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见岛专稿阿布雷乌(乐见岛专稿阿布雷乌)(1)

作者:DANIEL J. WAKINer

图片:《纽约时报》,摄影:Meridith Kohut

翻译:Liberty

校对:庄鲁

摘要: 他称音乐救助是暴力的解药。“当我们在国外演出时,我们充当的是和平的使者,也是社会正义的使者,”当有人指出委内瑞拉已是世界上最暴力的国家之一时,他回答道:“暴力是一个全球性问题,而管弦乐队和合唱团是对抗暴力的有效工具。”

在委内瑞拉加拉加斯,当他缓慢地穿过欢呼的人群时,这位虚弱的老人一手轻拂过脸颊,挥动着手臂,对这群眼里充满崇拜的年轻人投以亲切的微笑,一个由残疾儿童组成的唱诗班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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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雷乌,委内瑞拉音乐教育计划El Sistema的创始人

在教皇约翰·保罗二世 (Pope John PaulII) 任职的最后几年里,每当他出现在第三世界的人群中时,这样的情景一点也不陌生:这位圣人散发着领袖魅力、脸带微笑、向弱者投以关怀的目光,微微驼背的身影和精神饱满的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

但在今年二月的特蕾莎·卡雷诺剧院 (Teresa CarrenoTheater),人们关注的焦点并不是教皇,而是荷塞·安东尼奥·阿布雷乌(José Antonio Abreu),古典音乐教育项目“音乐救助体系”(El Sistema)的创始人,一位极具影响力的领导者。他正在通过精心编排的演出向前来访问的美国人展示该项目的一些管弦乐队。

研究 El Sistema 的文章、纪录片和书籍不胜枚举,但它们都忽视了一个重要方面:它的组织性与宗教、尤其是罗马天主教会极其相似。

委内瑞拉并不是一个特别信奉天主教的国家,El Sistema 的顶级音乐家也没有表现出虔诚。但阿布雷乌自称是一名忠诚的宗教信徒,在他的影响下,El Sistema表现出了教会的特征,但两者的相似之处仅限于氛围上。由此可以推断,El Sistema之所以取得成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样的特征,或者至少归功于它通过音乐传播社会福音的执着精神。

尽管委内瑞拉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但贫穷的现实却一直笼罩着这个国家。El Sistema吸纳了成千上万年轻的委内瑞拉人加入管弦乐队和其他合奏团,为他们提供音乐强化训练,并以此作为消除贫困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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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雷乌先生和洛杉矶爱乐乐团的古斯塔沃•杜达梅尔及黛博拉·博尔达在一起

El Sistema成立于1975年,近年来,它培养出了一代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如今他们驰骋在国际舞台上。世界各地的古典音乐教育工作者、管理人员和专业演奏者齐齐聚在其光环下,建立深受Sistema影响的音乐项目,并与其顶级的管弦乐团和指挥家进行合作。

阿布雷乌的追随者们尊称他为父亲、圣人、远见卓识的人、哲学家,而大多情况下称他为艺术大师。有一个故事广为流传:1975年,他召集了11位年轻的音乐家,在车库中共同创建了El Sistema。大多数创始人要么留在该组织,要么带着使徒般的虔诚继续管理分支机构。它的组织队伍实现了自我延续:很多才华横溢的毕业生往往会选择继续经营音乐中心(nucleos),或重返母校进行教学。

在El Sistema交响乐团担任指挥的委内瑞拉合唱指挥家玛丽亚·圭尼德(Maria Guinand)说道:“El Sistema是委内瑞拉地区乃至全世界成千上万人的一种生活方式。”

追随者们经常讲述有关阿布雷乌的故事,他带着特殊任务来到他们身边,给他们鼓舞,为他们安排工作或让他们经营“音乐中心”,大抵是将年轻人调到贫穷地区工作。据说梯队顶层的音乐家们的流动都受他安排。

El Sistema有它的音乐经典,比如柴可夫斯基(Tchaikovsky)的《1812序曲》和他的第四交响曲(Symphony No. 4)的终曲;亨德尔(Handel)的《弥赛亚(Messiah)》中的《哈利路亚(Hallelujah)》合唱;委内瑞拉的非官方国歌《Alma Llanera》;还有一些学生管弦乐队在不同难度下演奏的其他核心作品。

