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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香里说丰年整首诗(稻花香里说丰年)

稻花香里说丰年整首诗

我的家乡在江南一个小村,那里盛产水稻。

水稻是每年二三月开始播种的。那时节,春天还没有正式登场。当大地稍稍回暖,冬眠的虫儿刚嗅到一丝春的气息,父亲就把头年千挑万选准备好的谷种,浸泡在温水里。三五日后,待种子冒出嫩白的小尖芽儿,再把它们撒在专为育秧准备的水田里。那水田是父亲精选的,靠近水源,阳光充足,适于稻种发育生长。为防止倒春寒,父亲总要小心地给它们盖上一床保暖的塑料被,像养育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呵护。

秧苗刚出泥的时候,嫩芽绿意盈盈,像一个个探访春消息的小脑袋,又像一只只伸出泥土的小手,可爱极了。父亲生怕这些小精灵闷着,憋坏了小蛮腰,赶紧掀开被子,让它们呼吸新鲜空气,与阳光亲密接吻。

过了一个多月,秧苗长高了,叶子由嫩绿变成了青绿、深绿,一排排整整齐齐、生机勃勃。这时已到4月中下旬,正是秧苗移栽的好时候。乡村里,处处一派忙碌景象。父亲没黑没夜,忙着抢插秧田,为的是不误农时。农谚说,“犁耙水响,秧苗下田”,又有古诗云,“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说的大概就是这时节的景象吧。

秧苗下田后,父亲稍稍歇口气,但仍不敢放松。耘田、薅草、施肥、喷药,哪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几番风雨,再加上汗水和阳光的灌溉,7月中下旬稻子终于成熟了,每棵稻子都结出金子般的稻粒。稻穗有的低着头,向大地表示谢意;有的昂着头,感谢太阳给了它温暖的光照。远看,稻子像金子一样,铺向遥远的天边。

稻子是饱满的,也是温暖的。每一颗稻子都蓄积了太多的阳光,蓄积了父辈太多的汗粒和对于丰收的渴盼希冀。

稻子入仓之前,父亲总要随手拣出几颗谷子,放在嘴里轻轻一咬,听到谷子发出“嘎嘣”一声脆响后,才满意地把谷子收好,装袋存放。待到农活稍闲的时候,挑到加工厂,碾成白花花的稻米,一家人就能欢天喜地地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一粒小小的稻子里,盛着故乡,盛着童年。

小时候,稻子刚刚收割完,我们几个小伙伴就提着小篮子,跑到田里去捡拾稻穗,有时还用稻草扎成草人,在半干半湿的稻田里捉迷藏。夜晚,我们爬上高高的草垛,数星星,摘月亮。头上、身上沾满草屑,散发着稻草和谷粒的芬芳。一头汗水混合着草屑,痒酥酥、火辣辣的,却丝毫不觉得难受。临睡前,还不忘跑到母亲跟前,腆着脸问:什么时候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因为那时,能美美地吃上一顿白米饭,就是最大的幸福和满足了。

如今,那金黄的稻田,那温暖的闪着金子般光泽的稻粒,已逐渐离我远去。父亲已作古多年,他静静地长眠在故乡的土地上,固执地守望着这一片他挚爱终生的土地。那片稻田还在,只是早已不种稻子,改成了养殖基地。养殖专业户在这里养殖螃蟹、龙虾、鳝鱼,养鸡、养猪、养鹅甚至养蛇。据说,其经济价值高于种植水稻几十倍。

可我还是更爱稻子,深深地怀念稻子。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那传说中的美妙图景一直珍藏在我心底。今生今世,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忘不了稻子散发出的金子般温暖的光芒,还有那诱人的谷物芬芳。

(作者单位系新疆博尔塔拉州阿拉山口中学)

《中国教师报》2019年09月25日第1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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