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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48集都市情感剧《老闺蜜》,即将在全国多家卫视播出。著名表演艺术家王馥荔在戏里扮演女一号“梅姨”,广大观众对这位“老戏骨”充满了期待。
王馥荔的儿子王骁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演员,母子俩曾有过多年的“战争”与对立,这是为什么?
01王馥荔1949年出生于江苏徐州,毕业于省戏曲学校,原是江苏省京剧团的当家花旦,后改行拍戏。
她端庄美丽,演技精湛,主演了《金光大道》《咱们的牛百岁》《日出》等一系列经典影视剧,荣膺过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女主角奖等殊荣,享有“天下第一嫂”的美誉。
青年王馥荔
王馥荔的丈夫王群也是知名演员、导演,夫妇俩育有一子,名叫王骁。1978年出生的他,遗传了父母优良的艺术基因,自幼痴迷表演。3岁时看到电视里的军舰,王骁一个人能将舰长、大副、水手等多个角色惟妙惟肖地表演下来。
1986年,珠江电影制片厂拟拍一部战争戏,王骁被导演选中扮演小游击队员。但王馥荔阻挠儿子演戏,结果王骁临进剧组时被替换下来。
他含泪问妈妈:“你和爸爸都演戏,为什么不让我演?”王馥荔安抚道:“小孩子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拍戏一走就是两三个月,耽误了功课怎么办?等年龄大些后妈妈帮你圆梦。”
王馥荔与儿子
其实王馥荔是在敷衍儿子。
作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影后,她风光背后隐藏着艰辛:冬天拍夏天的戏,王馥荔在刺骨冰水里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拍下雨镜头时,洒水车在她头顶狂喷,那种煎熬堪比炼狱。因常年劳累,王馥荔的腰、膝盖、肩膀都落下了严重老伤。
正因为如此,她压根就不想让儿子当演员。
初中毕业后,王骁央求妈妈教自己表演。儿子不像小时候那么好哄了,王馥荔与他摊牌:“妈支持你干任何工作,就是不赞成当演员。”
王骁气问:“为什么?”王馥荔说:“很多小演员带着虚荣和好奇演了一些戏,长大后没演出来,学业也耽误了,活得特别艰难。要是你也像他们一样,妈妈就是对你不负责任,演戏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那时王馥荔与丈夫拍戏繁忙,便将儿子托付给姥姥姥爷照顾。王骁正处青春叛逆期,与妈妈尖锐对抗:他背着老师和家人抽烟、喝酒;将头发染成黄色,还打耳洞;他编织借口逃课。
王馥荔恨铁不成钢,常被儿子气哭。
021996年,王骁高中毕业了,王馥荔夫妇将儿子送往欧洲的格鲁吉亚留学。因当地战乱及天气寒冷,两年后王馥荔又将儿子转到加拿大的多伦多留学。
其实王骁的演员梦一直没有泯灭,为将来能曲线进入演艺圈,他选择了三维动漫专业。他想,学这个专业以后可从事影视剧后期制作,这样就有机会结识导演,方便进入演艺圈。因心中有梦想,加上年岁渐长,王骁身上的叛逆和青涩彻底褪去了。
大二时,他开始体谅父母的不易,课余时间去咖啡店打工。他成绩优秀,英语说得顶呱呱,每学期考试成绩都是A+……儿子终于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王馥荔不再纠结焦虑,母子俩能和谐相处了。
但从2000年起,王馥荔又有了烦心事。原因在于王骁每次寒暑假回北京,都会央求妈妈:“我一直在看表演理论书籍,还去社区演出过,给我介绍个角色好吗?”
此时王馥荔反对儿子当演员,又添了两条理由:儿子眼睛小,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帅哥,演不了男一号;再则,当下演艺圈由一个个小圈子构成,她担心儿子应付不了这种复杂的关系。
无论儿子如何哀求,王馥荔始终铁板一块,母子俩又开始展开战争。每次回加拿大,王骁都是满眼泪水,满腹遗憾……
2003年7月,王馥荔在北京拍摄电视剧《孙中山》。这次王骁回国时,特意扛回了一箱妈妈最喜爱的彩色瓷器:“这是我用勤工俭学的钱买的,花了300加元。”
王馥荔与丈夫
王馥荔感动了:“儿子,谢谢你这份孝心。”王骁这才露出真实意图:“妈,给我争取个角色吧,哪怕没有台词也行。”
原来儿子“讨好”自己的用意在这里!王馥荔冷冷地说:“妈给你说过无数次了,你干任何工作都行,就是不能当演员。”
泪水无可遏制地涌满王骁眼眶。王群开解妻子:“帮儿子圆一次梦吧,也许见证了拍戏的苦和累,他就不会再想当演员了。”
03
《孙中山》一剧的导演沈好放,是王馥荔的多年好友。经通融,沈导安排王骁饰演“袁世凯”的贴身侍卫。身高1.78米的王骁,当时体重近200斤。大号军服穿在身上,连扣子都系不上,工作人员只得用别针和绳子帮他将军服扣上。
拍了3天戏,王骁拿到300元片酬。离开剧组时,他问妈妈:“导演评价我演得怎么样?”其实儿子扮演这样的角色,根本看不出什么演技。
但王馥荔不忍伤他的心,随口撒谎:“导演说你演技还行,就是太胖了,至少要减掉50斤,才符合一个演员的基本条件。”王骁却当真了:“妈妈,只要能演戏,我愿减肥。”
王馥荔想:儿子饭量很大,一顿能吃三份肯德基全家桶,能减掉三五斤就不错了。只要他体重降不下来,自己就有理由阻止他拍戏!