阿布雷乌和他的核心团队都是El Sistema坚定的布道者,他们以传教士的热情宣扬着社会正义。阿布雷乌与该项目的顶级管弦乐队一起在全世界作巡回演出,访问类似的项目,接受荣誉,并经常会见其他的音乐教育者和管理者。

在一次采访中,他这样说道:“有一点很重要,我们的行动原则不仅要在委内瑞拉、而且要在拉丁美洲乃至全世界获得普及,我们需要充当传播艺术社会使命的使者。”

他补充道:“我竭尽所能,让最贫穷、最没有机会接触音乐的人获得接受音乐教育的机会。”

在 El Sistema 的一间小办公室里,阿布雷乌坐在一把皮椅上,微微弓着身体。记者们可以在这里进行采访,他们被一个个地领了进去,每个人都有20分钟的采访时间。

负责国际事务和机构发展的罗德里戈·格雷罗(Rodrigo Guerrero)是他的得力助手,他流利地翻译着阿布雷乌的讲话。阿布雷乌穿着他那件似乎一直没换过的灰色羊毛大衣,神情激动地做着手势。尽管这个早晨很漫长,但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倦意。

他称 El Sistema 是暴力的解药。“所以,当我们在国外演出时,我们充当的是和平的使者,也是社会正义的使者,”他侃侃而谈。当有人指出委内瑞拉已成为世界上最暴力的国家之一时,他泰然自若地回答道:“暴力是一个全球性问题,而管弦乐队和合唱团是对抗暴力的有效工具。”

片刻之后,阿布雷乌又讲了一句经常被重复的格言:“最神圣的人权是接触艺术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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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瑞先生演出后

现年73岁的阿布雷乌拥有钢琴和作曲学位,之前还学过指挥。他兼具经济学家的身份,并在历届政府中担任过国会议员、经济顾问和文化部长等要职。

在El Sistema的官方历史中,他被称为El Sistema的“灵魂和指路明灯”。他终身未婚,过着许多人称为禁欲主义的生活,将自己的一生完全献给了这个项目。在该历史引用的评论文章《委内瑞拉到处都是管弦乐队》中,阿布雷乌将自己描述成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称自己是“一名司祭,耶稣基督的一名谦卑仆人”,立志成为“上帝理想的、高尚的、不可战胜的仆人”。

一位与阿布雷乌有几十年交情的委内瑞拉人表示,阿布雷乌所经营的El Sistema在改良社会的同时,还多方面渗透出宗教崇拜的特点。“皈依者认为他是圣人,”这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说道,“那些没有皈依的人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他创造的这个机构有很多优点,但是他们并不把他当成圣人,因为他们感受过他的权力之鞭。有了圣人,就没有异见者的容身之地。”

El Sistema一位成长中的指挥天才约书亚·多斯·桑托斯(Joshua DosSantos)承认,阿布雷乌必须表现出严格的品质,才能让El Sistema茁壮成长。“他就是父亲,”多斯·桑托斯说道,“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莫伊塞斯·纳伊姆(Moises Naim)是另一位与阿布雷乌相识已久的委内瑞拉人,经常就国事发表评论。他将阿布雷乌受到的崇拜归因于这个国家,称委内瑞拉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它的石油、选美皇后和棒球运动员了。纳伊姆说道:“这个国家经历了一连串的失败,然后迎来了一个巨大的成功。”

El Sistema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阿布雷乌善于斡旋于历届政府,包括现任总统乌戈·查韦斯(Hugo Chavez)政府。查韦斯是一位民粹主义总统,他将El Sistema笼络在自己麾下,并冠之以“玻利瓦尔革命”(Bolivarianrevolution)典范的荣誉。一些批评查韦斯的人指责阿布雷乌与查韦斯政府的关系过于暧昧。阿布雷乌驳斥了这种说法。

他说道:“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政治人物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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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团指挥曼纽尔•洛佩兹-戈麦斯和杜达梅尔在一起

鉴于阿布雷乌对El Sistema的掌控,继任问题出现了。支持者们确信他有自己的打算,一些人认为他的得意门生、El Sistema的音乐总监古斯塔沃•杜达梅尔(Gustavo Dudamel)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布雷乌曾表示,一代经验丰富的领导人可以让El Sistema保持发展势头,他坦言其亲手挑选的执行主任爱德华多·门德斯 (Eduardo Mendez) 可以胜任此职。他对门德斯赞誉有加:“他是社会和艺术领域一名真正顶级的管理者。”

