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心 昕 配图来自网络侵删
往期回顾
相见欢（1） | 公主，听说临安城出了个全城公认的花魁
相见欢（2） | 如今公主已然到了适宜嫁娶的年份
相见欢（3） | 京城，着实要变天了
05
徐湘接到消息，已经是两日后了。她带上阿月，快马加鞭就秘密地动身往京城跑。
皇帝恐怕是大限已至，这两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醒来的时候把清欢，也就是前几日新封的清贵妃，叫进去侍奉了，除此以外，宫人太监和大臣一概不许靠近。
自然也包括皇后。
听说当天皇后就气得摔碎了几个稀有的琉璃盏。荣宠多年，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落差的。但是她用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再让皇上多看自己一眼。
这种事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只因为她是小宛的公主，小宛善药更善毒。
她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当她想到这个猜测可能带来的后果之时，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她毕竟是小宛的人，这么多年来，在夏国的心腹也着实有限，无法打探出什么特别确切的事来，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轻易使手段。否则暴露了，这么多年便功亏一篑了。
她心里不安，明面上就没有太多的动作。
此时，徐湘已经一路风尘仆仆，成功进入了皇宫。她准备往皇上的乾清宫去，她安排了阿月，便独自一人过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应该是有传位旨意。按理说，皇帝这么多年就一个儿子，也就是徐遥，自然就是把皇位传给他了。
但是徐湘自己知道，其实哥哥从来都没有想要过那个位置。他更像是一个文人，可以畅谈风花雪月，却做不到手掌生死大权。他有家国天下的情怀，却在九五之尊之前还是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徐湘知道这一切之后，就开始学帝王之术。大夏是需要有人撑起的。而且夏国男尊女卑的风气不是很明显，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女皇帝。但是当年那次也是特殊，老皇帝是一个儿子也没有了，不得已才传位给了女儿。
不过没关系，如今她已经计划好了。
皇上的口谕其实也有漏洞，并没有禁止公主进去，看守的人想了想，就准备放徐湘进去。
徐湘正往里走，就看见了清欢。
再次见面，已然是两个月后了。只可惜，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
清欢显得更美了，淡粉色的裙子衬得整个人仿佛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徐湘则更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整个人装束干净利落，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赶来的，还未来得及更换衣服。
两个人都料到了终究会有这么一面，但真正遇见，还是猝不及防。
徐湘先开了口：“清欢。”
清欢福了福身，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公主。还是唤臣妾贵妃吧。”
徐湘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隔阂，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余公子。”
清欢楞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半晌，她仿佛是叹了一口气般，声音淡淡地，不仔细听就随风而逝了：“是啊，没有一双人，怎么能叫徐呢……”
两人擦肩而过，一个去往乾清宫，准备承担多年来谋划的夙愿，一个去往坤宁宫，准备实现梦寐以求的大仇得报。
坤宁宫（皇后住所）
皇后自从看到那份八分相似的脸庞来，心里就凉了半分。但是她知道徐湘已经过来了，徐湘当年应该是对清欢有恩，念着这层关系，或许，她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而且，自己这么多年的大夏皇后，小宛正宗公主，她再厉害又敢把自己怎么样呢？
皇后这样安慰着自己，冷冷地注视着清贵妃。
清欢走进坤宁宫，闻见那长久不息燃着的药香，怒极反笑。见到多年以来想要手刃的仇人，她轻轻勾起嘴唇，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圣旨，递给旁边的小太监。
众人都跪下了。皇后再不情愿，接圣旨的时候也得老老实实的。但圣旨的内容一出，她的心全凉了。
“大夏国皇后不守本分，私通外国，本国上下人心惶惶。常年手段不正，居心不良，着实不是母仪天下的典范。为顺应民心，夺其封号，赐其毒酒。”
清欢手里拿起毒酒，缓缓倒了一小杯，递到皇后面前。
皇后挣扎，眼神仿佛要把清欢吃了。一旁的侍卫按住了。
她大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什么私通外国，本宫从来没有做过，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本宫。”她点点头，仿佛是知晓什么一般，指着清欢说：“一定是你妖言惑众，本宫要见皇上！”