然而,王馥荔低估了儿子演戏的恒心和毅力。返回加拿大,王骁开始疯狂减肥,每天只吃苏打饼干、喝矿泉水。下了晚自习,他还穿着棉衣在操场上狂跑。3个多月过去了,王骁奇迹般减去了63斤。
2003年12月,一个同学回北京探亲,王骁拍了两张照片托他带给妈妈。王馥荔接过照片一看,问对方:“这是谁呀?”“王骁啊,您不认识了?”
当从王骁同学那里得知儿子减肥成魔时,王馥荔的心针扎一样疼。
次年春节,王骁回国探亲。一见面,他就对妈妈说:“现在我也是一名型男了,能当演员吗?”
这次王馥荔没有直言反对,而是打起了“太极”:“你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了,先将学位拿下来,再考虑拍戏的事吧。”父母供自己留学花了200多万,现在拿文凭远比拍戏重要,王骁答应了。
2004年7月,王骁学成归国。担心儿子在演艺这条路上走到黑,王馥荔先入为主:“现在很多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都没戏拍,你先找份工作,等有机会了再出去拍戏。”
王骁尊重了妈妈的意见,便在网上投放求职简历。因英语棒,所学专业又属热门,王骁很快被北京一家知名动画公司录用。
在王馥荔看来,儿子专业对口,又深受领导器重,工作游刃有余,从此不会再想拍戏的事了。他们母子延续多年的战争,也该终结了。当晚,王馥荔睡了多年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04谁知2005年6月,王骁突然毫无征兆地将单位的个人物品,全部打包带回了家。王馥荔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王骁回答:“妈,我辞职了,准备一心一意当演员。”王馥荔急了:“这么好的工作,你怎么说辞就辞了?为什么不事先和我们商量?演戏有你想象得那么容易吗?”
“妈,我那么胖,为了能演戏减了60多斤,现在每天还锻炼身体,为当演员积蓄能量,你怎么就不支持我?那么多演员的子女都半路出家演戏,我为什么就不能?”
儿子的草率让王馥荔非常伤心:他已27岁了,做事为什么还不过脑子?小时候儿子不让自己省心,怎么研究生毕业了,还给自己添堵?
次日一大早,王骁就来到妈妈的卧室,动情讲述了选择动漫专业的初衷,及对拍戏的渴望。王馥荔哽咽了:“很多专业演员都没饭吃,何况你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新人?妈是怕你将来落魄呀!”
王骁回应妈妈:“年迈之后,我有两种人生设想:一是坐在摇椅上对孙子说,爷爷年轻时有个梦想,但我没实现,这是我至今难以释怀的遗憾。另一种是我对孙子说,爷爷年轻时有个演员梦,我实现了,但挺惨的,可我不后悔。妈,当年你是江苏京剧团的名角,姥爷支持你改行拍电影,现在你为什么要反对我当演员?”
王群被儿子的表白感动得热泪盈眶,对妻子说:“儿子长大了,完全有能力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况且他积蓄了20多年能量,我们做父母的不应该泼冷水。”
回首母子俩多年的战争,王馥荔从儿子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倔强的影子。她终于松口了:“我同意你拍戏,但妈妈一辈子没求过人,不会为你出去找戏拍,一切全靠你自己。”
王骁承诺:“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
2005年7月,王馥荔和丈夫开办了一个“家庭表演速成班”。她教王骁台词、肢体语言,王群指导儿子走位,如何与演员搭戏……
一个月后,王馥荔让儿子表演一个片段。王骁戴着妈妈的军帽,演了一段警察执勤的小品。王馥荔和丈夫觉得是那么回事,便让儿子结业了。
为有回旋余地,王馥荔与王骁订立“三年之约”:“我们给你3年时间,你去演艺圈试试。要是混不下去,咱再回去找3D动漫工作。”
0527岁才入行,的确有些晚。王骁又不是科班出身,颜值和年龄都没优势,但他有才华,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一颗不屈不挠的心。
此后,王骁每天背着一大袋简历,去一家家剧组荐戏。有个剧组在河北,他连夜开车过去送资料,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
艰难奔波两年,王骁参演了《越王勾践》《戈壁母亲》《血缘》3部影视剧。王馥荔没看过儿子的戏,不知道他表演得怎么样。
2007年春天,她偶遇老朋友、著名表演艺术家鲍国安。儿子与他在《越王勾践》里有过合作,王馥荔便向对方打听儿子在戏里的表现。
鲍国安
鲍国安如实相告:“我的眼神很毒,很多成熟演员与我对戏都会发憷。王骁却一点不怯场,不走神,拍一遍就过了,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