来委内瑞拉参观的外国游客往往会被El Sistema的表演深深迷住。在接待外宾方面,阿布雷乌在加拉加斯的经营可谓风声水起。

上个月,当洛杉矶爱乐乐团 (Los AngelesPhilharmonic) 在杜达梅尔的领导下,进行为期一周的音乐会演出时,这样的成果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杜达梅尔是El Sistema最知名的“作品”,凭靠自身实力在委内瑞拉也赢得了名气。

此次合作使爱乐乐团和El Sistema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亲密。乐团主席黛博拉·博尔达(Deborah Borda)是El Sistema的一位坚定皈依者,并已成为其在美国最杰出的支持者之一。

在排练和音乐会期间,洛杉矶的音乐家们参观了El Sistema主要的排练和教学中心,并在大师班授了课。由于加拉加斯的犯罪猖獗,他们在警方和私人警卫的密切监护下乘坐公共汽车旅行。

在El Sistema的许多大师班中,学生们都展现出了惊人的才能,而这种才能源于他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青少年从小就能不断地表现自己是El Sistema理念的一部分。

在访问结束时,整个乐团工作人员、赞助人和新闻媒体人在特蕾莎·卡雷诺剧院大厅观看了由铜管乐团、合唱团和管弦乐队组成的一系列演出。

每个管弦乐队的规模都很大,人数最多的达640个成员。他们演奏精准、节奏紧凑,音量更是撼动人心。所有表演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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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的亚历杭德罗·卡雷诺正在倾情演奏

“我们被深深地震撼了,”博尔达对阿布雷乌和年轻的委内瑞拉演员们说,“你们创造了奇迹,我们非常荣幸欣赏到如此精彩的演出。”

在政府的大力资助下,El Sistema在委内瑞拉拥有280个音乐中心和31万名学生,大约有500个管弦乐队和其他合奏团。

阿布雷乌一直坚持不懈地让它保持发展。美洲开发银行(The Inter-AmericanDevelopment Bank)已经向委内瑞拉提供了1.5亿美元的贷款,以帮助支付El Sistema在全国各地的音乐中心费用。目前,扩大加拉加斯新音乐中心结构、新增两个音乐厅的计划正在推进当中。

他们还聘请了建筑大师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在巴基西梅托(Barquisimeto)设计一个音乐中心和演出大厅。巴基西梅托位于加拉加斯以西约220英里,是阿布雷乌和杜达梅尔的家乡。El Sistema官方表示,国际知名的声学专家丰田泰久(Yasuhisa Toyota)将参与这两个项目的设计和建设。

与此同时,El Sistema在国际古典音乐界的影响也在不断扩大,其明星毕业生杜达梅尔的指挥生涯正在飞速发展。

他在德意志留声机公司(DeutscheGrammophon)发行了8张CD,大部分收录的是其指挥旗舰乐团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Simon Bolivar Symphonyorchestra)的演奏;他还与洛杉矶爱乐乐团(Los Angeles Philharmonic)合作发行了7个iTune专辑; 并计划在未来几年再发行至少9张唱片。

El Sistema的其他指挥家也在国外发展。去年,迭戈·马修斯(Diego Matheuz)被任命为威尼斯芬尼斯歌剧院(Fenice Opera)首席指挥,克里斯蒂安·瓦斯奎兹(Christian Vásquez)被任命为挪威斯塔万格交响乐团(the StavangerSymphony Orchestra)首席指挥。

最具象征意义的是,El Sistema的旗舰乐团西蒙•玻利瓦尔交响乐团从名字中去掉了“青少年”一词,这是该乐团成熟和专业化的标志。新成立的特雷莎·卡雷诺青少年管弦乐团(Teresa CarrenoYouth Orchestra)由英国大型艺术家管理公司Askonas Holt负责经纪巡回演出。西蒙·玻利瓦尔弦乐四重奏已经组建好,并正在与德意志留声机公司进行录制合作。

在El Sistema的传统中,新诞生的明星们与母校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们会经常回来进行指挥和教学工作。

才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的El Sistema指挥天才曼纽尔•洛佩兹-戈麦斯(ManuelLopez-Gomez)表示:“我们可以去外面担任指挥,但我们永远会回家支持El Sistema,这是合乎道德的选择,我们必须帮助下一代。”

注:本文始发于2012年3月份,文中数据和观点仅供参考;阿布雷乌先生于2018年3月24日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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