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综艺节目《奇遇人生》第二季有一期,周迅和主持人阿雅去到日本爱知县,探访丈夫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的道子女士。

为母则刚电视剧剪辑(为母则强的谎言)(1)

与道子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丈夫在生病后,逐渐忘记过去的事情,甚至也不再认得她。但深入了解了道子和她家人的日常生活,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爱和牵绊之后,原本因为感伤而落泪的周迅,也收获了对于生活的新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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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会比较绝对地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这是一件坏事情。但现在发现,其实好和坏,都是在一块的。”

周迅的这句感慨,来自于她对于他人与生活的敏锐观察。这样的敏感与敏锐,也正是成为好演员所必需的。

周迅会演戏,这毋庸置疑。

因为她的表演,我们总会理解她扮演的那些为了爱情、梦想奋不顾身甚至是不折手段的角色。

不管她们是单纯的小太平、执着寻找爱人的李米、无惧死亡的顾晓梦、渴望成功的孙纳还是以人心为食的狐妖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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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米的猜想》

周迅总能让我们相信,这些虚构的角色跟所有普通人一样,有着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就算是蛇蝎美人小唯也有着小兽一般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眼睛——而这样的眼神就是周迅从她的宠物狗那里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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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

年龄迈入四字头之后,向来敢于尝试的周迅,也在寻求新的突破。

《红高粱》《如懿传》《你好,之华》这几部作品虽然故事背景、题材、类型各不相同,但周迅的角色却有着同样的身份——母亲。

年初,周迅与《隐藏人物》导演西奥多·梅尔菲合作,拍摄了一支题为《女儿》的短片。短片中,周迅饰演一位带着女儿开出租车的单身母亲,很多人也因此将这支短片视作《李米的猜想》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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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

就在前两天开播的剧集《不完美的她》中,周迅又饰演了一个非典型的母亲,林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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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林绪之为什么会是一个非典型的母亲,就需要说一下《不完美的她》剧情以及这部剧的来龙去脉。

《不完美的她》改编自2010年的日剧《母亲》,剧本出自名编剧坂元裕二(《东京爱情故事》《最完美的离婚》《四重奏》)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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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母亲》借由女主角铃原奈绪(松雪泰子 饰)与七岁女孩道木怜南(芦田爱菜 饰)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去重新审视“母亲”这个词汇以及身份背后的意义,催泪、温暖也不乏尖锐的思考。

此前,《母亲》曾经先后被泰国、土耳其、韩国翻拍。如今,《不完美的她》找来周迅出演女主角,还有赵雅芝、惠英红的加盟,这大概是能想象到的最完美卡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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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的她》里,独自生活的林绪之(周迅 饰)偶然中遇到了小女孩穆莲生(陈思诺 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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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和母亲穆静(蔡雅同 饰)以及穆静的男友尚武(蒋昀霖 饰)住在一起。喜怒不定的尚武将莲生视为负担,经常会虐待她。而作为母亲的穆静为了所谓的爱情,选择了沉默和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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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莲生遇到了林绪之。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林绪之就把莲生从她暗无天日的家庭中救了出来。

林绪之和改名为林小欧的莲生,开始她们作为母女的新生活。这就是林绪之是非典型母亲的原因——她不是莲生合法意义上的母亲。

与此同时,童年时被亲生母亲丢弃在游乐场的林绪之也从来没有停止寻找她的母亲。

作为非典型母亲的林绪之,对于她自己的母亲,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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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故事背景、结构与人物关系来看,《不完美的她》的改编算得上是大刀阔斧。

剧集加入了不少对中国当下社会议题的展现,目前的篇幅也让叙事有了更多的空间去讲述主线剧情之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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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媒体对于制造与追逐热点的狂热,再比如林绪之妹妹林亦之那个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妈宝男”男友。

换句话说,相比原作,《不完美的她》的触角伸得更远更广。

但,这个故事最关键的核心依然没有变,它与《母亲》仍旧保持一致,都在探讨“母亲”的身份与概念,也在呈现作为母亲的女性个体的挣扎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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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形象,《不完美的她》中的母亲可以被简单地分为与“好母亲”与“坏母亲”。

拯救了莲生的林绪之与林绪之的养母袁玲(惠英红 饰)显然是“好母亲”,而林绪之的生母钟惠(赵雅芝 饰)与纵容男友虐待莲生的穆静大概就要被归为“坏母亲”。

不过,细细分析这四位母亲的行为和心理动机,就会发现,所谓的好与坏都是事出有因。甚至连好与坏的定义,都禁不起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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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亲生母亲抛弃的记忆,一直困扰着林绪之。这样的记忆,让她即使被袁玲收养,得到无微不至的爱,有了温暖的家庭,也依然无法敞开心扉地去接纳他人。

直到与她同病相怜的莲生出现,林绪之的生活才有了新的改变。善良可爱莲生温暖了林绪之的心,让她学会爱,也敢于付出爱。在世人眼中林绪之不是真正的母亲,但在莲生眼里,她就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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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养育莲生的经历也使得她理解了亲生母亲钟惠当年不得不抛弃她的无奈。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林绪之和莲生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实际上是互相拯救了彼此。