回到家,王馥荔告诉儿子:“你很争气,我们不会再逼你回去找动漫工作了,放手在演艺圈奋斗吧。”想起十多年来为圆演员梦走过的艰难、受过的委屈,王骁落泪了。
随着高校连年扩招,每年学表演的毕业生突破上万大关。由于北京聚集了全国最多、最知名的影视公司和剧组,大部分毕业生都像鱼群一样往京城涌,一个小角色经常有几百人争抢。年近30的王骁,也像这些20出头的孩子一样,四处奔波找戏拍。
2009年3月,王骁去一家剧组试镜,导演让他扮演熊猫活道具。他穿上黑白相间的熊猫服,戴着厚厚头套,蹒跚地在片场走来走去,逗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即便如此,王骁依然没被录用。
王馥荔得知后,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很多同行接戏时,顺便给子女要个角色,王馥荔也想以这种方式帮儿子。然而,因年轻时拼得太凶,她落下了一身伤病。尤其是腰椎间盘突出,将她折磨得痛苦不堪。
这些年,王馥荔已做过两次腰部微创手术,医生从她腰椎抽出了大量积液。即便如此,王馥荔依然不能开车,不能长时间站立、静坐。而且她的青光眼一天比一天严重,视力下降到0.1。
每年都有导演找王馥荔拍戏,但她这样的身体条件不敢接,也就没有机会帮儿子。
有时应邀参加导演、制片人聚会,王馥荔想将王骁带过去,帮儿子拓展人脉。谁知王骁拒绝了:“我不够这个层次,与他们在一起插不上话,会一副傻傻的样子,到时你看了更伤心。
圈内有很多不靠父母庇护,凭实力闯出来的优秀演员,我要向他们学习。”王馥荔为儿子的自立自强点赞。
06
然而,儿子在演艺圈走得艰难,王馥荔的心始终难以平静。尤其是看到一些同行,凭自己的能量让子女演上主角,有的甚至走红,她内心深处就会涌上愧疚,觉得对不起儿子。
人老了容易怀旧。儿子在外面拍戏,王馥荔经常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回首往事。
两岁时看到王馥荔从床下拖出红皮箱,王骁就知道妈妈要出去拍戏了。他抱住妈妈的大腿哀求:“妈妈别走。”王馥荔强行掰开儿子的手,忍着心痛离去。她在前面流泪,儿子在后面哭。
情难自已时,王馥荔对儿子说:“你小时候妈妈欠你很多,没有让你享受正常母爱。现在进入演艺圈,妈妈也帮不了你。儿子,对不起。”
王骁揽住妈妈的肩:“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优良的艺术基因,还送我去国外留学,这份母爱比天大。”王馥荔与儿子紧紧相拥。
只有在演艺圈闯出一条路,事业有所建树,才能彻底化解妈妈的愧疚。
从2012年起,王骁全方位提升自己。因不是科班出身,每次在剧组拍戏,他诚恳向老戏骨拜师学艺。
演员最终拼的是文化积淀,小时候厌学的他而今嗜书如命,等车、上厕所、拍戏间隙,睡觉前……王骁都会抽出时间读书。甚至连开车送妈妈去医院做腰部理疗,他也要在门诊室看一会书。
为将角色塑造得真实可信,王骁冒着39度的高温去农村体验生活。他在地里割麦子,给蔬菜浇水,弄得一身汗一身泥。
渐渐的,大家都知道演艺圈有个名叫王骁的演员才华横溢、演技精湛、待人热情,这无形中为他赢得了机会。。
到2016年,王骁已参演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白鹿原》《如意》等众多影视剧。其中在多部戏里扮演的是男主角,他的敬业精神和高超演技,赢得了圈内外人士的广泛好评。
很多专业演员都没有戏拍,儿子却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演艺圈走得稳稳当当,王馥荔彻底释然了。
王骁不仅是优秀演员,还是少见的大孝子。2017年秋天,王馥荔的青光眼恶化,双目几乎失明,王骁将妈妈送往医院治疗。手术期间,他全程在病房陪床。
不久父母装修房子,王骁给双亲添置家具,在网上淘妈妈喜爱的小饰品。他很有审美品味,经常陪妈妈买衣服,做她的“形象顾问”。
2018年2月,王骁在杭州拍摄电视剧《幕后之王》,不能回京陪父母过年,便将双亲接到身边共度春节。
2020年5月,王馥荔71岁了,随着年岁增长,她越发看重亲情。儿子家离她的住处不远,只要没事,她就像普通妈妈那样,去儿子家帮忙。
王骁理解妈妈,从不嫌她烦。妈妈每做一件事,他都说“谢谢”,王馥荔心里暖暖的。
王馥荔夫妇与儿子
而今属于王馥荔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说一点不失落那是假话。但因为有孝顺的儿子,有知冷知热的老伴,弥补了她内心的遗憾。
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表演艺术家,像普通女人一样,过自己低调、平凡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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