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两个魂喘着粗气,烟尘四起。”
小城,菜市场,生活是一出腐臭的破烂戏。
裘榆闲来无事的十八岁,会在每一个等待的空隙,反复为自己喜爱的事与物排序。
第三喜欢雨。雨像地球yīn谋秀。
第二喜欢雾。雾像城市失火。
第一喜欢袁木。
袁木像长在森林中的树。裘榆记得二零零二年夏天,袁木的房间正对他家阳台,袁木家在街口摆上水果摊,袁木身上开始出现果树的香味。浓绿色。
也是在这场十八岁里,少年们时常对望,缄口不言,惟倚靠眼神交流yu想——争夺自由,谋定高飞远走。再贪求一个天长地久。
-
既然你是树,那我就成为静默的另一棵。
大地桎梏我的欲望,而我偏要向你生长。
文章摘抄:
“痛不痛?”
手指摸他的眉骨、鼻梁、嘴角,滑去脖子、锁骨,轻轻蜷着不动了。
“不痛。”裘榆说,“看着吓人,一点都不痛,他跟没吃饭似的。”
袁木:“你饿不饿?”
“不饿。钱进给我那碗粉加了好多肉。”
“他给每个人都加很多。”袁木说,“当时还怕你不够吃,我偷两袋面包放房间了。”
“我是猪吗。”
“明天当早餐吧。”
“你痛不痛?”裘榆又在底下抠胶带。
“掉了怎么办?”袁木这么说,也不挪开。
裘榆停了一下,反手用掌心轻轻捂住。
“痛。”袁木回答他。
袁木不知道自己的用意何在,明明“不痛”才是常用语。可能是想替裘榆说,也可能是要裘榆可怜他。
但裘榆没有可怜他,裘榆还笑他:“你的刀削过苹果,那你说苹果的甜味会不会流到你身体里去了?”
袁木伸出手来捏他的脸,裘榆连声认错,说流不进。
“刀,是要去吓唬薛志勇的。”袁木说,“你有没有看到,门口,你送的向日葵死了。”
裘榆:“吓到他了吗?”
袁木:“没来得及拿出来。”
裘榆:“确定是他拔的,对不对?”
袁木:“还补了脚。”
裘榆:“没关系,我正要跟你说,那天晚上我没找全,那袋瓜子里有更好的种子。”
“那我们找时间种去天台。”
“好。”
裘榆把他抱得更紧:“袁木......其实我有点害怕,当时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袁木哑然的一瞬,两个人都察觉到了。
裘榆僵硬地将他松开一点。
哑然的那一瞬,是袁木在鄙弃自我。他费心隐瞒的事,被裘榆不费力地坦白给他。不应该,明明爱你的是我,而最该付以真诚且毫无保留的,是爱人的那一位。
袁木追过去重新贴紧:“我以前问,你恨不恨妈妈,你没有说话。”
“嗯。”
“我觉得你没有恨。不仅没有恨,你很爱妈妈的。”
裘榆不想承认,却又无法反驳这个事实。
“可她还没有跟我说对不起。”
袁木最恨轻飘飘的对不起。
人讲对不起,是期望得到没关系。讲出对不起,一定是自己先厚颜无耻地原谅了自己。这三个字无耻但管用,袁木一度以为,它是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的推力之一。
而回答没关系的人呢,是垫在他们脚下以方便前进的石头。
“可能她还没办法原谅自己,所以没办法先对你讲对不起。”袁木说,“’对不起’很重的,和‘我爱你’一样。你看,即使你那么爱许嬢了,也这么难对她说爱,是不是?”
他嘱咐他:“所以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对不起,等以后和人谈恋爱了,也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我爱你。你也......同样的,你也不要轻易地对别人说。”
借月光注视袁木,他神情天真且圣洁,有股不屑谙世事的傲慢与娇憨。
“那我以后和别人谈恋爱的话,得什么样的人说爱我才可信?”裘榆问。
咬了咬下唇,袁木掀起眼皮看裘榆。
“不知道。自己想。”
“哦......”裘榆问他,“那你以后和别人谈恋爱的话,什么样的人说爱你,你会信。”
“谈恋爱啊......”袁木闭上眼睛,“和他谈恋爱,他说什么我都会信。”
“‘他’是谁。”裘榆敏锐地dòng悉一半的袁木。
袁木笑了笑,把等式的右边搬去左边糊弄人:“以后谈恋爱的人。”
“睡不睡啊?”袁木说,“好困了。”
裘榆垂眼看他:“有点想亲你。”
袁木挠挠裘榆的下颌,毫不扭捏地凑上去咬他嘴唇。咬着咬着,舌头旋进去舔一舔他的齿列,裘榆想伸出自己的碰他,他要退开。
裘榆先一步握住他的后脑,哑声说:“跑。”
袁木被按回去,亲吻时闷闷地笑了两声。
后来约定好一起入睡,袁木又悄悄睁开眼。
对啊,裘榆。你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你爱一个人时,又会是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