林绪之的养母袁玲,在收养了她之后,又生育了两个女儿,但她仍旧将林绪之视为己出,甚至被不知情的小女儿抱怨她“偏心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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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样一位事业成功、尽职尽责的母亲,她的丈夫却因为她“没有生出儿子”而跟她离婚。

赵雅芝扮演的钟惠大概是剧中四位母亲中,最悲情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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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母亲》中,“阿信”田中裕子饰演女主角的亲生母亲望月,就是一个超级催泪的角色。《不完美的她》中的钟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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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因为放火烧伤家暴丈夫的罪名,钟惠被捕入狱。而在入狱前,她不得不把女儿林绪之托付给他人,避免女儿承担痛苦的回忆。

至始至终,她都挂念着女儿。但她只能却在暗处偷偷看女儿几眼,以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身份,聆听女儿对自己的指责与谅解。

另一方面,为了不让前夫李泽(金士杰 饰)影响女儿的生活,她不惜拿出为女儿攒的积蓄,用金钱让他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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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名义上的“坏母亲”背后却全是默默付出与牺牲的辛酸。

表面看上去,莲生的亲生母亲穆静大概是最符合“坏母亲”定义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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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交往了新男友之后,就将所有的精力用在讨好男友,维持爱情上。对于女儿被虐待,她先是沉默、纵容,最后成了同谋。

但在此之前,她是在丈夫死后,独自一人养育女儿的负责母亲——莲生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像妈妈那样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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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独自抚养孩子的辛苦和不正常的情感关系中的哪一个因素,最终让穆静决定逃避做母亲的责任。

毫无疑问的是,男友尚武不断加压的精神控制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可事实上,于困境中挣扎求生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够抵挡住类似那种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精神控制呢?

之所以会这么说,并非是为穆静的行为开脱。《不完美的她》的初衷不是建立起“好母亲”“坏母亲”的某种标准,然后让大家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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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作为”好母亲“的林绪之和袁玲与她们的孩子都没有血缘关系——成为母亲与其说是一种天性,不如说是一种习得。

换句话说,不存在什么“为母则强”,一个女人并不会因为生育而自动变得伟大,也不会因为没有生育过而不懂得如何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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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好母亲”或者“坏母亲”也并非一个简单的个人选择,它背后还有更加深层次的社会与文化原因。

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身处其中的仍旧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男权社会。

女性虽然已经全面进入公共生活,但长久的历史认知与文化沿袭仍旧将处理家庭内部事务和养儿育女的责任更多地塞给女性。

电影《婚姻故事》中有一个华彩式的段落,就是离婚律师的吐槽:母亲必须完美。父亲是个废物都没关系,但人们永远会用不同且更高的标准来要求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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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故事》

当然父亲的缺席,不应该是母亲不负起她应负责任的理由。

不公平的就在于,我们的社会与文化一边默许父亲的缺席(“父爱如山”),一边通过歌颂母亲的伟大,将养育子女的主要责任推到母亲的头上——”母爱伟大“就意味着母亲要做到“伟大”的程度才能达到做母亲的及格线。

这样的双标,过去有,现在还有,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大概也不会轻易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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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忽略的还有,如果家庭中,父亲是缺席的,那么母亲能否以一己之力养育孩子?而这样的一己之力又要在多大程度上“吞噬”母亲作为个体的生活呢?

对于以上的这些问题,《不完美的她》以不落痕迹的方式,给出了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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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是在这样的社会中,许多女性活得像猎物一样,成为男权文化掠食者的目标,成为暴力、性剥削的受害者。

《不完美的她》中,遭遇家庭暴力的钟惠与被男友精神控制的穆静就是典型的受害者。她们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中,或者失去反抗的力量,或者通过伤害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孩子,来发泄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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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中,诸如韩国“N号房”之类的事件,仍在提醒我们,像钟惠、穆静那样的的受害者不是虚构出来的,她们是真实存在的,她们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这些受害者中,其中有些人或许已经成为母亲,还有一些人未来或许会成为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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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常残酷的假设就是,如果母亲们作为个体的得不到幸福与爱,甚至被践踏、被控制、被侮辱,她们能否还有能力与力气去爱自己的孩子?

这些孩子们又会不会像《不完美的她》中的莲生那样,因为善良和毫无反抗能力,而成为类似悲剧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而我们的世界,本不该让孩童受害甚至牺牲这样的悲剧发生。

从这个角度来看,改变女性与母亲生活的世界,也是改变孩子们生活的世界,改变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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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起近年的其他国产剧,只有22集的《不完美的她》算是迷你剧了。故事刚刚播到三分之一,莲生已经和她选择的妈妈林绪之像其他母亲和女儿那样生活。

不管最终她能否一直在林绪之身边做她的女儿,这段被爱、被珍惜的记忆,都会一直陪伴着她。

爱和希望,终将治愈莲生曾经遭遇的不幸与痛苦。但愿现实中的你我,也能在这个关于爱和希望的故事中得到些许温暖。

对《不完美的她》来说,能够给到这些温暖这就够了。但对每一个看过《不完美的她》的人来说,感受到这些温暖还只是新希望的开始。

现在,就去腾讯视频打开《不完美的她》,接受这份新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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