔。”
“假如生命终结之后能够再生,我仍选择我的祖国,选择核事业……”
邓稼先说完这些,昏迷了两次,而这一次他没有再醒过来。
也许,他还想对许鹿希说“来生,我还选择你”。可是他未说出口,脸上挂着微笑,谢谢这一生的挚爱。
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邓稼先和他带领的核试验团队,从北京到青海,从青海到绵阳,从绵阳到罗布泊,献了青春献终身,直至生命燃烧到最后一刻。
邓稼先为中国人民所做的其实也并不复杂,只有五件事:原子弹,氢弹,第二代核武器,核武器小型化,核禁试。
他的好友杨振宁说:“邓稼先的一生是有方向、有意识地前进的。没有彷徨,也没有矛盾。”
他的每一步,都是对“科学救国”理想的追求;他的每一脚,都落在通往“精忠报国”的征途中;他的每一天,都在奋斗中实现着自己“死而无憾”的诺言。
一位伟人南巡时说:“如果六十年代以来中国没有原子弹、氢弹、没有发射卫星,中国就不能叫有重要影响的大国,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国际地位。大家要记住那个年代。”
人生无论辉煌还是暗淡,最终指向都是死亡这个唯一的终点。可决定生的品质和死的价值的,是一个人为社会留下了什么。
邓稼先留下了强大的祖国,也留下了我们今天的人山人海,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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