清欢放下毒酒，在殿中走着，似乎要看清每一个细节。她闭上眼，缓声说：“迷情香，养颜草。”
皇后一怔。这么多年，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她加的私料。第一是量甚少，第二是这些都是小宛秘药，大夏根本没有，甚至小宛普通百姓都是不知道的。只有小宛一些专修毒的人才会有所耳闻。
清欢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诺诺不敢言的小女孩了。不是她可以肆意地按在水里而无法挣扎的小女孩了。
清欢笑了笑，望进她逐渐变得绝望的眼眸。她轻声说：“这么多年了，你欠我的，欠我母亲的，迟早都要还。”
皇后自知大限已至，想要撞柱自杀，但是被清欢一把扯住了。她的光滑白嫩的皮肤还是刹那间就破了，鲜红的血从她的额角流出，似乎和她的唇色一样，整张脸显得狰狞可怕。
清欢并未在意，端起毒酒，用手迫使她张开了嘴，一杯毒酒灌了下去。
她说：“这可是我自己调的呢，姐姐可是第一个品尝的。不知道好不好？”她笑着，俨然更像是一个地狱来的使者，要求皇后偿还这些年的债。
只是，“姐姐”这个词，可真是讽刺。
皇后一杯毒酒下毒，简直觉得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容颜如花在迅速枯萎。就像当年那个女人一样，但是着实要痛苦百倍。屋里点的保颜草做成的香料此时如同催命一般，更是让她痛苦百倍。她嘶吼着想要扔掉那个东西，但是却不慎打翻了，味道更加浓郁。
她挣扎着，却无法使痛苦减轻一点。容貌也在容颜可见地变老。清欢扔给她一面镜子，她捂着脸，声嘶力竭。当然，宫殿里早就没其他人了，只有她们两个。所以没有人会救她的。
她痛苦地说：“为什么，你们总要抢属于我的东西？曾经是父皇的爱，还有现在皇上的爱，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也有错吗？”
清欢冷眼旁观：“那我呢？”她没有再停留，留下一地狼藉，走出压抑重重的深宫。仿佛一切都停留在了身后。
06
徐湘听闻并赶到坤宁宫之时，已经晚了。皇后已经被外面的嬷嬷安置了，所以也没有看到皇后最后的样子。
可以说是不幸，也可以是幸运。
安置她的嬷嬷是小宛的宫女，正是当年帮助清欢安置她母亲的人，如今又帮助徐湘安置了她母亲。一样的结局，由同一个人料理，说来也着实是命运无常。皇后一向是骄傲，怎么会料到会有如此结局。
其实很多事有因，就一定会有果，无论是快还是慢。
那个嬷嬷犹豫着，也是告诉了徐湘一些当年的真相。最后，她叹了一口气：“公主，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娘娘也算是还债，贵妃娘娘这些日子其实明里暗里也帮了您很多，公主……”
徐湘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她对母后着实是知之甚少，更多的了解是她想让她知道的。一时间突然知道这么多陈年往事，她有些消化不来，脑子里如同一窝蜂在转，心口也是压着喘不过来气。她实在是无法想象温柔背后的狠厉，虽然早就有隐隐约约的预感，但是她从来都不愿意那样想。这里实在是太压抑了。她快步向外面走去。
如今正是冬天，屋里是温暖如春，外面是切切实实的冷风，徐湘也没有穿大衣，就这么跑了出去。冷热交替，她刚出去不久，就头一沉，结结实实地倒了下去。
预料中的寒冷与坚硬没有来临，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现在着实不知该以着一种什么态度面对那个人，曾经一度放在心里的人。
于是她顺理成章地昏了过去。
本来也只是急火攻心，没有什么大病，所以没多久徐湘就醒来了。
清欢已经离开很久了。阿月告诉她。
徐湘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阿月告诉她，皇上在清欢走后没多久，就驾崩了，太子的大军也宾临城下。听闻皇上驾崩的消息，太子忧伤过度，也随着去了。
徐湘点点头。太子哥哥的事是她安排的。她为了能许他一个逍遥生活，就想出来这么一招假死之计，外面的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刚开始因为争清欢的那点事自然也会被此番的重情重义盖过。自然如今，想来，他应该已经到很远的地方了吧。
她曾经问过他，是真的特别喜欢清欢吗。他淡淡笑笑，或许也只是一时冲动，也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所以也就罢了。至于起兵，不过是为了顺应假死之计的。本来他还计划着会有一场大战，到时候他可以来一个“重伤身亡”。现在都不需要这些了。
现在这样，真好。
太子薨，夏国皇室的直系血脉，徐湘公主本来可以顺理成章地登基了。但是她说近日灾害频发，不宜大肆准备，劳民伤财。再加上国丧之期未过，实在不宜登基。她先是减免了西北地区的徭役税收，然后又发布了一系列的举措，顺应民心，夏国逐渐有要进入盛世的倾向。
同时，仿佛是天意，边疆地区的鼠疫也是逐渐就消失了。徐湘隐隐觉得，这或许是清欢的功劳。
终于，在四海升平之时，徐湘登基，成为大夏为数不多的女帝。
山呼万岁，天下尽在指掌。徐湘手中抚了抚前些日子“一位隐士”送来的玉佩贺礼，眼中却只容得下一个她。
她遥遥望着，同样回眸看过来的她。美人含笑，眼里同样是满满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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